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枝賀知閒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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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閒一時看呆了。

他想笑，可有一刻他腦海中卻冒出了一個可笑的念頭。

他不該吃藥的。

此刻就連觸碰的勇氣……都冇有。

他們去了高山上，葉子枯黃，卻有高原之花仍舊堅強的冒出頭。

這一幕，讓賀知閒想到了再南迦巴瓦峰，那次的日照金山。

夕陽被雲層包裹，天空灰暗，此時算不上好看。

隻是他們身上紅色藏袍，卻給天地增添了豔麗的色彩。

江南枝在此間起舞，賀知閒的心隨著她的舞動逐漸心慌，隻怕一眨眼，她就變成蝴蝶飛走了。

“南枝。”

賀知閒強忍著心慌，牽住江南枝的手，笑看著她，說。

“南枝，你教我跳些簡單的舞蹈吧？這次我跳給你看。”

江南枝笑了起來：“好啊。”

日暮西山，遠處的雪山如一卷巍峨壯麗的畫卷。

而他們在陰雲下舞動，微風為他們伴舞，蟲鳴鳥叫為他們伴奏，天地間他們彷彿隻剩下了彼此。

高山草原下，他們用儘一切將兩顆心融合，隻為彼此跳動。

賀知閒期盼著夕陽破開雲層，照射高山。

江南枝靜靜地看著動作滑稽的賀知閒，冇有嘲笑，隻是平靜。

“賀知閒，我也愛你。”

賀知閒眼眶發熱，他扯著嘴角想笑，眼淚卻散在風中。

他冇有停下舞動的動作，卻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摯愛，消散在眼前，融進天地。

此間風是你、雲是你、蟲鳴鳥叫是你。

夢醒了，雲散了，日照金山在他身後出現，而他卻永遠失去了江南枝。

再次回到八廓街，已經是兩年後了。

丹增再次看見黑了幾個度的賀知閒，差點冇認出來。

他猶豫了一會，才問：“最近過的怎麼樣？”

賀知閒輕扯嘴角，似時有些懷念：“我已經找到了目的地，今後不再走了。”

丹增一怔。

賀知閒冇有過多解釋什麼，他去看著那兩幅畫，被丹增護養的很好，甚至色彩依舊豔麗。

他看著江南枝長著翅膀的模樣，神色眷念，卻又隱隱帶著痛楚。

江南枝的一切，多年後，他才明白，無論怎麼努力，有些人終究是留不住。

丹增微微歎息：“這兩幅畫被很多人所鐘愛，我將這兩幅畫的故事說出去，他們都讓我轉達你一句。”

“好好活著。”

賀知閒呼吸微滯，無生笑笑，卻並未將其帶走。

“在這裡，纔是它們最好的歸宿。”

丹增並未拒絕，答應會永遠收藏它們，直到等來它們的有緣人。

賀知閒辭去了北京的工作，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處理了。

蘇荷得知這些訊息後，再次進藏，找到了他麵前。

“賀知閒，你為什麼清點財產，你不回去了嗎？你不要我了！”

她理所當然的認為，江南枝離開了，賀知閒還會對彆人動心，她依舊有機會。

賀知閒無悲無喜的看她，直接拿出了蘇母的錄音。

聽到蘇母的話，蘇荷仍舊不知悔改。

“我媽代表不了我，賀知閒，你不能做感情上的懦夫！”

看著蘇荷不依不饒的模樣，賀知閒忽的笑了。

有些諷刺、有些自嘲：“當初我就是因為你，才一次次誤會南枝？”

“如果你還想繼續糾纏，我不介意把南枝的死壓在你身上，對你展開報複。”

蘇荷臉色一白，頓時說不出話。

賀知閒不想和她糾纏，直接離開。

他最後去了江南枝的衣冠塚。

這裡鬆柏挺拔，青鬆青翠，遮風避雨。

陪伴她的，是高原上每一棵與他無關的樹。

他笑了笑，眼底卻一片死寂。

他早就知道自己病了，江南枝是他臆想出來的，是他妄想用這種方式欺騙自己，她一直在。

可他卻忽略了，這是從前與他相愛的江南枝。

而不是與他爭吵了無數次，將自己早就掏空的江南枝。

她怎麼還會說出愛他的話，是他在自欺欺人。

“南枝，我死後就不立衣冠塚了。”

他深吸口氣，壓了壓沉悶的心口，才接著說：“就讓我自私一次，我已經立了遺囑，我會將自己的骨灰埋在你身側，在骨灰上栽種一顆鬆柏，待到樹葉常青，便是我在一直陪著你。”

“沙沙。”

樹葉清瑤，枝葉微微晃動，恍惚間，他看見了江南枝朝他微微揚起嘴角，一如從前。

賀知閒早已經哭乾了眼淚，扯著嘴角笑了，卻滿眼痛苦。

“南枝，我就當你同意了。”

料理完這一切，他回到了直貢梯寺。

這裡不收漢人，賀知閒便當義工，和廟裡的僧人一起抄經。

他總是時常去看長明燈，去看著自己愛人的遺像，與她共聽梵音。

久而久之，人人都知道有這麼一個漢人，為了陪伴愛人，自願留在這裡。

青燈古佛為伴，梵音入耳，祈願與她的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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