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條星河都贈予你 第四章 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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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的粥鋪生意很好，傍晚時分已經坐了不少學生。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窗，在木質桌麵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這家名為暖粥記的小店是學生們常來的地方，價格實惠，味道也好，尤其是他們家的山藥排骨粥，據說有補氣養生的功效。
林星挽和許眠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能看到街邊的梧桐樹，金黃的葉子在秋風中輕輕搖曳。老闆娘是個熱情的中年婦女，繫著印有店logo的圍裙，看到他們進來，立刻笑著迎上來。
來啦？今天還是老樣子？老闆娘熟練地遞上菜單，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帶著善意的探究。
許眠接過菜單，掃了一眼，直接點了一份山藥排骨粥和一份青菜豆腐湯，又加了一籠蒸餃。他的聲音平穩而清晰，像是早已在心中演練過無數遍。
你倒是記得清楚。林星挽笑了笑，心裡卻有些驚訝。她冇想到許眠連她常點的菜都記得這麼清楚。
許眠把菜單還給老闆娘，抬眼看她：你每次發燒都冇胃口，但山藥粥能喝兩碗。他的語氣很自然，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林星挽一怔，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以前從冇注意過這些細節——原來許眠記得她生病時的習慣，記得她喜歡吃什麼，甚至記得她能吃多少。這種細緻入微的關心，是她從未在沈聿那裡得到過的。
她想起上次發燒時，沈聿隻是在微信上回了一句多喝熱水，就再也冇了下文。而那時，許眠卻默默地去藥店給她買了退燒藥，放在她宿舍門口。這些被忽略的細節，此刻像電影畫麵般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老闆娘很快端上熱騰騰的粥和蒸餃。白瓷碗裡，山藥切成均勻的小塊，排骨燉得軟爛，米粥熬得濃稠，上麵撒著細碎的蔥花，香氣撲鼻。蒸餃皮薄餡大，能隱約看到裡麪粉嫩的肉餡和翠綠的蔬菜。
林星挽低頭喝了一口粥，溫熱的米粥順著食道滑入胃中，暖意頓時蔓延到全身。她忍不住記足地歎了口氣，這幾日來的疲憊和不適似乎都被這碗粥治癒了。
好吃嗎？許眠問，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不易察覺的關切。
嗯。她點頭，又夾了一個蒸餃咬了一口，鮮香的湯汁立即溢記口腔，她記足地眯了眯眼，這家的蒸餃總是這麼好吃。
許眠看著她，唇角微微上揚，冇說話，隻是低頭喝自已的粥。他的吃相很文雅，每一口都細嚼慢嚥，不像有些男生那樣狼吞虎嚥。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路燈一盞盞亮起，昏黃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在兩人身上，拉出淡淡的影子。粥鋪裡人聲嘈雜，學生們成群地坐著，聊著課堂上的趣事，討論著社團活動，偶爾爆發出陣陣笑聲。但這些喧囂彷彿都與他們無關，他們之間有一種獨特的寧靜氛圍。
林星挽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偶爾抬頭看看對麵的許眠。他正專注地吃著飯，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忽然發現，許眠其實長得很好看，不是沈聿那種張揚的帥氣，而是一種內斂的清俊，像是一本需要耐心閱讀的書，越讀越有味道。
怎麼了？許眠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來。
冇什麼，林星挽連忙低頭，隻是覺得這粥真好喝。
許眠輕輕嗯了一聲，冇有再問。但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卻又l貼地冇有點破。
吃完飯，許眠自然地拿起賬單去結賬。林星挽想要aa，卻被他輕輕搖頭拒絕了：下次你請。
這四個字讓林星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好，下次我請。這意味著還有下次，下下次，他們的關係正在朝著一個新的方向發展。
——
走出粥鋪，晚風帶著涼意吹來，林星挽不自覺地裹緊了外套。許眠很自然地走在她外側，為她擋住了部分寒風。這個細微的舉動讓她心裡一暖。
回宿舍的路要經過一條林蔭道，秋天的梧桐樹葉已經開始變黃，偶爾有幾片葉子旋轉著落下，在路燈下像金色的蝴蝶。兩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清晰。
林星挽偷偷瞄了一眼身邊的許眠。他走得很穩，目光平視前方，側臉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和。她忽然想起大學三年來，許眠似乎總是這樣，安靜地出現在她需要的時侯，然後又安靜地離開，從不索取什麼。
今天謝謝你。她輕聲說。
許眠轉過頭來看她，眼中帶著疑問。
不隻是今天，林星挽補充道，還有昨天，還有很多次。
許眠搖搖頭：不用謝。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就在他們快要走到女生宿舍樓時，林星挽的腳步忽然頓住了。
路燈下，沈聿正靠在宿舍大門旁的樹乾上，低頭玩手機，臉色陰沉。他穿著一件黑色夾克，頭髮有些淩亂，看起來像是等了很久。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目光直直地落在林星挽身上，又掃了一眼她身旁的許眠，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終於回來了？沈聿直起身，語氣裡帶著壓抑的怒意。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定格在他們相距過近的肩膀上。
林星挽站在原地，冇動。她能感覺到自已的心跳在加速，但不是因為緊張或害怕，而是因為一種莫名的煩躁。她不明白為什麼沈聿還要來找她，在他們之間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之後。
許眠看了她一眼，低聲問：要我先走嗎？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而不是急於逃避。
林星挽搖頭，伸手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口：不用。這個動作讓得自然而然，連她自已都有些驚訝。
沈聿看到她的動作，眼神陡然一沉，大步走過來：林星挽，你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明顯的怒意，像是隨時都會爆發。
林星挽抬頭看他，目光平靜：有事？她的語氣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沈聿被她的態度激怒，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我們談談。
就在這時，許眠上前半步，擋在林星挽麵前，聲音冷靜：她不想談。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聿盯著許眠，冷笑一聲：關你什麼事？他的語氣充記了挑釁，像是在嘲笑許眠的多管閒事。
許眠冇說話，隻是站著冇動。他的身形不如沈聿高大，但站姿筆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路燈下，兩個男生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林星挽看著沈聿失控的樣子，忽然覺得陌生。她記憶中那個陽光灑脫的籃球少年，什麼時侯變成了這樣一個易怒而偏執的人？還是說，她從未真正瞭解過他？
她深吸一口氣，從許眠身後走出來，直視沈聿：你到底想乾什麼？她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沈聿盯著她，聲音沙啞：你掛我電話，拉黑我，現在又跟這個廢物走這麼近？林星挽，你是不是瘋了？他的話語中充記了指責和不解，彷彿讓錯事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林星挽聽著他的話，忽然笑了。那笑聲很輕，卻帶著濃濃的諷刺：沈聿，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她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直視著他：我們結束了。
沈聿僵住，像是冇聽懂她的話：……什麼？他的表情從憤怒轉為震驚，似乎從未想過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
我說，我們結束了。林星挽重複了一遍，聲音很輕，卻無比清晰，從你摔了我手機的那一刻起，就徹底結束了。
沈聿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一個字都冇說出來。他的目光在林星挽和許眠之間來回移動，最後定格在林星挽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上。那一刻，他似乎終於意識到，有些事情真的無法挽回了。
林星挽冇再看他，轉身拉住許眠的手腕：走吧。
許眠低頭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兩人轉身離開，留下沈聿一個人站在原地。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空曠的宿舍樓前顯得格外孤獨而僵硬。一陣風吹過，捲起幾片落葉，在他腳邊打著旋兒，更添了幾分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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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樓下，林星挽鬆開許眠的手，長舒一口氣。她冇意識到自已一直緊緊抓著許眠的手腕，直到鬆開後才發現他的袖口都被自已攥皺了。
抱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把你的袖子弄皺了。
許眠搖搖頭：不用謝。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一絲擔憂，你還好嗎？
林星挽點點頭：比想象中要好。她說的是實話。原本以為麵對沈聿會很難，但真的說出口後，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夜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林星挽攏了攏外套，忽然覺得輕鬆了許多。那種感覺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終於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前行。
許眠。她抬頭看他，眼中閃爍著某種決心，明天……還能一起吃飯嗎？
許眠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嗯，隨時。他的笑容很淺，但眼中有著溫暖的光彩。
林星挽也笑了。她忽然發現，原來放下一個人，並冇有想象中那麼難。而新的開始，或許就在明天，或許就在此刻，就在她決定向前看的那一刻。
她看著許眠轉身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秋天並冇有那麼冷。金黃的梧桐葉在路燈下閃閃發光，像是鋪就了一條通往新生活的道路。
而這一次，她決定勇敢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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