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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攻他冷臉洗內褲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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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遠鏡視野裡出現兩條白生生的腿。

沒有明顯肌肉,不顯臃腫,緞麵一樣光滑,透著一層薄粉。

馮誰擡高望遠鏡,緩慢掠過黑色中褲,上移到上身製服,停留在背後的花紋上。

紫藤花環繞怒吼的老虎,與林叔的描述一致。

馮誰從兜裡掏出手機,抵在望遠鏡上,對準後哢嚓拍了幾張。

【是他嗎?】

他等了片刻,沒有回複,估摸著林叔這會在醫院,於是放下了手機,眼睛再次懟到望遠鏡上。

眼前出現一張臉。

馮誰嚇得一激靈,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張臉在很遠的擊球檯,隻是望遠鏡拉近了距離而已。

那人正在聽旁邊人說話,眼皮微垂,神色專注認真。

於是那張放大的臉長久地停留在鏡頭裡。

看了好一會兒,馮誰沒忍住吹了聲口哨。

“長得還挺帶勁。”

馮誰放下望遠鏡,起身時手肘刺痛,幾個小石子從手臂上掉下來,留下發紅的小坑。

他活動幾下手腳,往荒草堆裡掃了一圈,花時間挑了三塊龍眼大小、沉甸甸的石頭,在手裡掂量地拋了拋。

再次趴下來時,那人不見了。

馮誰舉著望遠鏡在擊球道逡巡,除了一個女性球童和一個中年男人教練,再沒有彆人。

馮誰放下望遠鏡,貼近綠籬圍擋,在廣闊的高爾夫球場搜尋了一遍,沒有。

他緩慢吐出一口氣,再次從東至西一寸寸尋找。

一分鐘後,球道上出現一輛高爾夫球車。

馮誰用望遠鏡確認。

是他。

隨行的還有兩個男人,一個西裝一個t恤短褲,馮誰瞥了一眼便沒再管,專注盯著他。

帶勁小孩在球道打出一杆,離得近了,馮誰彷彿能聽到“咻”的利落帶風的一聲,有人在遠處喊“balls”。

少年長得挺壯實,人高馬大的,目測比馮誰還高上幾厘米,擊球的動作乾脆優雅,球落到果嶺中,旁邊人笑著說了什麼,看那姿態似是恭維,少年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很沉穩的模樣。

嘖,看不出來啊。

少年一個人上了球車,另外兩人留在原地,馮誰的目光追隨球車片刻,低下頭拉了拉彈弓。

高爾夫球場是新建的,旁邊是一片廢棄工地,為了遮住工地的荒蕪雜亂,在邊緣豎了一片綠籬圍擋。馮誰就趴在球場外,透過圍擋的縫隙,準備狙擊他的目標。

果嶺與圍擋距離很近,馮誰的彈弓在這樣近的距離絕不會失手。

他耐心地蟄伏等待。

砂礫碎石膈得身上隱隱發痛,初夏的氣溫已經有些難耐,汗從額頭上滾落,滴在塵土裡,重重的一聲。

馮誰單手開啟手機,林叔還是沒回複,他發了個表情過去,就將手機放在一邊。

三發,不,兩發就撤。

從草叢小道繞到爛尾樓裡,再從另一邊溜出去,後麵是居民區,融入人群就安全了。

不到八百米的距離,他兩分鐘就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馮誰在心裡最後確認了一遍計劃,這才擡起頭。

視野裡出現了一張臉。

馮誰的心一下子停跳。

不是望遠鏡的鏡頭,那張臉就在眼前,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近到馮誰能看到他衣服上的金線紋路。

兩支紫藤花左右簇擁吼叫的猛虎,野獸的眼珠子冰冷森然,一模一樣的徽章,比製服後背的要小些,繡在左胸口袋處。

兩人對視著,一時誰也沒說話。

少年微微躬身看著牆外的馮誰,驚訝毫不掩飾地袒露,看了片刻,他目光往後,眼睛一下子睜大,彷彿看到了從未見過的世界。

“你……”小孩試探著出聲。

馮誰先發製人:“是你嗎?”

“……什麼?”

馮誰死死盯著他,左手解鎖手機,點了幾下,手臂穿過綠籬縫隙,懟到他眼前:“這個人,今天上午,是你打傷的嗎?”

少年茫然地看著手機螢幕,認真地看了好一會兒,而後又轉向馮誰,沒說話。

馮誰感到一陣煩躁。

無法忽略的怪異感。

眼前這小孩看起來挺有錢,打著高爾夫,穿著繡金線的名貴衣裳,漫步在彷彿連空氣都透著涼絲絲香氣的草坪,舉止優雅又從容,但這短短的交鋒裡,馮誰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阿與!”遠處傳來喊聲,越來越近,“阿與怎麼了?”

馮誰看了眼少年跑過來的同伴,眉頭皺了起來。

小孩的反射弧這才完成,對馮誰說:“不是我。”

手機震動,收到一條微信

【獨木成林:就是這個崽種!】

馮誰舉起彈弓,少年看了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腳步後撤。

“阿與……誰在那?!”

少年就要跑開,兩個同伴離這處隻有不到二十米,鬼使神差地,馮誰丟了彈弓,一把抓向對方:“敢做不敢當哈,你個……”

馮誰沒有抓住他,他的手擦過小孩的手背,對方胡亂掙紮著退開,一道白光劃著弧度朝馮誰而來。

“來人!來人!”t恤男看到了馮誰,見了鬼似地抓著電話大喊,西裝男一個箭步衝過來。

馮誰憑感覺抓住那道白光,一個後翻躲過了西裝男淩空踢來的一腳,木板破爛的聲音交織著大呼小叫在身後遠去,風帶起他額上的汗,預定的路線萬無一失,等嘈雜的人聲、擴音箱廣告聲、汽笛聲湧進耳朵時,馮誰已經身處人來人往的居民區大街。

他抹了把汗,平複劇烈的心跳,脫下雙麵外套反穿,腳步不停地從路邊便利店拿起先前放的揹包,取出鴨舌帽戴上。

直到坐上公交車後座,馮誰才緩緩撥出一口氣。

他張開手心,上麵躺著一個珠子串的小老鼠。

珠子的觸感瑩潤生涼,在變換的光線裡泛出珍珠一樣的色澤,馮誰將小老鼠收回了口袋,看向窗外。

邁巴赫57在盤山公路上無聲行駛,車窗外的碧藍大海泛著淩淩波光,海浪拍在礁石上,如火車轟隆碾過。

高爾夫球場的事已經過去一個月,馮誰每次看到老鼠鑰匙扣,就想到那個怪異的少年。

林叔說就是這個畜生把他打得重傷住院,一分錢沒賠,還威脅林叔要弄死他。

一牆之隔的小孩,茫然無措地說:“不是我。”

馮誰揉了揉額角。

車子駛過一座座掩映在清幽花園裡的彆墅,爬上山頂,鐵藝大門開啟,沿著漫長的車道又開了幾分鐘,最終停在一棟氣派建築的大門前。

馮誰的尖頭皮鞋踏上鵝卵石路麵,撲麵而來的水汽沁涼,陽光下的噴泉折射出七彩光線。

他看了一眼,走上台階,來到十二道立柱的大門前。

一個高挑的男人朝他伸出手:“馮先生?”

“是我。”

馮誰握上他的手,乾燥有力,一觸即分。

男人直視他,眼珠不合年紀地沒有渾濁,對視的刹那精光畢露。

馮誰跟著男人進了大門,空調的涼意瞬間浸透了骨骼每一絲縫隙。

“小少爺今天剛好在家,我先帶你過去。”

“有勞。”

馮誰落後半步,打量男人。

他年約五十,穿一身修身剪裁的西裝,馮誰看不出料子,但隻一眼就知道比自己這身下了血本的定製貴上起碼兩個零。

男人問了馮誰幾個問題後,自我介紹是趙家的管家,姓劉:“荷蘭讀的專業管家學院,在我們年輕那會算是比較……你們年輕人怎麼說來著,小眾選擇。”

他推開前廳玻璃門,帶著馮誰進入室內庭院。

“在陸家乾了三十多年了,到了我這個年紀怎麼都該退休了,體力不如從前,也隻能腦子警覺著些……”

“哪能啊,您瞧著也就四十出頭。”

恭維話說得順口輕鬆,尾音卻打著顫,馮誰踏進庭院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像跌入了冰窖。

“四十?”管家瞥他一眼,彷彿未察覺到他的異樣,半真半假地發怒,“說謊。”

馮誰應該奉承地堆出笑,但他笑不出來,忍著打顫的牙關,他老實道:“三十。”

管家被取悅道,哈哈笑了兩聲。

他們穿過中庭,屋頂天窗垂下水晶吊燈,兩人高的橄欖樹盆景俯視來者。

盆景旁邊,一身黑西裝,保鏢模樣的男人從馮誰跟著管家進來時,就停了動作,站在一旁註視著他們。

他看著馮誰,一直到馮誰走出中庭,嘴角掛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的黑手套上沾著血。

腳邊躺著一個一動不動,血淋淋的人。

管家的聲音忽遠忽近,幾個字眼漏風一般灌進馮誰耳裡,光滑的大理石瓷磚反射吊燈的光芒,炫目得發暈。

管家停了下來,順著馮誰的目光看向盆景後露出的一隻腳。

“你怎麼看?”

馮誰有些想吐,好一陣子才明白管家是在跟他說話。

他怎麼看?

他以前乾的不是什麼輕省體麵活,上麵發了話,他偶爾也把鬨事的客人打個半死。

但他沒見過死人。

馮誰艱難將目光收回來,儘量平靜地落在管家蒼老的臉上。

“小少爺生在這樣的家裡,人單純善良太過了些,有人就把主意打到了他頭上。”那雙精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馮誰,“那人是趙家對手派來的臥底。”

馮誰喉頭動了動,唔了一聲:“規矩就是規矩,我什麼看法都沒有。”

管家點點頭:“小少爺在後院玩呢,待會你可彆跟他說這裡的事,更彆讓他過來。”

接下來馮誰被帶著穿過迷宮一樣的房間和長廊,他的目光在一件件名貴傢俱和擺件上掠過,卻又什麼都沒看進眼裡。

彆墅裡安靜得恍若巨大的墳墓,隻有兩人的腳步落在地毯上微不可聞的摩擦聲,和時而響起的管家的聲音。

沒有聲音,那人死了嗎?

如果沒死,怎麼折磨人又不讓人發出聲音?

保鏢黑色手套包裹的手裡有什麼?血,刀子還是鞭子?

管家推開一扇鏤雕實木門,一陣風撲麵,帶著一股清淡的花香,打斷了馮誰的思緒。

馮誰回過神,第一眼先是看到遠處接天的碧藍海麵,而後是眼前種著不知道是粉色月季還是玫瑰的花園。

小孩子的嬉笑聲和狗叫聲從花叢樹林裡傳出,小鈴鐺一樣清脆。

有下人模樣的男子走到管家身旁,低聲說了些什麼,馮誰聽到“二老爺”的字樣,片刻後,管家對馮誰說:“你在這裡等會,我處理點事,小少爺認生,等會我親自向他介紹你。”

馮誰忙道:“您先忙就是。”

客廳寬大,地板的大理石亮得像鏡子,刻著繁複的花紋,頭頂石膏線精緻,天花板上是手繪的外國畫,馮誰看了半天,認出是個光著屁股,背上長著翅膀的胖小孩。

他又隨意看了一圈,而後不動聲色觀察角落。

兩個攝像頭。

馮誰收回目光。

在攝像頭的拍攝範圍裡沉默地站了十幾分鐘,管家仍沒有回來的意思。

門外傳來小孩的驚叫和狗吠聲,馮誰聽出狗吠聲裡的狂躁。

他挑了挑眉。

來之前,他被告知雇主是個隻有八歲智商的小少爺。

八歲智商,被狗咬了知道叫喚嗎?

狗吠聲越來越大,馮誰擡腿邁入了花園。

一個初中生模樣的男孩從樹叢後跳了出來,後麵緊緊跟著一條半大的秋田犬,男孩“啊啊”叫著衝向馮誰,馮誰接住他拉到身後,而後一把拽住了秋田犬脖子上的牽引繩。

秋天犬旺旺吼了幾聲,濕潤的眼珠對上馮誰的眼睛,叫聲一下子弱了下去,慢慢趴在了地上。

馮誰轉向小男孩,關切道:“少爺有沒有嚇到?”

“有點。”男孩後怕地撫了撫胸口,“來順平時不這樣的,肯定是因為來了陌生人。”

男孩打量馮誰:“你是誰呀?”

馮誰彎下腰,跟他平視:“我是少爺的新保鏢。”

“是你!”男孩眼前一亮,又疑惑起來,“你是保鏢?”

“不像嗎?”

男孩笑了起來:“哪有保鏢長得這麼……這麼……”

馮誰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無懈可擊:“小少爺……”

男孩打斷他:“我不是少爺,你彆喊了。”

說著看向馮誰身後:“少爺,那個詞咋說來著,就你的新保鏢長得好……”

一道悅耳的聲音在馮誰身後響起,跟眼前男孩咋咋呼呼的公鴨嗓子一比,簡直宛如天籟。

那聲音說了個詞,馮誰耳朵裡嗡嗡的,什麼都沒聽到。

他緩緩轉過身。

搖曳的花圃裡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麵板白得像牛奶,柔軟烏黑的頭發像是綢緞,一張臉漂亮得十分帶勁。

馮誰的心再次停止跳動一般僵住。

公鴨嗓還在咋咋呼呼,一下子跳下台階,牽著秋田犬跑到那人跟前:“對!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保鏢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回蕩在藍天下,不知是玫瑰還是月季的香氣混合夏日的熱浪,熏出讓人頭腦發脹的味道。

馮誰覺得全身的血都冷了。

少爺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沉靜寧和,而後偏了半分,看向他身後。

他擡起浮著一層粉的修長手指,手背上有三道結痂的疤痕。

他指著馮誰。

“劉叔,那天抓傷我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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