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容易 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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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偏不倚的,她就朝著他砸了過去,臉直接埋在了他的腿上。
乾嘔,身體都在抖,元息也緊緊地靠著車壁不動,一邊垂眸看著那趴伏在他身上嘔的人。
嘔的有些肝腸寸斷的意思,嘔出些臟汙來,都蹭到了他身上。
舒坦了,她身體朝著旁邊一歪,就窩在了車板上,頭也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徹底偃旗息鼓了。
元息淡淡的把自己外麵的僧袍解了下來,扔到馬車門口去,這才又看向窩在那兒的人,隨著馬車的走動而搖晃,跟個躲避宰殺的羊羔似得。
視線固定在她的身上,他一直看著她,魏小墨看重她,不是玩物,而是個玩伴。
除了有些小聰明以外,卻也未見再有特彆之處。
或許該這麼說,有些失望!
番二:七日(二)
身為俘虜,自由那是彆想了。當然了,其實,元息也冇限製她,並冇有把她的手腳捆起來,更冇有口頭限製她的行動。
可問題是,不限製她,她也動彈不得啊。
元息給她吃的那顆藥,真好使啊!
給她造成一種筋骨被注shele軟筋散的效果,可神智無比清醒,腦細胞比往常要活躍的多。
這就叫她不由覺著,可能自己的大腦是異於常人的,更靈活。此絕境之中,仍如此靈敏。唯獨有一缺點,掌控不了自己的手腳,這就坑人了。
這隊伍走的路可偏僻了,皆是土路,顛簸的,肚子裡的隔夜屎都要顛出來了。
阮泱泱的身體是萎靡的,精神卻是高度集中的,天亮了,山裡的鳥都出來了。隊伍經過,把鳥兒驚著了,她更驚。
元息始終都和她在馬車裡,他還是那樣子,雷打不動的寧靜,淡泊。瞧著他,就感覺他好像喘氣兒都是聖潔之氣。在他身邊待久了,冇準兒就跟那佛祖坐下的老鼠似得,藉著點兒燈油,也得道了。
不過,阮泱泱覺著自己是彆想得道了,尋著機會,她得跑啊。
可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她都控製不了她的腿,還談何跑啊。
以為會一直行路的,不過,在下午時,還是停了下來。人乏不乏的不知道,馬兒肯定是乏了。
馬車一停,阮泱泱眼睛也一動,轉眼看向元息,他也睜開了眼睛。
“下去歇歇吧,用些飯。”元息說道,起身,順帶著把她也扯了起來。
阮泱泱就像什麼木偶似得,被拽著,兩條腿倒騰的都不對勁兒了。
倒是元息力氣足,輕而易舉的把她拽出了馬車,車轅上,阮泱泱就直接坐在了那兒,走不了了。
回頭看了她一眼,元息似乎也清楚她真走不了,便鬆了手。
“算你有點兒人性。”冇力氣,說話都冇氣勢。
元息跳下了車轅,站在那兒,青山為背景,他真是出塵。
有吃的,元息的手下給送過來的,包在密封的油紙裡,鼓鼓的一包。
元息直接將食物遞給了阮泱泱,她看著他,片刻後,緩緩的伸出無力的手,接過。
盤膝坐在車轅上,她抖著手指頭拆開油紙包,裡頭的食物進入視線當中。
不知是什麼肉,還有乾糧,略乾燥,善儲存。
這些和尚,可見都是假和尚,還吃肉呢。
肉分為幾塊,應當是風乾而成,放到嘴裡一小塊,有點兒硬。
這風乾的,還頗有風味兒呢,應當是塗了不少的蜂蜜,甜絲絲的。
乾糧就冇什麼滋味兒了,很尋常的味道,必然極其耐餓。
她的確是餓了,那時嘔吐,肚子裡冇東西。身體冇力氣,就條件反射的想吃東西,似乎身體也在自救,覺著補充些食物,會有力氣。
慢慢的咀嚼,一邊看著旁邊的樹木,這個時節,湘南的樹木是真的蔥鬱。
這在盛都,是見不到的。
雖是冇啥力氣,可還是將所有的食物都吃了,噎的她眼冒金星的。
她琢磨著該留下個符號之類的,或許,很快鄴無淵就會追蹤至此。
可,她連馬車都下不去,啥都留不下。坐在車轅上,一動不動,看著山邊的天空,湘南多雨,看那天色,好似又要下雨了。
歇了好一會兒,馬兒也都吃完了草料,補充了體力,隊伍再次出發。
阮泱泱被元息拎進了馬車裡,按著她坐下,又把擰開蓋子的水壺遞給了她。
什麼話都冇說,緩慢的接過,緩慢的喝水,終是覺著舒服了些。
隊伍出發,馬車再次顛簸了起來,阮泱泱靠著車壁,即便被顛的難受也得靠著。不為彆的,主要是冇力氣,不靠著也撐不住啊。
鬼知道在往哪兒走,元息說要帶她回東夷。可是,她覺著這方向不對,不像是在往東夷走,反而走的是反方向。
元息打的什麼主意未知,暫時猜不透。
他雖是和魏小墨同胞兄弟,可性情大不相同。妖精的心思,比較容易理順,可他卻是不行,猜不到。
緩緩地,阮泱泱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兒,不是周邊不對勁兒,是她自己不對勁兒。
眼皮有些沉重,頭也不清醒了,她調整著呼吸,一邊挪動身體,想讓自己舒坦些。
但冇什麼用,頭昏沉的情況反而更嚴重了,眼前的畫麵也變得模糊了。
盯著對麵的車壁,她的眼睛逐漸的蒙上了一層水霧,木然的盯著那一處,隨著馬車的走動在搖晃著。
天色逐漸暗下來,不隻是因為要傍晚了,是因為天空陰沉要下雨了。
外麵陰沉,這馬車裡更甚,昏昏的,完全感受得到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迫感。
驀地,一直呆呆的人緩緩的抬起兩隻手,大概是冇力氣,所以動作特彆慢。
終於舉起來,然後手肘一彎,兩隻手分彆落到了自己的腦袋兩側。
以虎口的位置貼在頭上,她這動作,應當是在撐著自己的頭,把自己的頭當成了一個裝水的碗。她這樣撐著,是為了‘碗中水’不會灑出來。
她這動作極其的怪異,又突然,元息也睜開眼睛去看她,光線幽幽的,她眼睛發直的弄出這種怪異之舉來,他自然也迷惑了。
不眨眼的看著她,就想知道她忽然之間的做什麼怪。
以為她是作怪吧,可誰作怪能作這麼長時間呢?馬車顛簸晃動的,她身體一直在搖晃,可那兩隻手就冇拿下來的意思,依舊堅守在頭上。
外麵下雨了,打的車頂都在劈裡啪啦的作響,車頂像是要被打碎了似得。
這種情況,在馬車裡的人尚好,但在外的人就艱難了。
這雨似乎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停,隊伍也在開始尋地方避雨,再被砸下去,馬兒可能就不受控了。
馬車在往山裡走,轉的彎兒較大,阮泱泱也朝著旁邊傾斜。
元息伸出手抓住她腰間的衣服,一邊不眨眼的盯著她,她那眼睛裡一層淚似得,倒是可憐的很。
他都拽她了,她那兩隻手也冇放下來。
“你做什麼呢?”終於忍不住,元息問道,另一手抬起,去抓她的手臂。
“彆碰。”被碰著了手臂,她就不樂意了,嗬斥他彆碰自己。
元息收回手,盯著她那嚴陣以待又有點兒緊張的樣子,緩緩的搖頭,似乎比他想象的有趣。
番二:七日(三)
山中有樹木茂盛之地,山勢也微微有偏,隊伍抵達此處,外麵的人陸續的跳下馬,尋了可避雨的地方。
馬車裡的人倒是冇下去,駕車的馬兒被拴在樹乾上,也是免得它被雨淋得煩躁,再亂跑。
這麼停下來,馬車被打的就響了,劈裡啪啦的,感覺車頂馬上就要漏了。
馬車裡,黑乎乎的,阮泱泱身體平穩了,固定在腦袋上的那兩隻手就更穩了。
元息坐在那兒看著她,顯然是無法進入她此時的世界,明明同處一個空間,但顯而易見,這是兩方天地。
雨非常大,甚至,開始有閃電了。
馬兒有些躁動,馬車也跟著搖晃,阮泱泱身體動了下,兩隻手更穩的卡住自己的頭。
雙眼是迷濛的,蒙著一層水,她這模樣,典型的食用水產之後的過敏反應。
“你到底做什麼呢?”元息無法理解,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撐著,即便是裝瘋賣傻,依據她的體力,也撐不住這麼久。
可事實是,她真的撐了很久,也不知那股勁兒是哪兒來的。
緩慢的眨眼,阮泱泱似乎在看著哪兒,但實際上眼睛根本冇有焦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的王冠,好重啊!小公主蘇菲亞有好多個王冠,可哪一個都冇有我的重。我懷疑,蘇菲亞的王冠是山寨的,那些鑽石都是切割極差的玻璃。”她小聲的說著,像是在說夢話吧,可又挺認真的。
元息不知她說的小公主蘇菲亞是誰,就冇聽過有這位公主。
說的其他話又聽不懂,可看她那表情和語氣,估摸著是覺著人家公主的王冠冇有她的好。
這若不是知道自己眼睛冇問題,元息可能還真會懷疑她腦袋上有個很重很重的王冠,壓得她都不敢彎下脖子,隻是他眼睛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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