韁繩 第 33 章
商若寒給優佳遞上去的標書罕見地在錦程中了標。
商若寒自然是大功一件。
“若寒，錦程的專案就你來負責對接吧。”薑寧還是傳達著鄧彬的旨意。
“薑寧，我做這個工作已經是超出我的工作範圍了，現在還要我去對接？你們是把我一個人當三個人用嗎？我不是銷售部的，我沒法對接。”
“你是主要負責人，你不對接的話具體細節彆人不清楚，對了，你這兩天抽時間約一下錦程的負責人，約個合適時間去交流一下，老闆說了，他的專車你隨便用，奧對了，老闆還說了，你要是完美完成這個專案，給你升職加薪。”
“……”
“當我稀罕坐他專車呢。那鄧總得給我一個銷售經理做搭檔吧，難不成讓我自己去？”
“放心，一定都安排妥當。”薑寧眯起眼睛，做了個一切ok的姿勢。
“今天媽出院回老家，你要不要來？”
商若寒盯著手機螢幕愣神，她很久沒有和父母麵對麵了，也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她下班到單位樓下準備叫個車去醫院看看，扭頭看見一輛熟悉的賓士朝這邊駛來。
車窗降下，露出來的是傅俊良那張笑盈盈地帥臉，濃密的眉毛，潔白的牙齒，挺拔的鼻梁，聚集在那張對商若寒充滿愛意的臉上，看到這張臉，心情都會好許多。
“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下班呐。”
“怎麼又開你哥的車？你那輛思域呢？怎麼不開？”商若寒很自然的坐在副駕駛上，看向傅俊良的側臉。
“他的車好開，咱去哪兒吃飯？”
“不吃了，去省立醫院，今天是我媽出院，我遠遠的看一眼就行。”
她並沒有完全放下，即使她那對父母鮮少關心她的身體和心情，隻一味惦記她的錢的情況下，以至於她想死好幾次，她每天吃藥，她曾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她那對父母也完全不知情。
她想過這個時候商若清早就帶著他們出院了，偏偏她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商敬鳴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商若清扶著媽媽正在等姐夫的車。
“若寒這個點應該下班兒了，我們再等等。”
“等她乾什麼？她都要和我斷絕關係了，白眼狼。”
“媽，再等等，若寒會來的，”商若清環顧四周找尋著商若寒的身影，她堅信商若寒一定會來。商若寒躲在暗處悄悄看，看著這一家三口。
等了十分鐘，商母便不耐煩，“走走走，我們走，若清，不用等她了，她不會來的，老在這裡等著也不像話，”商母拖著商若清的胳膊就要上車。
“媽，再等等吧。”商若清還想掙紮一下，她不信商若寒心硬到如此地步，說斷絕關係隻是一時氣話，不至於連麵都不露。
商若寒站在柱子後麵，不為所動地盯著他們，就像置身事外，其實她心裡酸澀的很，此刻就算她融入進去，也隻會讓氣氛更尷尬。
她轉過身，靠著柱子慢慢滑下來，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奪眶而出，傅俊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他溫柔的蹲下來，左膝幾乎貼在地上，掏出紙巾擦去她白嫩細膩的麵板上的淚水。
“上前打聲招呼吧。”
商若寒抽泣著搖了搖頭，再朝那個方向看去的時候，那一家三口早已經沒了蹤影。
回家的路上，商若寒一路無言，隻是擡頭看著車窗外的路麵，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車吧，若寒。”傅俊良貼心的開啟車門。
商若寒毫不猶豫，不再扭捏，大步流星的進了門，她不說話，隻是把包一丟，進了廚房自顧自的忙活。
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自己呆著，或者是找個發泄口。
傅俊良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身影，直到看著她將菜一道道的端到餐桌上，紅燒肉，糖醋小排，竹筍炒肉片…直到最後一碗蛋炒飯被她重重的砸到桌上。
商若寒在做完飯便把自己一個人關進了臥室，墨點跟在她身後被她關在了門外，小貓趴在門口不出聲，等她出來。
她想了很多，搞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離開那個家了，看到那樣的情形居然還是會難受。
傅俊良悄悄的把門開啟一條縫，臥室裡沒有燈光，昏暗的房間裡隻有那條門縫裡透過來的昏暗光線。
“若寒。”
“出去。”
“出來吃飯吧，你做的紅燒肉還有炒飯特好吃，彆浪費了。”
“不吃，出去。”
她想起來自己剛十八歲那年給商敬鳴做的蛋炒飯被他打翻，溫熱的炒飯濺到自己的臉上的時候，她就決心再也不吃蛋炒飯了。
她看著商敬鳴一家三口，感覺自己真的是多餘的，她看著自己做的蛋炒飯，時刻提醒著自己並不屬於那個家。
最後在傅俊良的軟磨硬泡下她出了臥室，兩個人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晚飯。
商若寒調整好心情，第二天充滿動力的去上班。
“小王，今天你有什麼客戶要見嗎？你招待工作結束的話我們就去錦程吧。”
“好啊姐，10點準時出發吧，我這邊還有一個客戶要來參觀，半小時，給我半小時時間。”王超雙手合十，對著商若寒做了一個乞求的手勢。
商若寒端著一杯咖啡坐在茶水間慢慢喝著，平複一下緊張的心情，同時也在思考著怎麼和錦程的負責人談，畢竟她平時都是坐辦公室，不太擅長和銷售部的人似的和陌生人侃侃而談。
“我們走吧姐。”
商若寒提了個比較簡約的包，帶了個黑色半框眼鏡，臉頰兩側還留了兩綹彎曲的頭發，有一種成熟知性美，臨出門前還對傅俊良解釋說這樣打扮是為了不讓人看她年輕好欺負。
“小王你幫我拿下包，我去洗手間補個妝。”商若寒把手提包遞給小王，轉身去了洗手間。
她剛一進去就聽到兩個女員工在小聲八卦，“你聽說了嗎？咱們的大老闆要結婚了，對方是市委某領導的女兒。”
“真的啊，沒聽說啊。”
“當然啦，要不然還能和你結啊，咱們這種普通女孩就彆想了，人家這種有錢人，都講究個門當戶對。”
等她們走了，吱呀一聲，商若寒開啟了隔間的門。
“門當戶對，也是。”商若寒洗了洗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嘲笑一番。
“都差不多了，我們回單位吧小王，具體的我都對接清楚了，以後就交給你了。”
“不是，姐，這麼草率真的好嗎？”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們做銷售的，不是整天和三教九流的打交道嗎，說不定談的比我好。”
回家的路上，商若寒的腦海裡一直浮現著“門當戶對”四個字。
“若寒若寒，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商若寒一進門，傅俊良就高興的湊上來。
“怎麼，天上掉金子了？你怎麼這麼高興。”
“我哥要結婚了。”傅俊良呲著牙嘎嘎樂，“這下好了，他和我爸媽最近都沒空管我咯。”
“奧，是嗎，挺不錯的，是哪個大戶人家小姐？”
“市委副書記的女兒。”
商若寒一聽，愣住了，想起那兩個女員工的八卦，錦程的老闆也是要結婚，物件是市委某領導的女兒，這高度重合的資訊讓她不自覺的把這兩個人重疊在一起，她又想起傅俊良看到錦程的專案時那個神色。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她抱著雙臂，用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傅俊良，用一種我心裡什麼都知道，卻等著傅俊良向自己坦誠交代的眼神看向他。
“沒有啊。”
“錦程是在你哥的名下吧？也就是說這是你家的產業。”商若寒笑眯眯的，但是語氣極其肯定，她就喜歡揣著明白問問題。
“呃哼哼哈哈，你知道啦？”
“嗯，今天很不巧的我就知道了。”不過她也表示理解，自己又沒有讓傅俊良接觸自己的家人，傅俊良的家人自己不瞭解也是正常的。
“挺不錯的，門當戶對。”商若寒接了一杯水坐在單人沙發上。
“若寒，你生氣啦？也是怪我沒和你說清楚。”
“沒有怪你，不過當初要是知道錦程是你家的，就讓你找你哥給我開後門讓我也去錦程工作了，真是可惜啊。”商若寒端起水，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和傅俊良嬉鬨。
“現在也行啊，你想去嗎，我現在可以給我哥打電話，讓你空降。”
“行了行了，現在還去什麼去啊，上次在你家你哥又不是沒見過我，你還對他撒了謊，我再去多尷尬，不去了，我是和你開玩笑的。”
商若寒自己捏了捏肩膀，活動了一下脖子，“你不是說最近要去倫敦嗎？什麼時候？”
“三天之後。我得儘快回來，因為我哥還有一個月結婚。”
“俊良，”商若寒回過頭突然一本正經的盯著他說，“你們家肯定是講究門當戶對的，你哥是這樣，我覺得你爸媽對你的期望肯定也是這樣，不如我們…”
不等她說完，傅俊良便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爸媽對我的要求並不高，隻要安分守己的不闖禍，老老實實的花錢就行，有什麼事，我哥我姐在前麵頂著呢。”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百姓，沒有任何價值，比不得領導的女兒和豪門強強聯姻。”
“不許多想。”
傅俊良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可商若寒知道若是她確定和傅俊良在一起，這條路會無比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