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 第 32 章
商若寒如今是一副孤家寡人的狀態,她身邊有傅俊良,但是她不想隻依靠傅俊良。
她甚至覺得自己冷血到自己母親生病住院都能不去看一眼。
傅俊良撿起手機,螢幕上是商若清發來的訊息:“媽媽在省立醫院住院部316房。”
傅俊良立刻開車帶著商若寒去了醫院,商若寒坐在車裡猶豫到底要不要上去,傅俊良沒有勸,隻是等著她自己做決定。
商若寒縮回想開啟車門的手,坐在車裡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傅俊良。
“你說我要不要上去?”商若寒的聲音全然沒有了平時的冷靜自持,隻剩下怯懦。
“不上去的話以後會後悔嗎?”
“也許,會吧。”
“那就上去吧,至少不會後悔,我在車上等你。”說著把早就準備好的果籃和營養品給商若寒指了指示意她帶著。
商若寒還是帶著些不情願的表情,她走到病房門口停了下來,拎著東西在門口默默觀望。
“阿姨,還疼嗎?”
是陸與溫的聲音,商若寒本想進門,又退回到門口。
她媽媽躺在床上,商若清坐在床邊,商敬鳴不知道去哪裡了。
“沒事兒,最疼的時候不是打麻藥了嗎,現在沒事了。”商母和顏悅色的說。
“媽,我給若寒發訊息了,可是她沒回我,她會不會還在生氣。”
“彆提她,上次回家的時候說要跟我和你爸斷絕關係,到現在電話不接訊息不回,全當沒有我們當父母的,哎呦。”
“媽,醫生不讓你太激動,你彆再想若寒的事了。”商若清起身按住了媽媽的胳膊,把棉被往上提了提。
“小陸啊,阿姨謝謝你,你還能來看阿姨,你和若寒不一樣,你是個好孩子。要是若寒聽我們的,我們一定勸她和你在一起。可現在…唉!”
“阿姨,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做晚輩的,來看看您是應該的。”
商若寒聽到這些話,把果籃和營養品放在了病房門口,絕決轉身離開。
商敬鳴買飯回來的時候拎著果籃進了門,“這是誰送來的呀,怎麼放在門口呢?”
商若清一下瞪大了眼睛,她站起身看向媽媽,“莫非是若寒來過?”她急忙追出房門,陸與溫也跟著出去找,二人尋了一圈,也沒看到商若寒的影子。
“上去看到你媽媽了嗎?她怎麼樣?”
“我就在門口看了看,沒進去。”商若寒坐在車裡,沒說要走,也沒打算再上去。
“還能生氣,能罵人,情況還不錯。”
“陸與溫也在。”
傅俊良皺起眉,如臨大敵,語氣也變得焦急起來:“他怎麼來了?他來乾什麼?是不是對你還是餘情未了啊。”
“開什麼玩笑呢。俊良,你說我是不是特冷血?連養自己長大的父母都能這麼對待。”
“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若寒,對於你來說,感情就是你不擅長的領域,我知道你有些話說不出口,但是心裡很明白。”
“我自從畢業到工作這些年,工資大部分都交給我媽了,商若清沒怎麼工作,畢業不到一年就結婚了,一直在家帶孩子。所以現在的狀態,我出錢她出力,也蠻合理的。現在在我爸媽的眼裡,陸與溫都比我親。”
“我不想管了,這些年給的錢也差不多夠他們養我花的錢了,至於親情,我也並沒有從他們那裡感受到多少。”
“走吧,開車。”
若是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是陸與溫,他肯定會勸自己好好愛自己的爸媽,回報父母對自己的養育之恩,商若寒想到這裡不禁覺得可笑。
“笑什麼?”
“我是想起,要是沒和陸與溫分手,此時的他一定是在勸我要去好好照顧我媽。”
“他經常這樣嗎?”
“經常,嗬嗬,他一個整天把仁義孝道掛在嘴邊的人,和這樣的人待在一起,都要累死了。”
“不說這些沒有用的了,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回星月花園吧。”
商若寒坐在副駕駛上背過身去悄悄抹眼淚,她或許是在默默埋怨自己孤身一人時父母不關心在乎的無助,也或許是在心疼她那對不心疼她此刻卻在受罪的父母。
當初自己一個人需要手術的時候,簽字都是自己簽,她得一個感冒在她父母那裡都是嘲諷而不是關懷。
商若寒回到家就繼續沉醉於工作,隻有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工作她才能忘了這一堆讓她心煩的事。
最終還是逃不過良心上的譴責,給商若清轉了一部分住院費。
鄧彬讓成本運算部的陳凱他們仔細審核了商若寒做的標書,讓商若寒也跟著參與了這次的公開招標。
“看鄧彬這意思,是想讓你接手更多的工作?是不是想提拔你啊?”
“怎麼可能?他最看不慣我,鄧彬隻是物儘其用,儘力壓榨乾淨我最後一滴價值罷了,讓我參與這次招標也是因為我是主要責任人。”
“那你有沒有興趣跳槽,比如說去錦程?或者自己開工作室呢。”
“哪有那麼容易的事兒啊,現在經濟不景氣,我覺得還是好好的上班為上策,頻繁跳槽不可取,在下班之餘接點私活,賺點外快,多多的攢錢。”
“再說了,錦程你以為我沒考慮過啊,當初投的簡曆都石沉大海了。”
“那我出資,你技術入股,我們合開一個工作室怎麼樣?”
“你?”商若寒盯著他看了幾秒,開始笑的前仰後合。
“先不說我有沒有能力,你有閒錢出資嗎?”
傅俊良驕傲的揚起下巴,“當然有啊,從小到大的零花錢和壓歲錢差不多也能夠支撐一家工作室的運營了。”
商若寒隻覺得這個世界的參差第一次在自己身邊展現,以前家境差不多的朋友同學一起玩,從來沒覺得自己比彆人窮在哪裡,大家都是穩定的窮著,傅俊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她深深地覺出了自己和有錢人的差距。
“怎麼啦?你不相信?”
“我信我信,我當然信,你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我18歲的時候跟著我哥購入了一支股票,那時候漲勢還不錯,小賺了一筆,後來也購買過一些基金什麼的…”傅俊良越說越有興致。
“打住,彆再拉仇恨了,我知道你有錢了,這事兒以後再議吧,我還有個小活沒做完,你先忙。”
“對了若寒,我過一陣會飛倫敦,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就當遊玩了。”
“我不去,整的像我是你的跟屁蟲一樣,你自己去就行,我很放心。”商若寒無所畏懼的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被人搶走?”
“不怕。”
“我怕啊!我離開青市的日子你不許去再見陸與溫,不可以見他!”傅俊良撒嬌一樣宣示著主權。
“放心吧,就算我見他也不會舊情複燃的,現在我們可是有名分的,不用擔心。”商若寒整理了一下傅俊良的衣領。
“對了,你應該回一趟你家吧?”
“回家乾嘛?不回,我爸媽又不在家,整天忙著呢,沒空見我,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傅俊良一個壞笑。他挑了挑眉。
他知道商若寒不會去,見過他的哥哥姐姐就讓商若寒已經對他的家庭沒什麼期望了,更不可能去見他爸媽。
“不可能!我不敢去。”
“哈哈哈,還有你商若寒不敢做的事呢。”傅俊良挑逗的用食指擡著商若寒的下巴。
兩個人正有說有笑的嬉戲玩鬨,頭號敵人陸與溫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傅俊良一看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看,“不許接,也不許去見他。”
他並不是擔心商若寒會和陸與溫舊情複燃,他隻是擔心商若寒見到陸與溫以後會情緒受影響,陸與溫免不了會和她說一些商若寒爸媽的事情,再次使她的情緒落到低穀,和上次一樣走上極端。
商若寒盯著手機沒動靜,傅俊良則乾脆利落的掛了電話,陸與溫卻孜孜不倦的又把電話打進來,有一種不接就一直打到你接為止的堅持。
“喂,什麼事?”商若寒的聲音帶著些疲憊和倦怠。
“若寒,你能出來見一麵嗎?”
“不見。”
“你來見你媽媽吧,她很想你。”
“我會見的,不用你通知我。”
“若寒,我…作為一個朋友,我給你打電話也是想好心提醒你…我…”
傅俊良一把拿過電話,“陸先生,不勞你操心了,我會陪若寒去的。”
陸與溫聽出來傅俊良那不太友好的語氣,他知道商若寒和傅俊良在一起了,但是沒想到兩個人會這麼粘,以至於每次想打電話或者約她出來的時候都會有傅俊良的搗亂,讓他想挽回商若寒的路更加艱難險阻。
他原本想借著商若寒父母的光能再有機會見見商若寒,可眼下的情況讓他意識到他似乎真的再也沒有機會了。
陸與溫是一個相當保守的頑固派,當初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接受商若寒和高至炘的過去,以及曾經和趙雲婧的那些年少荒唐事。
商若寒想讓他放手也是抓住這一點,直截了當的和他說自己單方麵提分手後和傅俊良**一度的事實。
商若寒深覺陸與溫不是愛她,隻是不甘心放棄,不甘心自己的臉麵尊嚴被踐踏,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愛人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自己的男人的尊嚴被摩擦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