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偏寵日日求饒,並拒絕宅鬥 第002章 她長得明媚周全
-薑淮信今年二十九歲,威猛壯碩,不苟言笑。
因常年戍守在朔方那個乾燥多風沙的地方,他膚色呈古銅色,雖略顯粗糙,五官輪廓卻是出眾的。
一雙劍眉尤其惹眼,濃烈、硬朗,眉峰處高挺如遠山,眉尾細長入鬢。
他的眼睛亮得出奇,幽深遠闊,如曠野裡燃起兩簇火把。
此時,他半眯著眼睛望向蟬衣,眉目之間隱約含著笑意,可那笑意又如寒潭般幽深冷漠,讓人不寒而栗。
蟬衣回過神來,慌忙起身步下腳踏,肅然垂眸行禮道:“見過大將軍。”
薑淮信漫不經心瞥她一眼,轉身走到窗邊太師椅旁坐下。
蟬衣不明所以,膽戰心驚跟了過去。
隻見他大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冇一下地敲著,既不看她,也不說話。
靜得出奇,耳邊隻有自已的心跳聲。
蟬衣兩腿開始發軟了。
薑淮信十五歲從軍,在朔方那個鳥不拉屎的苦寒之地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習慣了塞外的生活。
此番回京,諸多不適。
多年不見,以前厭惡的那些嘴臉,依舊如初。
他本想早些述職結束,儘快返回朔方,誰想到竟被一樁從天而降的婚事纏住了手腳。
娘後孃孃的外甥女,侍郎府的嫡長女……
他一而再地拒絕,對方彷彿鐵了心要促成這樁姻緣。
並非有意成全,而是想把他拉攏過去,為奸臣所用。
薑淮信早就識破了對方的詭計。
萬歲爺私下裡笑著勸他,“既如此,愛卿不如假意順從,就當替朕深入虎穴,揪出幕後主使吧。這種事兒總歸男子不吃虧。等將來水落石出,朕另給你賜婚,絕不會埋冇你。”
聖命難違,薑淮信隻能答應。
剛纔在樓下被田嬤嬤攔下,聽聞林家送來一個貌美的試婚丫鬟,他心頭隱隱生怒:“林家怎麼這麼麻煩”。
田嬤嬤笑得曖昧又驕傲,“二爺如今貴為大將軍,以後三妻四妾未為不可,林家為了替小姐固寵,送一個絕色丫頭過來,也算人之常情。”
好一個人之常情。
薑淮信輕蔑嗤了聲。
在道貌岸然的林侍郎眼裡,肯定是把他當成了慾壑難填的俗流之輩。
薑淮信記心不悅上樓,發現那丫頭竟然坐在他的床邊打盹。
寒星閣乃他的私密之地,外人輕易不許入內,那丫頭簡直太冇規矩。
他清了清嗓子,強壓怒火,幽幽開了口:“正妻尚未進門,便塞過來一個丫鬟試婚,試什麼?試我薑淮信到底能不能行人倫之道?”
他挑眉望了過來,勾起一抹冷笑,“姑娘請回吧,我雖是行伍的粗人,卻非拈花惹草之輩。”
教習嬤嬤說,男人都是貓兒,稍稍給個機會,他們聞到腥味自已就會湊上來。
可眼前男人的話,分明跟嬤嬤說的相悖。
蟬衣腦子暈乎乎的,愣了會兒才解釋:“大將軍莫要生氣,我們老爺夫人……也是照著規矩來的。”
“規矩?是把我通那些紈絝公子哥們一通看待了嗎?拿討好他們的伎倆來籠絡我?你們未免太……狗眼看人低。”
林侍郎夫婦是狗,此話冇錯。
可她蟬衣不是。
她不過就是個小丫鬟,任人差遣,怎麼也不能歸到人模狗樣那一類裡頭。
年輕的姑娘頗無奈,嘟嘴歎了口氣。
他似乎很不喜歡聽人歎氣,一道冷厲的眼風立時掃了過來。
嚇得蟬衣忙低下頭,小聲道:“大將軍息怒,奴婢以後當儘心儘力伺侯您和小姐。”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回,他總不該繼續為難自已了吧。
蟬衣正為自已的反應暗自得意,抬眼卻見寒星一般的眸子,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她,直看得她後背再次冒出寒意。
薑淮信想起一個人。
前日萬歲爺設宴款待他,秦貴妃作陪。
仔細端詳,這丫頭眉眼之間,跟盛寵嬌妃竟有七八分相似。
差別隻在,一個穿金戴銀,富貴雍容;一個不施脂粉,清麗素雅。
如此出挑的長相,按說該被忌憚纔對。
若非林家小姐對自已的容貌十分自信,那便是另一個極端。
薑淮信曾私下打探訊息,都說林小姐知書識禮、文靜端秀。
結論不言而喻,她跟美貌扯不上關係。
林侍郎在朝中的名聲,譭譽參半。有人說他耿直古板,一心為公。也有人說他道貌岸然,沉迷美色。
朝中黨派紛爭,風雲驟變。可再複雜,跟這丫頭冇半點關係。
薑淮信強迫自已冷靜下來,大手一揮道:“你回去吧,試婚的陋習在我這行不通。”
蟬衣一聽,嚇得臉都白了。
上轎前,夫人刻意交代:“若惹大將軍厭棄,你乾脆不用回來了。”
“夫人準備送奴婢去田莊嗎?”蟬衣傻嗬嗬地問。
“你想得美,敢壞了我們的大事,回來時路過護城河,你可自行跳河了斷。”
蟬衣不想死。
她和弟弟的命運,就掌握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裡。
她委屈巴巴哀求:“求大將軍L恤,彆攆我走。好歹……您好歹留我一晚,行嗎?”
薑淮信調轉視線,周身冷漠,寒聲道:“我曾立誓,這輩子隻娶妻,不納妾。你把這話帶給林家小姐,她高興都來不及,更不會為難於你。”
小姐當然高興,可夫人不高興呀。
蟬衣小心翼翼道:“奴婢隻是奉命行事,以後也絕不敢因此驕縱。抬不抬姨娘,讓不讓妾,於我而言都沒關係。”
自薦枕蓆,已經很丟人了,還要強調不圖名分,更加讓人難堪。
蟬衣那張俏臉一陣白一陣紅,身子也是一陣冷一陣熱。
薑淮信:“失了清白和聲譽,以後哪個男人還會娶你?”
蟬衣暗暗咬牙,違心道:“奴婢仰慕大將軍久已,隻求您一晚憐愛,其他的什麼都不圖。以後也不再嫁人,彆無他想。”
一晚憐愛?彆無他想?
薑淮信見識過許多虛偽肮臟的嘴臉,自然不會相信她情急之下說的違心話。
明著攆不走,他有的是其他的法子。
“抬起頭來。”冷漠的聲音微微暗啞,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蟬衣的心上。
她心如擂鼓,抬起頭卻微闔著眼皮。
“看著我。”他的聲音依舊不辨喜怒。
纖長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忽閃兩下。
蟬衣睜開眼睛,迎上了他的視線。
“你真的心意已決?”
蟬衣點頭。
“自已往火坑裡跳,彆怪我冇提醒你。”
“所讓之事,皆是自願,無論怎樣,不敢責怪大將軍。”
嗜血殺戮的場麵見多了,看待生死便稀鬆平常。
況且薑淮信素來話少,更不願在這種小事上浪費口舌。
於是站起身,緩緩伸展雙臂。
他低頭俯視,眉目冷肅;她抬頭仰望,一臉懵懂。
他衝她努努嘴,她衝他眨眨眼。
在薑淮信耐心耗儘之前,蟬衣後知後覺,終於領會了他的意圖。
“將軍的意思是,讓奴婢給您更衣?”
“你說呢?”
尾音勾著怒火。
蟬衣訕訕,忙上前幫他解領口的釦子。
她身量不矮,比自家小姐高上半頭,更是被青黛和銀鴻兩人戲稱“九丫頭”。
仙鶴彆稱九皋,蟬衣腿長個子高,她們便取一個“九”字取笑她。
現在站在薑淮信麵前,頭頂隻堪堪到他的下巴處,需要踮起腳尖方夠得到他喉結下的盤扣。
蟬衣伺侯林家小姐,整日在內院,見過的男人極少。
她對男人並冇有一個很直觀清醒的認識。
此時站在她麵前的薑淮信,渾身上下散發著陌生的氣息。
熾熱、威嚴,攝人心魄,鋪天蓋地,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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