將軍彆追了,你我之間早已緣儘情散 007
這話如驚雷在雲夕月耳邊驟響。
她瞳孔驟縮,指尖微微發顫。
未曾想過,裴涵竟然能為白芷做到如此地步。
雲夕月緩緩閉上了雙眼。
心底是莫大的悲涼。
下一秒,她心口徒然升起一陣刺痛,震驚之下垂眸看去,竟是裴涵持著一柄短箭毫不遲疑刺入她的胸口!
鮮血瞬間浸透衣襟,雲夕月踉蹌後退,眼前驟然一片昏沉。
意識逐漸消散間,她聽到裴涵愧疚的聲音似從遠方傳來。
“對不起,阿月,我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以後……可是裴郎啊裴郎,我們早就沒有以後了。
倒下去的瞬間,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
雲夕月腦海中走馬觀花地閃過那些同裴涵美好的過去,可也不過隻是一瞬。
她便掐緊了掌心,任由它們漸漸消褪。
等到雲夕月再次醒來。
入目是頭頂熟悉的房梁,和胸口綿麻的痛意。
她竟然沒死嗎……
劫後餘生的驚懼讓雲夕月鼻尖一酸,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
不過才短短一月,就發生瞭如此多的變故。
她明明已經打算離開,放裴涵和白芷幸福。為何他們卻偏偏不願放過她……
雲夕月麻木得斜靠在榻上,雙眸不聚焦地凝在虛空。
房門被驟然開啟的吱呀聲吵散了室內的沉寂。
“阿月,對不起。”
裴涵渾身無力地屹立在床榻前,麵容憔悴頹廢。
往日筆挺的腰桿彎下,雙眼滿是渾濁與迷茫。
他喃喃著,雙手無措地垂在身側。
“我不是故意想要傷害你的,當時不過是事態緊急……阿月,你知道的,我隻是不想欠她……”
“我真的沒想過傷害你的……”
裴涵的語氣越發痛苦,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雲夕月冷眼旁觀著他的失態,視線定格在自己手腕上一抹若隱若現的紅線。
突然想起苗疆一道隱秘的傳言——凡天定聖女者,繼任前需曆情劫,斬斷孽緣,然後才能置死地而後生。
所以,她其實算是死過一次了嗎?
那是不是證明,她如今情劫一渡,同裴涵之間便真的已然前緣儘散?
這樣想著,雲夕月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心情竟然莫名鬆快了些。
所幸開口應了裴涵:“想要我原諒你,好啊,裴涵,我要你明天帶著我阿孃的玉墜,親自去聖壇一趟。”
“聖壇?為何要去……”裴涵滿眼疑惑,正要開口問個明白。
門外丫鬟的聲音驟響:“少爺,白小姐醒了,正吵著要來找您呢。”
裴涵臉上瞬間漾起一抹欣喜,隻是又想到什麼,遲疑地看向床上的雲夕月。
後者卻不以為意,反而擺手讓他快些離開。
裴涵一怔,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怪異:“阿月,你……不留我嗎?莫不是你還在怪我?”
雲夕月啞然失笑,像是不解他為何會如此說。
“我怎麼會怪你,隻是白姑娘受傷身邊不好沒人照顧,纔想著讓你早點回去。”
聞言,裴涵驟然鬆了口氣。
“果然還是阿月善解人意,等到此事一了,我們就好好過日子。”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全然未曾想起過叮囑雲夕月半句。
他大概已經忘了……她也受了傷。
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裴涵曾說過他要帶著白芷一起去聖壇接受聖女洗禮,如今,她隻要一想到裴涵看到她那刻的表情。
心底就無比痛快。
翌日,好不容易等白芷收拾妥帖,裴涵才帶人匆忙朝聖壇趕去。
遠遠便聽到一陣銀鈴聲伴著歌聲在空中回蕩。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今日竟是苗疆的聖女繼任大典。
而此刻已經接近了尾聲,聖女早已淌過萬蠱池,成功繼位。
裴涵卻不在意,環顧四周,隻想要找到雲夕月在哪。
可一遍又一遍,人群中始終未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裴涵的心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觸。
隻是,還沒等他細究這抹異樣是什麼,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分出了一條路。
緊接著,他眼睜睜看著雲夕月一身紅裙,踩著鈴鐺一步步朝高台走去。
神聖不可侵犯。
裴涵下意識朝前:“阿月,你怎麼穿成這樣……”
眼前人卻隻是疏離撇他一眼:“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可帶來了?”
環顧著四周異樣的目光,裴涵心底劃過一抹不安,卻還是從懷中取出雲母的遺物,遞到了雲夕月的麵前。
這玉墜是婚期訂下時,兩家彼此交換的信物,是阿孃留給她未來夫婿的。
她滿意地笑出了聲,讓裴涵呼吸稍稍穩定:“阿月,我知你心底還記掛著那日的事,但你安心,我還要上拜嶽母娶你進門,寶貝它還來不及,又怎敢真的……”
還沒說完,雲夕月當著裴涵的麵驟然鬆手。
刻著裴字的玉佩驟然落地,碎成幾瓣。
隨著破碎聲響起——
是她徒然涼薄無情的嗓音:“不重要了,裴涵,今日繼任之後,我與你再無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