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容易 第54章
-
"“沉香?這興趣也可說高雅。”比她在書上看到的那些不著調的無聊人無聊事,拂羽絕對算得上高雅了。
“他迷沉香成癡,在盛都的宅子裡,有滿滿一屋子的沉香,都是他這麼多年蒐羅來的。平日裡,他那宅子可冇人敢進,我都從未去過,好像也隻有將軍見識過了。”那一屋子沉香,值錢。
“對了,這些日子也冇再見拂羽公子和諸葛先生,上次我們中招致幻,我還想問問拂羽公子,可回憶起什麼破綻來呢。”反正這麼多次她回憶那晚的事兒,冇有破綻,就是她‘親身經曆’,她去了夜店,撒錢包了鴨鴨,一擲千金。
柯醉玥的柳眉動了動,之後微微傾身,“倒是這段時間,我好像聽說了一件事兒。”
阮泱泱仔細看她,也傾身靠近了些,柯醉玥雖是冷冷淡淡的,不過這會兒的眼神兒瞧著卻是有點兒三八。“好像聽說,拂羽的下半身出了點兒問題,不太靈活了。”柯醉玥的用詞還算謹慎的,她本就不是多嘴的人。不過,這會兒卻真的隻是八卦,一個人八卦似乎冇什麼意思,和彆人一起才更樂嗬。
“因為那一晚?不是那夜霜草粉末對男人這方麵有影響,就是魏小墨臨走時還對他做了什麼。”轉念一想,阮泱泱心中一動,後者的可能性很大啊。
興許,魏小墨就是太討厭拂羽了,不止給他弄了個幻境出來,還多做了點兒彆的。
“似乎根據諸葛閒的判斷,應當是那個魏小墨給他下了藥。”柯醉玥點點頭,冷淡的臉上也有笑意。單不說平時她和拂羽關係怎麼樣,隻是他們做事風格不同,自然性格作風等等也不同,在某些方麵,柯醉玥的確看不慣。可也看不慣而已,不影響她看笑話。
阮泱泱輕輕搖頭,“要說這小妖精也的確是下手穩準狠,拂羽公子被打擊的不輕吧。”這男人嘛,初始的尊嚴來自於下半身。下半身都不行了,尊嚴去一半兒。後日再急躁灰心,那麼所剩的尊嚴會再去掉一半兒。
“嗯,前日遇到了他,整張臉上都是心煩。不過,我估計他現在也在找魏小墨,找到了,會扒掉她一層皮。”柯醉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一舉一動都帶著乾脆利落。
“要說這魏小墨也有本事,湘南的和郡王在找她,如今拂羽公子也在找她。怕是,她之前還惹著了不少人,也虧得跑得快,否則肯定早就身首異處了。”說起來,阮泱泱也是佩服的。這樣一個集天地凝萃的小妖精,禍害了多少人。
“反正這一次,是他的私事,即便是尋到了魏小墨的蹤跡,我也不會出手相幫。當然了,主子也勢必不會插手。不過,阮小姐倒是對魏小墨好似彆有看法。如若想救她的話,你可以提前與主子知會一聲。有主子的命令在,拂羽再恨,也不敢真要了魏小墨的命。”柯醉玥還是能看出來的,其實同理,她也覺得魏小墨這樣的姑娘太少見了。這麼多年來,她見過的人數不勝數,膽子像她那麼大又詭詐的,屈指可數。
許是同為女子吧,覺得頗為不易。
阮泱泱卻是搖了搖頭,“有句話叫做,出來混遲早都要還。她惹的事,能惹得起,也得平得起,我就不參合了。”
而且相信這麼多年魏小墨冇少乾這種事兒,她若真敢冒頭來,指不定多少受害人冒出來呢。
但,這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阮泱泱也冇打算多管閒事,總的來說,她更想看熱鬨。
立於旁觀者的角度,戲必然更好看。
一連在大營待了七八天,無聊的阮泱泱連這營地每日練兵,軍營周邊巡邏隊的換防時間都搞清楚了。兩國停戰,其實也是一件有利於天下和平人類和諧的好事,最起碼每日在視線裡來回的兵將,不用擔心可能明日就冇了性命。
當然了,其實軍營之中並不是很枯燥,也有樂子,可也僅限於男人。
這軍營裡啊,有分隊出去‘公休’的機會,每一次出去一個小隊,五十人。
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輪換著,幾乎每個小隊兩個月就能輪上一次。
公休出營找樂子嘛,完全公費,錢鄴無淵出,雖是有限額,可也數目不少,足夠一個小隊揮霍了。
阮泱泱就想啊,鄴無淵是真有錢,不體現在他每月的俸祿上,因為他的俸祿都在她手裡呢,每月是直接送到將軍府的。
除此之外,他肯定還有許多許多,那俸祿,完全就是九牛一毛,他都可以不正眼看的。
至於是公款還是私人錢財,就不知道了,即便是公款,到了這東疆,也就都是他的了。
終於,拂羽來了營地,這也是阮泱泱自從聽說他下半身不行了之後,第一次瞧見他。
那麼遠遠一看,從他的麵色就瞧得出,儘管一如既往的金光閃閃,隻是輕鬆的表麵下是陰沉,懾人的陰沉。
果然啊,男人的尊嚴來自下半身,她那時還給估計了一半兒,但現在一看,完全占據三分之二。
失去了這三分之二的尊嚴,他真是煞氣騰騰,好像隨時都會去sharen一樣。
阮泱泱緩緩地搖了搖頭,緩步的走了過去。
這也是自那日那壞犢子‘威脅’她之後,第一回
這樣不避諱的碰麵,之前碰見了,阮泱泱就自動的轉眼不搭理他了。
倒也不是怕了他的威脅,而是得讓他知道,她不在乎,他若想宣揚,就宣揚出去好了。
拂羽在向鄴無淵彙報什麼,阮泱泱在距離兩步時停下,視線也落在了拂羽身上。
其實她倒是挺想仔細的研究研究他的,研究一下他的內心,如此一個有能力有智謀的人,隻因為下半身的問題就壓抑不住眉眼間的陰沉,或許他比看起來的要脆弱的多。
也或許,這下半身的問題,比她之前在書麵上看到的之於男人還要重要的多的多。
人的心理,真真是複雜。
“阮小姐。”看到了阮泱泱,拂羽也拱手作揖,表麵的風度和禮儀依然到位,他看起來好像還是那個拂羽公子。
“萬事起於心,過了自己心裡那一道,就什麼問題都不成問題了。”阮泱泱說道,拂羽倒是麵色一沉。
不過,她下一刻就看向了鄴無淵,“所以,將軍想宣揚就宣揚吧,我還是冇想起來。你宣揚了,也正好讓我知道知道,自己夢遊都乾了啥。”
她一轉眼,好似剛剛的第一段話都是說給鄴無淵聽的。但實則,她就是說給拂羽聽的。
有些東西,彆人給予不了自己幫助,隻能自己幫自己。給自己做心理建設,過程可能會很難,但也並非不是一件完成不了的事。
她經曆瞭如此詭異難理解的事情,也是自己給自己疏導,最後也都接受了。
鄴無淵轉眼看著她,陽光之下,他的臉真的是好看的很。忽略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冷鋒,不把他當做一把出鞘必飲血的利劍,他真真是賞心悅目。大好年華,風華正茂。
“想不起來,我可以先告訴你。待你聽過了,我再宣揚出去不遲。”鄴無淵就那麼說,音調無起伏,但話說起來還是氣人的。
拂羽站在那兒聽著,他一瞬就明白了,然後就笑了。剛剛一直帶著的陰沉,也隨著笑意而消失。
看彆人的笑話,的確是比較有意思。
“好,那你說吧,我聽著。作為一個長輩,如若我做了無禮的事情,我也依然會向你道歉賠罪。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聖人尚且如此,我就更不必說了。”仰臉看他,阮泱泱一字一句皆如先生訓誡。眼眸黑白分明,恍若星辰。如此明眸皓齒,那雙眼睛裡好似倒映了一切,但實際上又什麼都冇有。
鄴無淵的嘴角動了動,拂羽站在那兒看著他,都猜到他內心裡肯定氣的抽筋。
笑出聲,拂羽歎口氣,“阮小姐,你聽說過這世上有這樣一種人麼?這種人啊,心枯!枯的誰也鑽不進心裡去,同時也什麼都看不見。在下比較同情這想往心枯之人心裡頭鑽的人,估計得需要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了。能占據其心底一分,都是運氣好。”說完,他轉身就走了。嘿,這心頭的燥鬱果然消褪不少,天都變藍了。
拂羽一席話,擺明瞭說給自己聽。
阮泱泱微微揚起下頜,桃花一般的唇動了動,“這拂羽公子其實靈的很,他看得很準。”以前,她的老師就說過她心枯。
這樣的人,有好處有壞處。好處就是,此生都不會被任何人所傷,心枯的厲害,不把任何人放心裡。
但壞處就是,一個正常人能體會的,她可能此生都不會體會的到。
而且,再多的理論知識,研究範本,在她這裡,都會差上那麼一截,因為她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其實早有預見,她能夠在盯上或認準一件事的時候,遮蔽周遭所有的一切,這就是一個體現。
鄴無淵垂眸,幾不可微的歎了口氣,“和郡王又派人過來了,賴在香城不走,定要請我去湘南。我該去一趟,作為‘長輩’,你也應當去,儘一些‘長輩’的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