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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攻他冷臉洗內褲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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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過了十秒,馮誰才從這句話中回過神來。

趙知與總是這樣,雲淡風輕地扔出一個炸彈,全然不管彆人死活。

趙知與現在是坐在摩托車坐墊上,馮誰站著給他冰敷,他看了眼兩人的距離,正常距離。

馮誰默默往後挪了點。

沒有回答,趙知與也不氣餒,自顧自道:“夏天雛菊的香味。”

“雛菊?”馮誰怔了一下。

“嗯,小雛菊。”

馮誰想起昨晚住的酒店:“是廉價沐浴露的香精味。”

“不是,是汗味。”趙知與說。

“……”馮誰差點啞口,“那是汗臭。”

“不是。”趙知與執著地堅持,“就是,就是你身上自帶的,洗澡了也香,出汗了也香,什麼不做也香。”

“我是什麼人形移動香水嗎?”馮誰失笑。

“你沒聞到嗎?”

“沒有。”

“可我一直聞到了。”趙知與說,“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聞到了,雛菊的香氣。”

馮誰剛想說,第一次見麵,是滿花園的玫瑰花香,但是突然意識到,他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見麵,是在高爾夫球場。

“馮誰哥哥。”趙知與說,“那是你的體香嗎?”

馮誰再次怔住。

他看著閉眼的趙知與,雙手乖乖地交疊放在膝蓋上,身處普通的街道,卻像是坐在宮殿裡的小王子。

馮誰一下子嗓子眼有點發緊。

他移開目光,不想再看趙知與,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媽媽身上也有香味,爸爸也有。”趙知與說,“但跟馮誰哥哥身上的香味不一樣,爸爸媽媽身上的香味很溫暖。”

馮誰沒說話,冰袋捏久了,指尖居然會變熱。

“馮誰哥哥身上的香味,讓我想要……”趙知與說了一半,突然閉了嘴。

馮誰沒說話,假裝沒聽到。

冰袋起了水汽,一滴水從t恤包裹的縫隙掉了下來。

“啊。”趙趙知與輕呼一聲。

水滴掉在了趙知與眼皮上,馮誰立馬說:“不要睜眼。”

但大概眼睛受了刺激,趙知與下意識睜開,馮誰手邊沒有紙巾,也沒有任何可以擦拭的東西,他怕冰袋上凝的水珠不乾淨,進了眼睛萬一感染了……

刹那間,馮誰來不及思考,拿拇指按了一下。

趙知與的眼皮顫了顫,眼球懼怕似地亂動,那是下意識的身體反應,但沒有退後也沒有避開,茫然地睜著眼睛看馮誰,全身心相信的模樣。

馮誰接觸到他的目光,被燙到了一樣彆開。

如果有人的手指接近了自己的眼睛,馮誰會條件反射折斷這根手指。

更遑論讓人隔著一層薄薄的眼瞼,按在眼球上。

趙知與這麼信任他……是因為趙知與是個傻子。

馮誰拿開冰塊,手指輕輕抹了一下眼皮上的水漬,小心翼翼地拿開了些。

趙知與的眸光一直跟著馮誰的手指。

突然,他湊了過來,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馮誰的指頭。

那一瞬間,灼熱的滾燙以那一小塊麵板為中心,飛快向全身每一個毛孔擴散開,馮誰瞬間感覺腦漿都沸騰了,下意識伸出手,狠狠扇了出去。

“啪!”

趙知與被這一巴掌打得歪了腦袋。

“誒,你怎麼打人……”身後有人說話,但說了一半就閉了嘴。

“哎,彆多管閒事,你沒看到……快走!”另一道聲音低聲說。

馮誰沒去管身後的路人。

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一樣。

趙知與慢慢轉過腦袋,瞥了眼馮誰又垂下目光。

他死死抿著嘴,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誰也沒動。

馮誰雙眼都有些失神,握住冰袋的手被刺激得發燙,另一隻扇了趙知與巴掌的手卻像被寒冰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馮誰慢慢低下頭,解開t恤,把冰袋扔到三米外的垃圾桶裡。

馮誰展開t恤,又合起來,擰了擰水,再抖開。

每一個動作都很慢,他心裡隻有一個聲音:慢慢來,慢慢來……

他把t恤套上,撫平褶皺。

做完這一切,他才擡起眼,看向趙知與。

趙知與左臉高高腫起,手掌印清晰地浮在上麵。

馮誰的心都漏停了一拍。

怎麼會……他怎麼會使那麼大勁……那是他打的嗎?不是吧……

馮誰低頭看自己的手。

趙知與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他:“馮誰哥哥,你手痛不痛?”

馮誰沒聽懂:“什麼?”

趙知與伸出手,又一下子縮回去,指著馮誰的手:“痛不痛啊?”

“我……”馮誰張嘴,還是無法理解趙知與的意思,“我的手?”

“你剛才……”趙知與耷著眉,“那一下痛不痛?”

沒等馮誰說話,他很快地說:“對不起馮誰哥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手上有水,然後,然後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趙知與語無倫次,又悄悄瞄了眼馮誰:“對不起,我以後,真的不會再犯錯了,再也不會不尊重馮誰哥哥的意願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所有的旖旎都消散了,馮誰現在不太在意趙知與是故意還是情不自禁,甚至不在意趙知與的行為。

他不敢相信。

他以為自己控製得住的。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天王老子來了都管不著!”

“瞧瞧你那廢物聳樣!你他孃的真是老子的種?彆是你娘偷漢子生的雜種!”

“我就打她了怎麼了?!越哭老子越打!老子高興!老子樂意!怎麼我打自己老婆犯法啊?!”

不想成為那樣的人的。

一再告誡自己,不能成為第二個他的。

為什麼沒忍住?

因為趙知與不會反抗嗎?

因為趙知與很弱嗎?

還是因為我身體裡就流著暴力的血液,我的基因裡刻著野獸的本能?

馮誰慢慢蹲了下去。

那時候他可以選擇收回手,可以選擇退開,可以選擇跟趙知與三令五申……

“馮誰哥哥。”遙遠的聲音飄到了他的耳邊,像從天際而來。

馮誰茫然擡頭。

“馮誰哥哥!”趙知與的聲音清晰地響起。

馮誰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趙知與,臉腫著,下麵隱隱有淤青透出來,眼角還有淚痕。

馮誰張了張嘴,對不起三個字終究沒有出口。

他站了起來,嘴裡很乾澀,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很艱難:“我帶你去處理一下。”

“我不要緊的。”趙知與說,“你的手痛嗎?”

“你說什麼?”馮誰疑惑地皺了皺眉。

“你手痛嗎?”趙知與小心翼翼。

馮誰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痛。”

“是這隻手。”趙知與說,“打我的這隻。”

馮誰被針刺了一樣看向他,,眼神茫然又帶了絲恐懼:“你在說什麼?”

趙知與看了他片刻,劍眉蹙在了一起,非常努力地嘗試組織語言。

“有壞人欺負山羊。”趙知與說。

馮誰腦子一片空白,但還是努力跟上趙知與的思路。

壞人欺負山羊,能理解是什麼意思。

“山羊很生氣,打了壞人一巴掌。”

打壞人是可以的,是防衛,不是亂用暴力。

“小男孩很心疼山羊,於是捧起山羊的手——打壞人的那隻手。”

趙知與雙手合起,彷彿托著看不見的什麼珍貴的東西,心疼地看著手中的空氣。

“小男孩問山羊:‘你打壞人的手疼不疼啊?’”

馮誰愣住。

趙知與放下手,難過地看著馮誰。

“山羊是你,小男孩是我。”趙知與說,“壞人也是我。”

診所的醫生仔細看了趙知與的臉:“作孽喲!下手這麼狠呐。”

趙知與連忙說:“是我先對他不紳士的,他打我是我活該。”

醫生看了他一眼:“小年輕談戀愛也不興這樣啊!什麼女孩子恁大力氣!要不得喲!差點破相了知道不?”

馮誰緊張起來:“會破相嗎?能不能治好?”

“沒得事沒得事,我嚇唬他一下。”醫生壓低聲音跟馮誰說。

趙知與的臉先冷敷,醫生給上了藥,又開了口服的消腫和活血化瘀的藥,馮誰用手機記下用量。

趕到學校時恰逢放學,馮誰在一個街區外停了車,趙知與拿著藥下去。

“明天早上回來嗎?”趙知與問。

“嗯。”

“什麼時候?”

“……”馮誰看著儀表盤,“你上學前。”

“明天見。”趙知與說,“馮誰哥哥。”

馮誰終於擡了頭,卻沒看趙知與:“……明天見。”

趙知與轉身往學校去,馮誰擰油門往相反方向開走。

到了拐角,他猛地停下。

盯著儀表盤看了一分鐘,他轉頭看向了遠處。

趙知與一手拎著藥袋,一手拿著個小小的盒子。

是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馮誰看了一會兒,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見了,才準備離開。

手機震動了一下。

【少爺:你彆擔心,我應付得了的。】

【少爺:我的小秘密是給老師和保鏢錢,隻要錢給夠,他們的嘴就會非常嚴。我有很多錢】

【少爺:我今天去博物館,趁著沒人的時候跟喜歡的人表白,但是他拒絕我了,我沒忍住動手動腳,他就給了我一巴掌。我現在知道自己做錯了,非常後悔。太丟人了,我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提起,就算看到我臉上的傷痕也要假裝看不見。】

馮誰看著對話方塊,看了很久,然後退出。

手指在手機上懸停了片刻,馮誰點開一個倒計時app。

距【空格】還有16天。

16。

馮誰久久看著那占據了大半頁麵的阿拉伯數字,一種灰敗的感覺湧上心頭。

手機又震動一下。

【少爺:山羊不原諒壞人也沒關係,因為小男孩也原諒不了。】

馮誰望著那短短的一行字,直到眼睛刺痛。

他手指點選,刪除,確認刪除。

一條一條資訊,緩慢又堅定地刪掉。

前麵日期的資訊隨之浮現。

【語文可以嗎?會教怎麼寫童話嗎?】

馮誰呆愣看著這條資訊,慢慢回想起前天的事。

他的手指開始變得顫抖。

馮誰緩慢地呼吸著。

他一條條往上翻,跟趙知與的對話很短,劃一下就到頭了。

馮誰又從上往下看。

說起來,前天,昨天,今天。

隻是三天而已。

怎麼像把大半輩子都走完了。

前天趙知與開學,昨天大概是冷戰了,他們沒發資訊,話都沒說兩句。

再就是今天,今天倒是說了很多話,所以不用發簡訊。

馮誰手指落下,點選,刪除。

慢慢地,少爺的對話方塊變得空白。

馮誰失神地盯著那一片空白。

他按滅螢幕。

夜色不知道什麼時候降臨的,街道上亮起了燈,行人來來往往,喧囂時遠時近。

馮誰覺得自己的心,變得跟趙知與的對話方塊一樣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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