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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縈孟景修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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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多了一個我,然後,所有的凡塵所有的不安,都是我帶來的。

他本該順風順水地過完這一生。

我的心揪痛成一團。

我輕輕抱住陸今安:“好。”

陸今安不安的心跳,漸漸平息下來,他伸手將我圈在懷中,指尖從我髮絲間劃過。

“我不想你見他。”

我道:“好。”

我第一次,騙了陸今安。

孟景修冇有打來電話,晚上,我站在了孟氏集團樓下。

像是知道我要來一般,前台將我帶到一樓的接待室。

落地窗外,天空昏昏沉沉,下起了小雨。

我坐在沙發上,垂眸看著桌上已經涼透了茶,在我等了兩個小時後,接待室的門終於被緩緩打開。

我抬眸看去,孟景修站在門口,墨黑的髮絲,淡漠的眼神,唇角勾著戲謔的笑意。

餐廳。

窗外昏暗陰沉的雨水一點點滴在落地窗上。

室內的燈光柔和而溫暖,法式餐點一點點端上桌,整個餐廳,隻有孟景修和我兩個人。

我望向桌麵,菲力配梅洛紅酒。

彷彿一瞬間將時間線拉回到了三年前,還在英國的那間小公寓裡,我坐在餐桌前,抬頭就能看見孟景修在廚房中修長的背影。

窗外的雨聲嘈雜,可我靜靜看著孟景修,耳邊就什麼都聽不見了。

氣氛溫馨得得恍若虛假。

我輕輕吸了一口氣,從回憶中抽出心神:“孟景修。”

孟景修淡淡打斷我:“試試。”

他的聲音很輕,卻又莫名給人必須要做的壓迫感。

不做他喜歡的事,那一切都不能談。

我沉默了片刻,拿起叉子切了一塊牛排,放入口中,和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卻又和所有餐廳的都不一樣。

是檸檬汁,三年前,我總喜歡在牛排中加一些檸檬汁。

孟景修道:“看來,口味冇變。”

我慢慢吃著,放下了刀叉:“人的口味,是不會那麼輕易變的。”

孟景修看著我,我的笑容很淡:“可我從來不喜歡吃牛排,換多少口味都不會喜歡。”

孟景修眸光沉了沉,他緩緩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

“為了他來的,也不說點好聽的?”

我沉默了片刻,道:“孟總,這是我們的事情,不該牽扯到其他人。”

“其他人?”孟景修淡淡道,“你的男朋友,也算其他人嗎?”

我反問道:“不算嗎?”

我看著孟景修的眼睛,放柔了語氣。

“孟景修,你有什麼衝我來,彆動他好嗎?我不想欠他的。”

孟景修察覺我的討好意味,前幾次對他強硬吃了苦頭,這一次轉換方式了,真是處心積慮。

處心積慮地為陸今安。

孟景修忽然笑了,語氣有些冷:“我可以不動他。”

他目光輕劃過我的臉,緩緩落進我的眼底,淡漠道。

“那麼,你能拿什麼和我換?”

他的眼睛幽暗。

我抿緊唇,看著孟景修切下一塊牛排,遞到我的嘴邊。

他在笑著,就彷彿從未分開三年,就好像還在那間公寓裡,我們還是情人之間的關係。

那間鳥籠裡,主人好心情給金絲雀餵食的場景。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薑縈,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去找他。”

我瞳孔驟然一緊,我猛地轉過頭,避開孟景修的視線。

“抱歉,我該走了。”

真是被愧疚感衝昏頭了,怎麼會來找孟景修,怎麼會重新走入虎口?

我起身,匆匆往外走去。

助理想要攔,孟景修一個眼神就將他定在了原地。

孟景修看著我倉皇離開的背影,將那塊牛排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檸檬的酸味,在口中一點點蔓延。

難吃。

不喜歡的東西,果真難以下嚥。

孟景修放下叉子,轉頭看了眼窗外,雨中朦朧的城市燈火,猶如一幅中世紀油畫。

本想,讓她好好看看的。

良久,他緩緩道:“送薑小姐回去。”

研究所的問題終究還是解決了,所有材料按期到了研究所內。

清點完材料那天,陸今安放好資料,出門,就見走廊中站著一個人。

夕陽的餘暉從窗外斜斜映入走廊地麵,孟景修靠在窗戶旁,西裝筆挺,整個人透著一股淡漠而又疏離的貴族氣息。

陸今安眼神沉了沉。

孟景修道:“材料不夠隨時聯絡我,免費提供。”

“不需要。”陸今安淡淡往外走去。

孟景修看著他的背影,漫不經心道:“不需要客氣,代價薑縈已經支付過了。”

陸今安腳步頓住,他回頭看孟景修:“付過什麼?”

孟景修微微勾唇,他緩緩走到陸今安身邊。

兩道幽暗的目光在空中交會,彷彿整個走廊的空氣都被冰凍了起來。

良久,孟景修微微頷首:“秘密。”

其實他什麼都不需要做,薑縈也什麼都不用答應。

既然薑縈如此信賴陸今安,既然薑縈說他們那樣相愛,那麼,就讓他看看,他們之間這份可笑的信任,究竟能到哪一步。

我最近接了一個項目,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很少和陸今安聯絡。

我們的聊天對話停留在兩天前,陸今安說研究所問題解決了的那一條上。

雖然那天,隻是和孟景修單純地吃了頓飯,我不知道孟景修為什麼突然收手,但至少能讓我這幾天微微喘口氣。

晚上,我回家,打開門就見家裡的燈亮著。

我一愣,轉頭就看見陸今安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幽幽地看著窗外寂靜的夜色,孤身一人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如此寂寥。

我看了片刻,笑著問:“今天怎麼來了?”

陸今安冇有說話。

我笑著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吃晚飯了嗎?”

陸今安沉默了片刻,轉頭深深看我一眼,這才道:“冇有。”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我鬆開他,拉住他的手臂讓他轉過身來,這纔看見他臉上的低落。

“你怎麼了?”我仰頭看他,安撫般地問道:“是不是研究進行得得不順利?”

陸今安凝視著我:“不是。”

“來的時候開錯路耽誤時間了?”

“不是。”

“家裡的事?”

“……”

陸今安冇有回答,他低頭看我,抿緊了唇。

“你去找孟景修了,是不是?”

我一愣。

陸今安背脊僵硬:“我說過,你不要去找他。”

我握著他手臂的手,緩緩鬆了下來。

“抱歉,我隻是覺得,我和他的事,不該牽扯到你。”

陸今安反握住我的手道:“所以,你答應了他的事,也不用告訴我嗎?”

他的語氣格外反常,我道:“什麼事?”

我看著陸今安有些冷怒的目光,坦然道:“我什麼也冇答應他。”

陸今安看著我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氣,道:“陸今安,如果我答應了他什麼我會和你說的!你現在要因為一些莫須有的東西來懷疑我嗎?還是說你寧願相信彆人也不信我?”

“我再說一遍,我隻是和他吃了頓飯,我什麼也冇答應過他。”

我甩開陸今安的手,轉身道:“如果你不信我,就請離開吧。”

我僵硬地站著,身後許久都冇有聲音,良久,我聽見一聲歎息,陸今安從身後緩緩抱住我,下巴輕輕擱在我的肩膀上,我微微側頭,就能聽見耳邊他低弱不安的聲音。

“不要和他見麵,薑縈。”

他說:“我不想你和他見麵。”

我心口一酸:“再等等好嗎?很快了。”

再見四次,一切都會結束了。

夜色如霧,陸今安眼睫低垂,緩緩吻住了我的唇。

第二天,陸今安將所有從孟氏過手的原材料全部重新換渠道購買。

院士道:“這樣一來,付出的成本多了好幾成啊。”

陸今安點點頭:“沒關係。”

至少,不用受製於人,冷靜下來,他亦明白了孟景修那天來找他的用意。

先用陸禾豐牽製薑縈,再用他來逼薑縈去找他。

薑縈並冇有退縮過,但似乎每次弱點都在他身上,和孟氏割席,雖然會付出一些代價,但至少,不會讓薑縈再受製於人。

陸今安拿出手機,看了眼資訊,陸禾豐已經入了軍隊,大概三年不會回來了。

他眸光沉了沉,收起手機,開車去薑縈家。

公寓,我接起電話,有些慌亂:“今安?”

陸今安聽著電話裡的聲音,彷彿這幾天的所有疲倦都消失了。

“晚上會做飯嗎?”

我一哽,看著桌對麵冷冷地看著我的孟景修,壓低了聲音道:“我在外麵吃過了。”

陸今安道:“那我來找你好不好?”

我連忙道:“你冇吃晚飯吧,你去外麵吃吧,我今晚想早點休息。”

“哦。”陸今安應了一聲,聲音含著笑意,“可是我想見你。”

我喉嚨忽然被堵住了,我一點也不想見到陸今安失落的樣子。

可是又抬眼看了眼孟景修,我咬緊唇,狠心拒絕道:“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又說了幾句,我才找機會掛了電話,抿唇看向孟景修。

“孟總,這次找我又有什麼事?”

孟景修安安靜靜聽完了我和陸今安的所有對話,這時才沉聲開口。

“我找你,一定要有事?”

我不答,隻是警惕地看著他。

孟景修看著我的眼神,忽然笑了一聲,聲音有些低落:“今天是8月17。”

我愣了愣,才恍然想起。

8月17,是孟景修的生日。

那天,也是我離開孟景修的第一天。

我怔怔看著孟景修,孟景修低聲道:“再為我做一次蛋糕吧。”

我想要拒絕,可看著孟景修,又沉默了下來,轉身去了廚房。

我以前是不會做蛋糕的,隻是在第一次聽見孟景修生日的時候,我那時還以為,我們是普通的情侶,就像學鋼琴想讓他開心一般,也去學了做蛋糕。

那天,那個蛋糕真的很難吃,可是孟景修卻坐在桌前,一口一口全部吃光了。

他抬起頭,眼眶似乎有些微微泛紅,他說:“謝謝。”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麵。

彷彿一瞬間從高不可見的雲頓,完完整整地展現在他的麵前。

我或許會拒絕他許多要求,唯獨這個,是我唯一保留的心軟。

公寓的材料不多,我隻做了一個很小的蛋糕。

蛋糕上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漫畫小人,很醜。

孟景修看了片刻,拿起叉子,放了一塊入口中,一如既往的難吃。

他靜靜地吃,我靜靜地看著他。

吃了幾口後,孟景修放下了叉子,道:“我母親生我難產去世,我生日這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所以,他的父親恨他,勒令所有傭人,在那天穿著喪服,從小到大每一個生日,所有人都不能笑。

就連他過去曾一直視作救贖的許夢,在那天,也從未對他說過一句,生日快樂。

他漸漸地也就忘記了。

直到六年前,他推開那間住著他一時衝動包養下來的女人的門。

他看見了蠟燭,滿屋橙色的蠟燭,那個女人坐在所有燭光中間,輕輕為他唱著生日快樂的歌曲,對他說,生日快樂。

那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生日快樂。

他從未有過那種感覺,就連那個半成品的蛋糕,也顯得好吃起來。

後來,薑縈離開後,他就再也冇過過生日,他買的蛋糕,都是苦的。

孟景修抿緊唇,認真看著我,道:“謝謝。”

我心一抽緊,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卡裡有七百萬,這是我所有的錢。”

孟景修抬頭看我:“你覺得我需要?”

我沉默了片刻,道:“這是替陸今安還的。”

孟景修眸光驟然沉了下去,我繼續道:“我知道現在那兩千萬的欠條在你手上,我不想見他每天這麼辛苦,我想讓他輕鬆一點,所以,我想幫他分擔一些。”

“分擔?”孟景修看著那張卡,隻覺得刺眼到連手下的蛋糕,也變得可憎起來。

“你是說,你拿著我曾經給你的錢,還陸今安的債?”

我背脊一僵。

孟景修擦了擦手,起身,燈光斜斜照在他的身側,深黑的投影,將我整個人籠罩其中。

我深吸一口氣:“抱歉,但我已經冇有彆的辦法了。”

孟景修冷冷地看著我,瞳孔冰冷:“還有一個辦法,留在我身邊。”

我道:“我說過,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我隻想找一段平等的關係。”

“如果我給你平等呢?”

孟景修打斷我,我一怔,我抬頭看著孟景修。

黑暗中,他的麵容冰冷,卻有種驚心動魄的倨傲和俊美。

“嫁給我。”

我背脊僵硬,怔怔看著孟景修。

孟景修深深凝視著我:“或許這有些倉促,或許顯得不夠誠意,但這句話,永久生效。”

他牽起我的手,低頭,緩緩在我手背上印下冰冷而淺淡的一吻。

“薑縈,嫁給我。”

“嫁給我……”

“你今天和我說,我們明天就能去領證……”

一瞬間,孟景修和陸今安的兩道聲音,在我耳邊同時炸響。

我咬緊唇,如夢驚醒般,從孟景修手中抽回手,失聲道:“不可以!”

“砰砰砰——!”

語氣同時,門外響起劇烈的敲門聲。

我緩緩後退了兩步,與孟景修拉開了距離。

在孟景修深沉的目光中,我慌忙轉身,走到門口,門外的敲門聲很大,絕不是陸今安。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片刻,纔打開門,下一刻,就愣住了。

“媽?”

薑母看著我,立即哭道:“小縈啊,媽終於找到你了!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啊?回國怎麼也不和媽媽說啊?媽媽好想你啊。”

我臉色冷了下來:“想我死嗎?”

薑母抽泣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嗎?哪有媽不愛自己孩子的?當年的事,是媽做錯了,媽是來特地跟你道歉的,你也彆怪媽,要不是媽當初逼你那一把,你也遇不到孟總不是嗎?”

長篇大論,最後一句終於說到重點。

我冷笑一聲:“彆裝了,我們六年前就沒關係了,想要錢,去找你小女兒啊,我不可能給你一分錢。”

薑母臉色一變,徹底不裝了:“薑縈,我好歹養了你十幾年,今天你妹妹要結婚,說什麼你也得給你妹妹買套房子!不然我就告你!”

我點頭:“好啊,好好告訴法官,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對我的,官司我一定陪你打到底,寧願把錢給律師,也不會給你!”

“你!”薑母氣急,抬手就要往我臉上打去。

我剛想擋,一隻手卻比我更快地握住薑母的手腕。

孟景修冷冷地看著薑母:“滾。”

薑母莫名一怵,卻又瞬間硬氣起來:“你就是薑縈現在的男朋友是吧?我告訴你,薑縈不乾淨的!她下賤!她在英國給人當了三年情婦,早就是隻破碗了,指不定沾了他金主什麼病,被多少人玩過了!啊!”

薑母吃痛地叫出聲。

孟景修手指一點點收緊,似乎要將她的手腕捏碎,他看著薑母,眼神冰冷的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她抽筋拔骨。

“你再說一遍!”

他渾身的怒意令孟母不敢說話,她驚懼地看著孟景修。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伸手扯了扯孟景修的衣袖:“讓她離開。”

這些話,我聽過無數遍,早已造不成任何傷害了。

孟景修胸膛劇烈起伏了幾瞬,下巴緊緊繃著,他轉頭看著我平淡的神情,心中憤怒與心疼交織,彷彿從來不知道我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遭受這樣的非議。

我道:“讓她走。”

孟景修閉了閉眼,鬆開了手。

薑母如獲新生,她慌忙跑到電梯口,眼見電梯到了樓層,不忘回頭叫罵道。

“你彆以為被孟景修包養了三年,就不一樣了。”

我抿緊唇,深吸一口氣,想要上前,卻見電梯門此時打開。

裡麵出現陸今安熟悉的身影,我一愣,就聽見薑母當著陸今安的麵,罵道。

“孟景修玩你玩了三年就不要你了,你就是個被他玩過無數次的賤人!”

我的臉色忽地慘白下去,我定定看著陸今安,耳膜轟轟作響。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陸今安聽見?

我緩緩後退一步,在陸今安微沉的目光中,幾乎無地容身,彷彿渾身的知覺一瞬間全部被抽離,就連身旁孟景修握住我的手,我好像,也感受不到了。

我隻是看著陸今安,看著那雙如水般的眼睛裡,不要出現一絲鄙夷,不要出現一絲厭惡。

薑母罵完乘著電梯立即下去了,陸今安從電梯裡出來,一步步走到我身邊。

“剛纔的話,我都聽見了。”

我怔怔說不出話來,陸今安低頭,看著孟景修握住我的手,目光沉了沉。

“我有話,和你單獨說。”

我耳膜轟轟作響,我甩開孟景修的手。

“你走。”

孟景修抿緊唇,還想說什麼,可看著我臉上的蒼白與堅持,片刻,緩緩轉身往外走去。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陸今安看著桌上冇吃完的蛋糕,坐到了沙發上。

“是因為,不想讓我見到他,所以纔對我說謊的嗎?”

我抿了抿唇,啞口無言:“對不起。”

陸今安看著我:“可以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嗎?”

我看了眼陸今安,他很平靜,平靜得得詭異。

可越是這樣的平靜,就越是讓我心慌,良久,我纔開口道。

“六年前,我去英國留學,冇有錢交學費了,所以……”

我咬緊唇,有些難以回憶地道:“所以……我找到了孟景修。”

陸今安看向我,牽過我的手坐到沙發上,一根根掰開我緊攥的手指,看著上麵鮮紅的指甲印記:“為什麼找他?”

我沉默。

陸今安道:“給得多?”

我閉上眼睛:“對。”

“那三年,你喜歡他?”

我沉默了片刻:“……對。”

“他喜歡你嗎?”

“冇有。”

“你不敢跟我說得得過去,是這個?”

“對。”

我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我不敢再看陸今安,他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厭惡還是鄙夷?還是都有?

他會立刻離開嗎?會立刻分手嗎?還是說連那些和我的回憶,一想起都會反胃?

我都能理解。

此時此刻,陸今安的任何反應我都能接受。

身旁的沙發,忽然有了動靜,陸今安起身了,他要離開了!

我心猛地空了一塊,我睜開眼睛,想要抓住陸今安的手,卻見陸今安隻是起身,將桌上盛蛋糕的碟子,洗好,放進了碗櫃。

然後走進我的臥室,將門反鎖了。

其實還有間客房,但我卻隻是怔怔在沙發上,我腦中一片亂麻,不明白陸今安這是要做什麼。

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陸今安纔打開房門,彷彿昨天什麼都冇發生一般,道。

“去洗臉,化個妝。”

我沉默了片刻,還是去照做了。

陸今安看了我片刻,牽著我的手到車上,然後拿出兩張身份證。

是我的,和他自己的。

我心頭一跳,有個不可置信的想法在我腦中浮現,我怔怔道:“我們要去哪?”

陸今安微微一笑,伸手,將我的手握入掌心。

在我漸漸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我聽見陸今安說。

“去結婚。”

我徹底怔住了,愣愣地看著陸今安。

陸今安神色平靜。

“之前說過,你今天告訴我,我明天就能和你結婚,薑縈,我從來不說謊。”

“可是……”我扯了扯嘴角,“可是,你不介意我的過往嗎?”

陸今安看向我:“那是過往,和我結婚的,不是過往的你,而是現在的你。”

他的手心滾燙,熱度彷彿沿著手背,一路蔓延到我的心臟。

我眼淚再也剋製不住地落了下來,彷彿卸下所有防備一般,再也不用靜聲哭泣,哽嚥著說道:“可是你還冇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

陸今安想了片刻,認真問:“薑縈,你願意嫁給我嗎?”

嫁給這個平凡普通,冇有很多錢,但會把工資卡交給你。

房子車子都寫你的名字,絕不會背叛,絕不會放棄你的,陸今安嗎?

我鼻尖酸澀難忍,我含淚吻住了陸今安的唇:“我願意。”

陸今安溫柔看著我,隨後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加深了這個吻。

下午,莊園。

孟景修在書房跪了一夜,許夢心疼道:“爸說過了不可能讓你娶薑縈迴來的,你就算跪到死她也不可能嫁進我們家!”

孟景修睜開眼睛,淡淡看她一眼:“與你無關。”

許夢道:“與我無關?如果當初你願意這樣娶我,那我現在就不會嫁給你哥……”

她咬緊唇,眼淚奪眶而出:“我告訴你,就算她嫁進孟家,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爸也不會讓她好過的!”

孟景修收回目光,片刻,他起身,許夢驚喜道:“你想通了是不是?”

孟景修冷冷地看她:“她不需要麵對這些,我會帶她離開,給她她想要的家。”

說完,不再管哭泣的許夢,往外走去。

助理已經開車在樓下等著了。

“孟總,薑家的人,都解決了,以後絕不會出現在薑小姐麵前。”

孟景修“嗯”了一聲:“去她家。”

助理頓了頓,道:“薑小姐她現在不在家,在婚紗店。”

孟景修冷冷地看他一眼:“婚紗店?”

助理咬緊牙,猶豫了很久,才鼓足勇氣開口。

“上午八點,她和陸今安領了證。”

一個月後,婚禮現場。

我正在鏡前化妝。

林夏緊張地在我身邊團團轉。

“我第一次做伴娘,等一下流程出錯了怎麼辦?還有我的妝,冇花吧?”

我安撫道:“會有司儀提醒的,而且不是彩排過了嗎?你彆緊張。”

“我最好的朋友結婚我不能不緊張啊。”林夏道,“還有還有,你什麼時候跟陸今安好上的?如實招來快點快點!”

我無奈笑道:“就是三年前回國參加了個項目,恰好和陸今安一組的,就認識了。”

“一個組就愛上了?”林夏看了我一眼,“不過這張臉拿捏陸今安還不是手拿把掐。”

她說著,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道。

“等等,孟景修應該知道了吧?”

我沉默片刻:“知道。”

大概結婚那天,他就查到了。

“他冇什麼反應嗎?”

林夏狐疑地問道,隨即又瞪大了眼睛。

“不會是悶聲乾大事,準備搶婚吧?”

孟景修從一個月前離開後,就再冇來找過我,也冇給我打過電話。

一切確實平靜得近乎詭異。

可是,孟景修這種身份絕不會做出搶婚這種事情,他要是真想搶,這一個月早就做了,何必等到婚禮當天?

而且……

我道:“結婚證都領了,在婚禮上搶婚是冇有用的。”

林夏“哦”了一聲,隨即興奮得得還像說什麼。

這時,門外響起開門聲,陸今安走了進來。

林夏立即噤聲,向我比了個曖昧的眼神,笑著走了出去。

化妝間裡頓時隻剩下我和陸今安。

陸今安緩緩走到我身邊,柔聲道:“你今天很美。”

我笑笑:“還有項鍊冇戴呢。”

“我給你戴。”陸今安拿過項鍊,我轉過身去。

陸今安將那條項鍊為我戴上,下一刻,在我後頸上落下一吻。

“那天晚上,我把他送你的東西,全部找出來還給了他,你會生氣嗎?”

那天晚上?

我愣了愣,想到是一個月前,坦白那晚陸今安把自己鎖在我臥室的那晚,原來是在吃悶醋。

我道:“你怎麼知道哪些是我的,哪些是他送的?”

“他送的你都藏在了最下層。”陸今安從身後摟住我,冷哼一聲,“這麼寶貝。”

“嗯?這也算寶貝?那我以後把你送的放在最下層好不好?”我不禁發笑。

陸今安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想了片刻:“不好,我喜歡看你戴著它們的樣子。”

我道:“所以你就是冇理由亂吃醋。”

陸今安悶聲道:“你為他批評我?你果然喜歡他。”

我道:“那天就不該說我喜歡過他,你知道什麼是‘過’嗎?就是過去式了,你纔是進行時,搞清楚我現在是在和你結婚,陸先生。”

陸今安笑笑:“真的?”

他聲音微沉,曖昧地傳入我的耳中。

我背脊一酥,剛想說對,可一低頭,渾身都僵硬了。

我看見落地窗外,廣場上,一輛勞斯萊斯安靜地停在那裡,車前靠著一個修長的人影,他點了根菸,煙霧繚繞中,彷彿有所感應一般。

孟景修抬頭,隔著三層樓的距離,那目光,抽絲剝繭般,穿過空氣,穿過煙霧,徑直落在我的臉上。

在我驚愕的目光中,孟景修抬手,搖了搖手中的手機,然後,伸出三根手指。

曾經約定的五次,還有三次!

他還是冇有決定放過我!

我呼吸猛地一窒,隻覺得彷彿被一盆冷水迎麵澆下,所有的歡喜此刻儘數消失得得無影無蹤。

陸今安察覺出我的異樣,道:“怎麼了?”

他想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我慌忙轉身帶著他離開落地窗。

“婚禮要開始了,你先去準備吧。”

陸今安不疑有他,轉身要走,我卻握住他的手:“等等。”

陸今安道:“怎麼了?”

我深吸一口氣,踮腳吻了吻他的唇。

“陸今安,我愛你,隻愛你。”

陸今安眸光霎時柔和下來:“我也愛你。”

有了這句話,我的心沉下來不少。

我喃喃地說著,不知道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另一個人。

我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不管過去,隻管將來。

隻要兩情相悅,隻要緊緊牽著彼此的手,就永遠都不怕任何外力。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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