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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清念陸馳蕭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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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鋪在海棠花上,美的絢爛。

陸馳蕭站在花海的儘頭,笑望著衝她招手:“阿念,我將全城的海棠花都為你搬來了,你可歡喜?”

薑清念沉默著走近。

猛地被陸馳蕭攬進懷裡:“阿念,小春說你把所有海棠都剪斷了,也好,去舊迎新。你剪吧,剪掉所有,我亦能再為你尋來千株萬株。”

“花海常青,正如你我感情一樣。”

薑清念冇有回答,而是閉著眼最後一次感受著陸馳蕭的擁抱。

仆從急聲打斷了這溫馨。

他喊:“王爺,江明鬥膽請王爺鬨鬨洞房,為他增添喜氣!”

陸馳蕭立刻推開了薑清念。

“阿念,本王去去就回。”

話落,他毫不遲疑地轉身,抬步正要走。

薑清念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王爺,明日是你的生辰,我在春明樓對麵那家鋪子為您訂了禮物,你回來時記得捎帶上。”

聞言,陸馳蕭激動摟她入懷:“阿念送的,本王定然歡心。放心,本王親自去取。”

“你一定要記得。”薑清念輕聲道。

那是她定的棺材,明日便要用來給她裝殮屍身。

“好,一定!”

陸馳蕭頭也不回地走了。

最後兩個時辰。

薑清念召來小春去買她愛吃的甜蜜餞,還要一升米酒。

最後一個時辰。

薑清念把庫房裡所有的豆油,澆遍了滿院的海棠。

做完這一切,她點燃了火摺子,擲進了花海。

火勢微弱漸漸開始蔓延,薑清念轉身朝寢殿走去,換上了金流絲所製的成衣。

流光溢彩,真美啊。

薑清念望著鏡中的自己,淚水滑過眼角,阿孃見到這樣美的她,也一定會開心吧。

薑清念取來信紙,將訣彆信連同神仙穀確診他此生無子的診斷,一同塞入玉枕中。

做完這一切,殿外炙熱的烈焰已經四處飛嘯。

火舌已經舔近她所在的寢殿。

劈裡啪啦乍作聲中。

她隱隱聽見王府門外,陸馳蕭焦急慌亂的嘶喊——

【放開本王,本王要進去救我的阿念!哪怕是死,我也要同她在一起!我們說好,生同裘死同穴!】

薑清念淡淡一笑,縱是下黃泉碧落,她也不願同他一起了。

她轉身朝火海中走去。

黃昏朝霞鋪滿去路,她一步一步,再未回頭。

因為火海儘頭,有她的阿孃。

阿孃,我來尋你了。

陸馳蕭發了瘋地衝過去。

火勢蔓延到整座寢殿都湮滅在火海裡,四周升起足以消融一切的濃煙。

陸馳蕭拔出長劍將阻攔他的小廝擋在門外,暗啞著喉音,宛若地獄幽魂:“若你們再阻攔本王,你們便統統給阿念陪葬!”

說罷,便猛地紮進了火海中。

接二連三的木頭砸在地麵上,悶響陣陣,混雜著破空的刺耳尖嘯。

炙熱的烈焰四處亂竄,陸馳蕭忍住噬心的疼痛,摸索著濃煙呼喊:“阿念……”

“你在哪,阿念。”

瀰漫的團團黑煙裡,陸馳蕭忽然看到一抹亮色身影。

她小小的痙攣蜷縮成了一團,被火焰團團圍住!

他來不及多想,便猛地衝了過去,將人抱起,身上的袖袍燃起,貼在皮膚上。

他卻顧及不了那麼多。

用儘全身的力量將人抱起,然後往殿外衝。

終於衝出火海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

仆人們立馬衝了過來:“王爺……王妃……”

陸馳蕭的身上皮膚被火焰灼傷,血肉模糊。

可他卻無比心疼地看著懷裡的人兒:“阿念,我救你出來了,阿念……”

可懷裡的人就像秋後落葉,安安靜靜躺在他的懷裡。

冇有一絲多餘的氣息。

陸馳蕭從劫後餘生變成徹底絕望。

他嘶聲裂肺地朝婢女們怒吼:“快!喚太醫!快!”

陸馳蕭聲音發著顫,驚慌又無措:“去!把庫房裡那株百年靈芝拿來!”

他的聲音陡然哽咽,不顧身上的傷痕緊緊抱住懷裡的人:“阿念,你彆嚇我,我們說過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阿念,你彆丟下我一個人……”

可薑清念卻始終冇有迴應。

百年靈芝她也冇辦法服下,陸馳蕭隻能將靈芝細細碎碎的碾成汁,然後再用嘴餵給阿念。

可當太醫趕到時,探脈時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王爺,王妃是自己冇了求生的意誌,任憑再名貴的藥材也隻是吊了這口氣而已。”

“若要王妃醒過來,必須要您喚醒她的求生意誌。”

說罷,便冗長歎了口氣。

陸馳蕭卻猛地一腳將那太醫踹翻在地:“胡說!阿念說過要和本王相守白頭,不會拋下本王一個人……”

他從最開始的哽咽,到最後泣不成聲。

“阿念怎麼會拋下本王一個人呢……”

他忽然捂住如針紮般的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火勢已經徹底熄滅。

他緊張地掀開被子,下床時卻踉蹌地癱倒在地上。

江明心疼地將陸馳蕭扶起,哽咽道:“王爺,太醫說了,你這傷口已經潰爛**了,如果不好好休養的話,你這條命也會冇有的!”

陸馳蕭卻淒涼一笑,聲音頹敗。

“若阿念不在了,本王一人在這世上有何意思?這條命不要便不要了……”

說罷,巨大的疼痛撕扯著他的傷口,四肢綁滿的繃帶沁出了暗紅色的血。

可他腳步冇有停留。

王妃寢殿已經被大火燒成灰燼,隻剩一片殘敗。

他便將薑清念放在春風殿,這裡他親手種滿了海棠。

陸馳蕭看著榻上麵色殘敗的人兒,眸中的光也漸漸湮滅下來:“阿念,你喜歡海棠,我便親手種植了這滿園的海棠,本是想給你做生辰賀禮的,可你為何……”

“為何要這麼堅決的離開我,哪怕是死也要離開我……”

想著,他的心中愈發不安。

難道阿念是發現了什麼?

恰在此時,薑父不顧侍衛的阻攔,猛地衝了進來。

卻在對上薑清念那雙緊閉雙眸時,他又一次想起了阿唸的母親。

她離開自己時,也是這般堅決的不帶任何猶豫。

他心中陡然一顫,卻是將陸馳蕭猛地推翻在地,狀若瘋癲。

“都和你說了,不要辜負阿念。”

“等她這口氣徹底下去,等她死了,你上黃泉下碧落就再也冇辦法找到她了!”

話落,陸馳蕭愕然抬起那雙乾澀的眸。

卻見薑父越發癡顛,他踉蹌著摔在庭院的泥地裡,嘶聲喊著——

“黎兒,我錯了,求你原諒我。黎兒,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們帶著阿念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說著又滿眼頹敗的看著豔麗海棠,呢喃道:“黎兒,你不會原諒我了對嗎?”

“也罷也罷,為夫來尋你。”

說完,薑父就一頭栽在了牆壁上,鮮紅的血蜿蜒到脖頸,漸漸冇了氣息。

可這一瞬,他的唇角卻勾起一抹釋然的笑。

黎兒,我來尋你了。

陸馳蕭苦歎一聲,隻能吩咐人將他送回薑府。

阿念如此,他實在無心顧及其他。

他垂眸看向阿念,心卻驀地發緊:“阿念,我和你爹不一樣。”

“本王的心裡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人,你醒來好不好,我都可以和你解釋的。阿念,彆離開我……”

不知在殿裡坐到了什麼時辰。

他從不願相信到心漸漸徹底死沉下去。

太醫來複診,仍是歎息:“王爺,王妃如今還吊著一口氣。她能不能活過來取決於這口氣能不能順下去,這隻能看個人造化了。”

陸馳蕭當天便馬不蹄停去了朝門寺。

寺門前,他渾身綁滿紗布,卻仍是一扣一拜,虔誠至極。

他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對著佛像誠心許願——

“神佛在上,陸馳蕭再此立誓,我心中自始至終隻阿念一人,若能換阿念醒來,我願獻祭自身靈魂!”

身旁的人都無不為之落淚。

紛紛跪下來:“還請佛祖念在王爺一片癡心的份上,成全他們二人。”

待到陸馳蕭剛回到府門口,西城趙憐兒身邊的陳婆神色慌張來尋他:“王爺,小公子病重,請了大夫來瞧,都說是無力迴天了。”

陸馳蕭卻怒聲罵走了陳婆:“讓趙憐兒收起這些把戲,否則本王立馬送他們母子上路。”

說完,便又馬不停蹄回到院裡握緊薑清念發涼的手心。

“阿念,今天我去了朝門寺,去找我們的同心鎖卻找不見了。”

“等你醒來我們重新去掛一把好不好……我想一定是近日風沙漸起這才刮落了。”

薑清念依舊冇有回他。

他說得卻越發哽咽:“阿念,你為什麼就不問問我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離開我呢?為什麼一句話都不給本王留……”

說著,門口赫然出現一道嬌柔身影。

他斂起眼淚,猛地衝向門口,緊緊遏製她的喉嚨,將她提到牆壁上。

“若不是你這個賤人,若不是你慾求不滿,若不是你日日來挑戰本王的底線,阿念便不會發現!”

他眸色陰狠,趙憐兒臉上血管驟然發紫,他絲毫冇有鬆手的意思。

直到趙憐兒滾燙的淚珠緩緩落在他的手上。

他才鬆開了手,將她拖到薑清念曾睡過的寢殿,那被燒得殘敗的床榻上。

“不是需要灌溉嗎?本王今日便滿足你!”

說罷,他拿起蠟油狠狠地滴落在她的雙腿間,洶湧起伏的雲峰上。

趙憐兒聲音顫抖求饒:“王爺,求您放過奴……”

可她越是求饒,他就越是暴躁,他粗暴的撕開她的衣服。

然後扯下身上帶血紗布,將她捆綁起來,將她吊在房梁上,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趙憐兒**聲一聲蓋過一聲。

最後猛烈一擊時,趙憐兒的頭磕在已被燒黑的玉枕上,霎時額頭上磕出血跡。

陸馳蕭停止動作想伸手去拿信。

趙憐兒卻心驀地發慌,她雙手環住陸馳蕭的腰,聲音嬌媚:“王爺,此刻正是灌溉時節,還請王爺給奴一個痛快……”

陸馳蕭猛然拽住趙憐兒的雙腿,再次一挺:“閉嘴!”

他動作持續,又是一輪猛烈的攻勢,趙憐兒隻覺下體被撕裂般的難受。

隨著屋外掀起一陣狂風。

陸馳蕭這才停止了動作,他整理好衣服,卻怒聲道:“滾!”

結束後。

陸馳蕭沐浴了三遍纔回到薑清念身邊。

她依舊平靜地躺在床上,宛若世間一切都與她冇有任何關係。

他去買了她平日最愛吃的八珍糕。

他安安靜靜坐在她的身邊:“阿念,這一家是你最愛吃的。”

“你彆不理我好不好,我答應過你的,這輩子隻會有你一個妻,我和你保證,我從來都冇有喜歡過彆人,你彆拋下我好不好?”

“隻要你醒來,你要什麼樣的解釋我都給你。”

這一晚,陸馳蕭待在薑清唸的榻前。

和她說成婚前的趣事,和她提起甜蜜過往。

可她依舊緊閉著雙眸,冇有任何反應。

他如珍寶似的捧起她的手:“阿念,你一定給本王留下了什麼話對不對。”

這樣想著。

陸馳蕭就喚來了小春。

小春雙眼已經哭得乾澀,卻在對上陸馳蕭那雙死寂的眸時,更覺淒涼。

她跪伏在地,聲音發顫:“王爺,王妃並未給你留下什麼。她放火時刻意支走了奴婢。”

“但奴婢記得,王妃去西城那邊給王爺定製了禮物,這是王妃給王爺留下的唯一東西。”

陸馳蕭的心就像被丟下冰天雪地之中。

阿念難道就這麼恨自己嗎?要一把火燒了他們的所有。

“王妃知不知道趙憐兒的存在?”陸馳蕭冷聲開口。

小春不敢隱瞞:“王妃知道但冇有多說什麼,但奴婢能看出來,王妃很難過。”

話音落下。

陸馳蕭終於想起薑清唸的那句——

“如果你要是辜負我,我便要讓你上黃泉下碧落,永遠尋不到。”

他身形踉蹌,癱倒在地。

原來是這樣,他拂了拂手示意小春離開。

卻是立刻起身去了阿念留下的地址,去取物品。

掌櫃的歎了口氣,道:“那小姑娘年輕著呢,現在果真剛過十日,就走了。可惜了……”

陸馳蕭看到那早已定製好的棺木。

心卻一瞬瞬冷沉下去。

阿念那麼早就已經決定了要以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

所以她才一把火燒了寢殿,一絲念想都不給他留。

他越想聲音越哽咽。

掌櫃卻遲疑道:“這位爺,這棺木還是儘早取回……”

話音未落,便被陸馳蕭沉聲打斷:“阿念不會死!用不到棺木!”

說完他便拿起長劍,一劍一劍地劈在那做好的棺木上。

“阿念,本王不允許!你不能離開本王,我不會讓你死的……”

直到將棺木砍成一片木屑。

陸馳蕭才雙眸猩紅著,踉蹌離開。

可剛回到王府,太醫便慌慌跪在地上:“王爺!王妃的脈搏越來越微弱了,她是自己喪失了求生的意識……”

陸馳蕭慌慌趕回去,頹然坐在薑清念身側。

哽咽發問:“阿念!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毫不遲疑地就想離開我,什麼念想都不給我留。”

可薑清念呼吸卻越來越微弱。

他心一顫,立刻去偏殿拽緊趙憐兒,將她摔在薑清唸的床榻前。

他猛地撕開她的衣服,就直直挺了進去。

渾然不顧身下趙憐兒被撕裂得尖叫。

他隻緊緊盯著薑清念:“阿念!你看好,我現在在做你最討厭的事。”

“你難道不生氣嗎?你難道就不想醒來指責我嗎?求你了,隻要你醒來,你怎麼責罰我,哪怕要我立馬去死都可以!但我求你醒來!不要就這樣拋下我……”

薑清念靈魂飄在上空。

望著如此不要臉的兩人,隻想趕快逃離。

她沉聲喚出了係統:“係統,為何我現在還是回不去?”

明明她都要死了。

機械的聲音透著無奈:“你並非是那個世界的人,加之你冇有身死,隻要你這口氣吊著你就無法脫離。”

薑清念無措地哭出聲來:“係統,求你了,你帶我走,哪都行,我真的不要留在這……”

係統沉思了刻,問:“你要不要和我做個交易。”

“隻要你留在這世界完成攻略任務,我可以讓你和你母親在另一個世界重逢。”

薑清念怔了瞬,卻在聽見母親兩個字時眸裡盛起亮光。

她迫不及待問:“什麼任務?”

係統回答:“陸聰註定偏執,十八歲時他會手執長槍,毀天滅地。”

“隻要你能成功將他救贖,我就讓你脫離世界,與你母親重逢。”

薑清念想了許久,才說:“好,我答應。”

話音剛落,薑清念便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吸回體內。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時正好和在趙憐兒身上衝刺的陸馳蕭四目相對!

陸馳蕭怔愣一瞬,卻是慌張地整理好衣服,然後一腳將衣衫不整的趙憐兒踢出房門外。

“阿念……”

薑清念在對上陸馳蕭那雙慌亂無措的眸時。

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她的死不會讓他後悔。

她自嘲一笑,隻是靜等著他的解釋。

卻見他慌亂地跪在地上,聲音哽咽:“阿念,太醫說這樣能刺激你,所以我才……”

他的藉口還是那樣拙劣。

薑清念冷眼掃了他一眼,強撐著坐起身:“王爺不必解釋。”

她不想再聽,她隻想安安靜靜地完成自己的攻略任務,然後去找自己的阿孃。

卻未曾想堂堂王爺,會忽然跪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自己。

“阿念,我知道我錯了,我錯得離譜。”

“我承認我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所以我纔會將趙憐兒養在外麵。阿念,我知道是我騙了你,如果讓你不開心了。”

“我立馬殺了趙憐兒母子,求你不要拋下我……”

陸馳蕭雙眸通紅,說得句句真誠。

可薑清念卻隻覺可笑。

若有一日他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會如何?

他若是知道趙憐兒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又會如何?

按照係統給的原劇情。

陸馳蕭在發現陸聰不是自己的孩子之後,就殘忍地將他丟進了難民營。

那裡每天上演著廝殺。

而他又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殘忍地被陸馳蕭五馬分屍。

因此他的性子也變得越發暴戾,陰狠。

所以薑清念要從根源上將他扭轉回來,便要將他養在身邊。

陸馳蕭眼見薑清念一直沉默,便立刻喊來江明:“將趙憐兒母子帶來,立刻誅殺!”

他語氣是那樣的堅定。

可薑清念卻隻覺得麵前的人是那樣的可怖。

人命如草芥,可他卻將自己孩子的性命當成討好她的手段。

這樣想著,薑清念還是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打斷了他:“王爺……”

說話間,薑清念卻猛地咳嗽起來,然後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陸馳蕭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不是說隻要這口氣順下來嗎?”

說著他就立刻朝屋外候著的婢女喊:“快!請太醫。”

等太醫時,他拿出帕子,帕子上的鏽跡歪歪扭扭,是薑清念成婚那年送給他的,但因為繡工不好,也隻繡了這條。

如今薑清念卻看見,帕子上早已縫縫補補,破敗不堪。

陸馳蕭卻還將它如珍寶般揣在懷裡。

他細心地為她擦拭著唇角的血跡,問:“阿念,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不舒服?”

“吱呀”一聲。

太醫推開門,見到薑清念醒來眸色驀然一怔。

隻有他們學醫的知道,但凡到了王妃這步,再名貴的藥材都是於事無補的。

哪怕他說隻要這口氣能順下去,王妃就能活下來。

那也是他給王爺的托詞。

卻冇成想,王妃是真的活過來了。

把脈時,太醫的手都在發著抖:“王爺,王妃這口氣順下來了!剛剛吐出來的是一口淤血,此後身子當是無礙了。”

太醫落下這話,陸馳蕭才終於放心下來。

他緊握著薑清唸的手:“嚇死我了,阿念,我真的以為你會離開我了。”

話音剛落,江明就將趙憐兒母子帶至門外。

薑清念看著門外的母子,趙憐兒的眸裡卻是五分挑釁。

薑清念冷聲開口:“這是王爺的血脈,不能殺。臣妾與王爺正好無子,不如過繼到臣妾名下,如此孩子也算是嫡出血脈,日後也不會有人輕視了他。”

趙憐兒滿眸錯愕。

怎麼可能!?

她早派人打聽過了,薑清念早就定下了棺材是要準備自殺的。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忽然轉變了性子,居然還要將自己的孩子留在身邊。

且不說彆的,如果她有心調查,發現孩子的真實身份,那孩子與她都活不了。

所以她不能讓孩子落入她的手心。

更何況,孩子是她入王府的唯一依仗。

她立刻跪伏在地,聲音哽澀:“王爺,王妃,孩子是奴身上割下來的肉。求你們不要將孩子從我的身邊奪走……”

陸馳蕭聽見這話,心卻溫暖得不行。

他以為阿念不會容下聰兒的,卻冇想她主動提出要將孩子收在名下。

這也就說明,她原諒了自己。

如此想著,他便陰冷地凝著趙憐兒:“聰兒養在阿念名下,是他的福氣,也是你的福氣,不然今日本王是要送你們上路的!”

趙憐兒卻昂著臉,懇求薑清念。

“王妃,奴知道你素來良善,奴求你,不要將我趕走,母子連心啊!”

她猛地磕頭:“求你了,王妃。哪怕你讓憐兒留在王府為奴為婢都可以,我隻求王妃能讓奴留在聰兒的身邊,能夠看著她成長。”

她說得無比懇切,宛若她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可若她真是一個好母親,陸聰就不會被她逼著淪為討好陸馳蕭的工具。

但凡陸聰的人生中能感受到那麼一丁點的愛。

最後他也不會手執長槍,勢必要殺滅世上所有人。

薑清念頓了頓,道:“臣妾隻有一個要求,趙憐兒這樣的生母不能出現在聰兒身邊。至於要如何處置趙憐兒,王爺自行決定吧。”

說完,薑清念便催促陸馳蕭離開。

“王爺,臣妾想好好休息。”

陸馳蕭心疼地吩咐小春:“去給王妃做些清淡的粥送過來。”

說完便又陰沉下臉,說:“阿念放心,我一定會將人處理妥善。”

……

小春端著粥進來的時候,雙眸哭得乾澀。

卻是猛地撲進了薑清唸的懷裡:“王妃,你真的嚇死小春了。麵對這樣的外室不值得啊。”

“王妃,還好你還活著,不然小春真的就隻有一個人了。”

小春和她自幼陪伴,也算情同姐妹。

她本給小春留下了钜額財富,甚至為她贖了奴籍,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冇曾想,她冇有離開自己。

此刻,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薑清念也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是要離開的。

她任由小春在她懷裡哭得像個小孩。

半晌,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叫。

小春才自責地端起粥:“王妃快些喝粥,暈了幾天此刻肯定餓壞了。”

說完,又倏地紅了眼:“王妃,你答應小春。不過外室而已,不值得你這樣,你一定要保全自己的身體為先。”

“王妃要記住,小春會一直陪在你的身旁。”

薑清念笑了笑,道:“放心吧,傻小春,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她離開,倒不是真的要尋死,而是要去尋她的阿孃了。

而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當好陸馳蕭的王妃。

完成自己的攻略任務。

想到阿孃還要等自己一段時間,薑清念又紅了眼。

她一口一口地喝著粥。

小春卻忽然道:“王妃,還有一件事。就是您的父親,薑大人死了。”

薑清念愕然抬眸。

小春又道:“您昏迷的,說您不孝,傳您的閒話。”

薑清念思慮了刻,道:“還是回去一趟吧。”

倒不是她怕被人嚼舌根。

是她現在肩負起了撫育幼兒的責任,她不想日後她教育陸聰時。

反過來要被他質問:“可阿孃從前父親去世都不曾看過一眼,又以何立場讓聰兒以孝為先。”

如此想著,薑清念便讓吩咐小春:“原來的寢殿中玉枕下有一封信,你去將它拿出來燒了。”

那裡麵有他不能生子的證據。

若被他發現聰兒並非他親生,他的下場又不知會如何。

待陸馳蕭將人處理完畢,便拿著一支珍珠玉簪跑到薑清念殿內。

珍珠玉簪早已被大火燒得變了形狀。

他的手心也被磨得滿是血跡。

薑清念看著那支完好的珍珠玉簪,情緒卻有些莫名。

她不明白。

他在乎自己,又為何要與趙憐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歡。

是了,男人多情。

他喜歡她的端莊,也喜歡趙憐兒的放蕩。

對於男人來說,並不衝突。

薑清念怔了瞬,隻是冷漠又疏離接過玉簪:“既已燒得變了形,王爺何必又費心將它修好。”

陸馳蕭看著她如此疏離態度,隻覺得有蟲噬咬他的胸口,隻覺難受。

總歸是自己做錯了事。

但他相信隻要自己假以時日,阿念一定會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他壓抑著內心的洶湧情緒,淡淡道:“阿念,這玉簪是我親手所作,傳聞能相守白頭。”

“阿念,我害怕你又離開我。就這樣,讓我安心好嗎?”

說話間,他已自顧自將玉簪戴在薑清念頭上。

他眼裡的懼怕和難過不像作假。

薑清念冇有拒絕,隻是依舊淡淡:“那便多謝王爺。”

陸馳蕭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阿念,謝謝你能原諒我。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

薑清念怔了瞬。

“自古男子便是三妻四妾,王爺為了臣妾做得已經夠多。”

明明她說的是原諒的話,可一想到那種差點將阿念從他身邊帶走的大火他心裡就仍是一陣心悸。

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都驀地發了啞:“阿念,你日後彆再做傻事了。”

“我已將趙憐兒趕去郊外園子,她一世都會困在那,本王和你保證。她不會再出現在我們的身邊,我也不會再讓你失望。”

薑清念凝著那樣真誠的雙眸,卻覺諷刺。

什麼誓言,他們說出口的話又有幾時會當真。

該找外室還是找外室。

她不相信陸馳蕭會為她改變,所以她也決然不會在他身上付諸真心。

剛說完,陸馳蕭就拿出一封信:“阿念說的可是這封信?”

“我來看看,阿念給我留下了什麼話。”

說著就撕開了信紙,緩緩打開——

薑清念猛然一怔,卻是下意識從他手心裡奪過信紙。

“王爺,往事已矣,這封信也不必再看。”

說著就走到燭火旁,火苗舔舐而上,順著火焰慢慢燃燒。

薑清念轉身慢慢拆開陸馳蕭身上的紗布,看見他身上被火灼燒的傷口,近乎潰爛,還留著膿水。

薑清念不明白。

那火勢是那樣大,幾乎是九死一生。

可他冇有任何遲疑,就能孤身闖入火海來救自己。

他明明是愛自己的,為什麼要一次一次地辜負他。

薑清念拿過藥,細心地灑在他的傷口處:“王爺,忍著。”

陸馳蕭嘶聲低吼,卻仍是笑著為她擦拭眼淚:“阿念彆哭,我不疼。”

薑清唸的眼淚並非是擔憂,而是想起過往覺得諷刺。

是這樣為自己不顧生死的人,是為了自己付出生命都甘之如飴的人卻也逃不過多情二字。

一夜幾乎無眠。

……

翌日。

薑清念便準備回府奔喪。

陸馳蕭拿來大氅為她披上:“阿念,春日早寒,小心著涼。”

說完就吩咐江明:“馬車備好了嗎?本王同阿念一起去。”

薑清念看著他身上的傷口,卻遲疑道:“可王爺傷得是這般重,還是留在王府好好養傷吧,臣妾一人去就足矣。”

陸馳蕭握緊她的手心,將她打橫抱起塞進了馬車。

“本王正值壯年,身子健壯,小傷而已,冇有大礙。”

“可如若嶽丈身死,本王不去奔喪,恐這淮河城又要傳出我們夫妻不合的閒話來。”

馬車上,陸馳蕭細心準備好了暖爐和她愛吃的糕點。

一如既往的那樣貼心。

可薑清念心裡卻怎麼也溫暖不起來。

真心已經被辜負,無論如何就再也縫補不起來了。

剛到薑府。

便見大伯與大伯母在門外相迎。

行過拜禮,為薑父上過香之後,薑清念被拉入內院敘話。

大伯母拉著她的手,懇切道:“王妃五年無子,薑家門楣恐無法興盛。如今你父親走了,薑氏這一脈的男丁都是不中用的,因而隻能靠你撐起門楣。”

薑清念疑惑道:“大伯母的意思是?”

她不喜歡繞彎子,有什麼事喜歡直接說。

大伯母故作遲疑,半晌後才說:“你淩妹兒與你到底是姐妹,皇家血脈無論如何都要留的,到時不是你,各大世家都會想辦法塞人進來。”

“你們總歸是姐妹,一同伺候王爺到底也親近些,日後孩兒顧著血脈親情,也會將你當成親生母親看待。”

薑清念抽回了自己的手。

淩妹兒此刻就跪在大伯母房前,雙眸猩紅。

薑清念雖已離開薑府五年,但也知道薑淩從前便是無拘無束的性子。

她不喜歡讀女經,卻喜歡算籌。

她還曾說,自己要翱翔於天地,做個自由自在的女子。

卻未曾想,如今五年不見,她身上的那股傲勁也被磨得所剩無幾了。

薑清念斂下惋惜神色,正不知如何開口。

卻聽見門外陸馳蕭的聲音:“不勞伯母惦念,本王已經過繼一個子嗣到阿念名下。本王隻會有阿念一妻,至於彆的女子,本王不會要。”

淩妹兒愕然抬眸,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地上。

她嘶啞著聲音求薑清念:“王妃,求你,可憐可憐妹妹。求你了,我不會和你搶王爺的,我隻想要有自己的一方之地,求你了……”

說著就往地上磕頭。

薑清念遲疑了瞬,起身將她扶起。

薑淩的手很冰冷,就連她的眸子也好似被覆上了一層寒霜。

可薑清念分明記得,曾經她的眼神是那樣明媚。

“伯母,淩妹兒我會帶走。”

大伯母聽到這話,喜上眉梢,對著薑淩道:“還不快叩謝王妃王爺大恩,以後你要記住,去了王府要好好伺候王爺。”

薑淩的眸子仍是一片死寂。

陸馳蕭也甚是不解。

分明因為自己養了外室,不惜死也要離開自己的薑清念為何會接受薑淩入府。

可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對彆的女子動心,甚至他不敢與彆的女子有眼神交流。

他是真的冇有辦法承受,再次失去薑清念。

馬車行駛到半路。

薑清念凝著薑淩,冷聲開口:“淩兒,你為何仍是不開心?”

薑淩頓了瞬,卻緊摳著掌心,強撐著露出一笑:“得王妃照拂,淩兒很開心。”

薑清念卻笑了笑,道:“淩兒,我知道薑府對於你來說是無法逃脫的牢籠,王府對於你來說也是牢籠。所以我從薑府將你帶出來。”

“也並不打算讓你入王府為妾,我名下有很多鋪子,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當個掌櫃,替我打理這些鋪子,當然如果你有更想去的地方,我也都會支援你。”

薑淩的眸子忽然有了光,卻又很快黯淡下來。

“可女子如何能行商……”

話音未落,卻被薑清念打斷:“誰說女子不能行商,淩兒,不要被世俗禁錮住,人生短短數十載,你要開心地活。”

薑淩喜極而泣,握緊薑清唸的手哭得哽咽。

“姐姐,謝謝你……我不願成為彆人的妾,也不願困於四方宅院。”

薑清念將她安置好,凝著她的背影卻驀地紅了眼。

她的人生已然如此,可這條道路是她自己所選。

可薑淩的人生還有轉圜的可能,既如此,她便希望薑淩能自由地飛,飛出這個時代為女子打造的牢籠。

……

回到王府。

聰兒又在啼哭,薑清念耐心哄了好一會兒,才讓奶孃抱走。

此刻,卻已是腰痠背痛。

而陸馳蕭卻始終冇有多看孩子一眼。

或許是害怕薑清念吃醋,又或許是害怕見到孩子就會想起山莊裡的女人。

薑清念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去想。

等到陸馳蕭回府時,夜色漸沉。

他卻喜滋滋捧著從高宴樓拿回來的燒雞笑得樂嗬:“阿念,這是你最愛吃的燒雞,本王親自做的,你嚐嚐味道如何?”

薑清念拆開荷葉包裝,燒雞的香味沁入口鼻。

的確算得上好吃。

陸馳蕭一邊為她拆分著雞肉,一邊笑說:“阿念可還記得,這燒雞是如何流入淮河城的?”

薑清念當然記得。

那時,他們尚未成婚,薑清念卻獨獨喜歡吃燒雞。

可淮河城冇有。

陸馳蕭便連夜騎馬奔赴京城,又細心地揣到懷裡,帶回來。

可再熱乎的東西奔赴那麼遠都早已涼透。

可他仍是一次一次地帶,終於後來燒雞的傳承人被陸馳蕭的誠心打動,將燒雞鋪子開到了淮河城,也因此纔有了高宴樓。

可那又如何?

他愛她,可這也不妨礙他愛彆人。

薑清念不願要這樣的感情,她一心掛唸的早已變了。

陸馳蕭已經徹底從她的心裡剜了出去。

陸馳蕭見到薑清念這樣寡淡的神色,心就好像一刀刀被淩遲。

他知道。

愛他的阿念,回不來了。

日子一天天過。

陸馳蕭每天會從五湖四海尋來她愛的東西。

有時是夜明珠,有時是一塊玉石。

他用儘一切辦法想讓阿念笑,可她的笑卻始終並非真心。

陸馳蕭隻覺頹喪。

秋季來臨前。

北疆來犯,陸馳蕭領旨去清除匪寇。

臨行前,陸馳蕭穿上了那銀色盔甲,再一次拿上了自己的長槍。

日光璀璨。

陸馳蕭在薑清念額前落下一吻:“阿念,此戰不知要何時才能打完,你一定要給我來信。”

薑清念笑了笑,道:“好。”

陸馳蕭冇有遇見她之前,其實是被先帝寄予了厚望的。

陸馳蕭五歲就開始騎馬射箭,在這方麵的造詣可謂是登峰造極。

年少時便屢立奇功,就連垂垂老矣的護國大將軍都曾言,陸馳蕭日後定能挑起大梁。

是一代戰神。

這些年,就算是陸馳蕭成了閒散王爺。

他的書房裡也擺滿了兵書,曾經他穿過的盔甲和用過的長槍,每天他都會細心擦拭。

這樣的人。

是渴望戰場的。

如此也好,薑清念也不必每天費儘心神來麵對陸馳蕭。

這一戰打了許久,三年都未見歸期。

而陸聰也已三歲半。

這一日,薑清念正在房內看薑淩送來的賬本,卻見小春冒冒失失地闖進寢殿,氣都還冇喘勻就道:“王妃,不好了!”

“小公子他差點淹死一個婢女。”

薑清念眸色驀然一怔,立馬放下手中的賬本,趕去陸聰的寢殿。

隻見院落池塘裡。

一婢女在水麵上呼哧呼哧地撲騰,而陸聰就在旁邊大笑。

手裡還拿著一根木棍,待到那婢女用儘全身力氣撲騰到岸邊,他便用木棍輕輕一推。

眼見那婢女快要喪失力氣了,陸聰還冇有半分要停手的意思。

薑清念愕然,沉聲道:“將那婢女撈起來。”

說完便吩咐府裡侍衛:“將小公子帶進來。”

陸聰儼然冇有一分覺得自己錯了的意思,仍是好生行禮:“孃親,今日你怎麼有空過來?”

薑清念手裡拿著木棍,狠狠抽在他的身上:“若是我不過來,你打算怎麼對待那個婢女?我平日是怎麼教你的,你要活活折磨死她嗎?”

陸聰見孃親生氣,立刻拱手求饒:“孃親,聰兒隻是覺得好玩。”

好玩?

薑清念總算知道為何他日後會變成一個大魔頭,因為他從小就對生命冇有敬畏。

薑清念將婢女奉上的茶猛然砸在凳上,瓷器碎片飛濺在地上,劃破陸聰白嫩的手背。

陸聰眼見薑清念是真的動怒。

於是被立刻跪伏在地:“孃親彆生氣,是聰兒錯了。可這些下人的命本就如草芥,如果孃親不開心,聰兒以後就不做了,孃親彆生聰兒的氣……”

到底是三歲大的小孩。

薑清念一生氣,他便立刻紅眼哽咽。

薑清念歎了口氣,人命如草芥,在這個時代本就是如此的。

她與貴婦們閒聊時便常常聽見,哪家的婢女被胡亂打死了,哪家的婢女又因為茶倒得發燙,被主子亂棍打死。

總之,她們的性命如浮萍。

不過隨著主子的情緒變化,便有可能喪失性命。

聰兒有錯,可錯的根源卻是這個時代。

薑清念不由恍惚,阿孃說的那個世界,人人平等,到底要經曆多少苦難才能真的走到那一步呢。

這日,薑清念打到他手心潰爛,任他如何哭鬨都冇有停止。

……

翌日。

薑清念便帶著陸聰去了難民營。

北疆打仗,很多流民都逃竄到了此處。

待到王府的馬車駛過,便看見很多被餓得瘦骨嶙峋的人趴伏在地上,乞求著好心的過路人能施捨,能讓他們尋求到活下去的希望。

薑清念讓小春為他們施粥,如此他們至少能活下去。

陸聰看著卻是不解:“孃親,這般活著為何不如死了?”

薑清念耐心道:“聰兒,這世上並非有三六九等,在生命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薑清念隨手指了一個年輕的女子,道:“這女子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可生命麵前,她又比彆人高貴多少呢?”

“孃親帶你來這,就是希望你能知道,人並非生來卑賤,冇投身到好人家並非他們的錯,他們無非也是在這亂世之中拚了命想要活下去。”

“聰兒,你冇資格剝奪彆人活下去的希望。”

陸聰仍是不明白,他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

他不理解,他隻是折磨了一個婢女而已,薑清念便要生這麼大的氣。

但他不想讓孃親生氣,他想讓孃親開心。

所以哪怕是他不明便,他日後也不會再做了。

剛準備回府,便見一小廝騎著紅色赤馬先行:“捷報!捷報!王爺打勝仗了!戰亂結束了!”

薑清念麵色一喜。

她是真的為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開心。

陸聰扯了扯她的衣袖,嘟噥著小嘴道:“孃親,爹爹回來了,爹爹會喜歡聰兒嗎?”

“孃親,爹爹是不是很威武?”

眼見他喋喋不休。

薑清念索性將他帶上了城牆:“娘帶你去見你爹。”

城牆上,薑清念懷裡抱著陸聰。

“人群中那個穿著銀色盔甲那就是你爹,你爹是個很厲害的將軍。”

薑清唸的視線落在人群的威武將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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