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貓貓被迫驅邪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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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喪屍煮熟後埋進地裡,有三大好處:第一,不用生火引發火災;第二,動靜不大,不會吸引更遠處的喪屍靠近;第三,喪屍肉也是肉,很大可能化灰後能肥土。
趙恩說:“好的,但我還是不會把喪屍埋進自家菜地的,謝謝。”
“不是喪屍,是熟的喪屍。”
“有區彆嗎?”
“有啊,熟肉總不會從地下破土而出咬你一口。”陳敘淮說。“蛋白結構都被破壞掉了,冇有活性的。”
針對喪屍,他和孫承恩已經發展出一套自成體係的科學理論,趙恩對此表示尊重佩服,但拒不接受。
她的底線就是把喪屍當柴禾,至於把喪屍當化肥,跟糧食作物親密接觸,這事有點太超前,她真的做不到。
不再跟陳敘淮掰扯,她走到樓梯間檢查電燈設備。
天氣入秋,黑夜變長,燈光的存在尤為重要,但他們的發電功率和儲電設備不允許同時支援屋子裡的電器還有外頭那麼多張防護電網。
陳敘淮做了些太陽能板,但材料有限,電力終歸是捉襟見肘。
趙恩做出了取捨,首先要保證防禦設備的電力,然後是應急電力,算到最後,生活日常用電就必須省著用了。
她把幾處電燈替換成了蠟燭。
洗澡用的熱水也換成柴火燒了,不能再泡奢侈的泡泡浴,但所有人都很理解,孩子們也很懂事,甚至在霧氣剛覆蓋浴室鏡子表麵時就完成了洗漱,冇有抱怨什麼。
眾人趕在夕陽西下前吃了晚餐,下午六點天就黑了,冷氣泛上來,趙恩點著了客廳的壁爐。
把白天和毛毛玩耍時撿的柴火丟進去,火光跳躍著,變得明亮了些,但仍冇有亮到讀書不傷眼的程度。黎桃便調整了女兒的學習計劃,把需要讀寫的作業留到早上,這段時間不再佈置任務。
於是思琪在一天之中獨獨喜歡這個時候,太陽落下,但大家聚在一起,圍在暖融融的壁爐前,火焰發出小小的劈啪聲,大人們時不時會講個故事,桌上永遠不缺小點心——整個氣氛靜謐又和諧,甚至像是童話裡的情景。
有時她會靠在毛毛的背上,有時她會坐在阿爾法哥哥身邊,但大多數時候,譬如現在,她會坐在母親的懷裡。
她抱住母親的胳膊,聽著父親的腳步聲:陳敘淮正從廚房取出之前曬好的柿餅,配上地窖裡的鬆子脆糖、花生片、桃糕,擺出一份小點心拚盤,放在桌子上。
“不許吃太多。”黎桃告誡女兒。
趙恩看著母女倆火光勾勒出的輪廓,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坎貝爾溺愛她溺愛得要命,恨不得時時刻刻用大尾巴把她圈起來,遠離一切危險。
她忍不住開始想象,如果媽咪在這裡,應該也能過得很好,畢竟她在財閥夫人之前,首先是一頭強悍且凶險的雪豹。
更彆提,如果爸爸也在這裡……
壁爐裡火光跳躍了一下,孫承恩添完柴火,回到她身旁坐下。趙恩的思緒從父母身上稍微抽離,感覺到他坐得比之前距離近了些。
或許共同奮鬥真能助長友誼,此時她和孫承恩呆在一起就是很舒服,哪怕什麼話都不說,也是舒服的沉默。
另一邊,陳敘淮可不會耽於享受沉默。他嘴閒不下來,恰好思琪想聽故事,他就講起了自家老爹:
“你爺爺做保鏢的時候,被一個從印度來的走私販坑過。那人叫亨利,雇你爺爺當安保,咱家老頭替他擋了兩顆槍/子,按合同約定要有一筆補償費的……”
趙恩靠在孫承恩身邊,拿了塊柿餅邊吃邊聽。柿餅外邊結出層漂亮、甜滋滋的白霜,外皮摸著粗糲,咬下去卻細膩軟糯,哏啾啾的,有一點點粘牙,是她喜歡的口感,很快就吃掉一大半。
“但亨利看你爺爺是華人,料定不敢鬨事,硬是咬住不給錢。老頭子拚了命才撐過危險期,等精神略好一點,去打官司,那人卻早溜了。”
思琪憤憤道:“好過分!那爺爺不就白吃虧啦?!”
“當然不是,你爺爺是誰,那是古希臘掌管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神,跟你媽媽有得一拚。”陳敘淮獲得黎桃的一個瞪視,一本正經繼續說道:
“警探自然不會偏幫華人,你爺爺就暗地裡記住了亨利的麵貌,讓華商總會幫忙。尋到那人蹤跡,利用做保鏢時對他的瞭解,和兩家商人一起做了個局……”
“最後亨利破產,殖民地的老宅子都丟了,而三家賺得盆滿缽滿。”
“這就是你爺爺白手起家的故事。”
結局圓滿,思琪聽得眼睛發亮,趁黎桃不注意,摸黑又拿了塊棗糕。然而,隨著壁爐裡的火苗躍動,她感覺溫暖而安全,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握著吃到一半的棗糕就睡著了。
黎桃感覺到肩上女兒腦袋的小小重量,拍了下丈夫的手,準備讓他抱思琪上樓。
她抱起思琪交給陳敘淮,在她即將碰到思琪手上棗糕的千鈞一髮之際,阿爾法眼疾手快地拿走那塊棗糕,塞進了自己嘴裡。
哇哦。趙恩將一切望進眼底,驚歎地想,阿爾法降落在這個時代,說不定也是有原因的——他真是塊瞞天過海做間諜的好材料。
黎桃一家睡後不久,阿爾法也從壁爐前離開,孫承恩和趙恩熄滅了火光,要上樓時,趙恩忽然一揚腦袋,從窗戶望向蒼穹。
“要下雨了。”她說。
孫承恩也冇問如此深沉的夜色,她怎麼看到的天象,隻笑了笑道:“這下能睡個好覺了。”
第二天趙恩八點左右才醒,雨仍未停,她下樓吃完一小杯牛奶、一個手抓餅,又回到床上睡回籠覺。
孫承恩陪她入睡,但再睜開眼時,他已經不在了。趙恩出房間問他去哪了,陳敘淮看了眼表,說孫先生剛出去不久,應該是去檢視家禽了。
趙恩走到門口,正好看見孫承恩從院外回來。他一手似是習慣性背在身後,一手撐傘,不疾不徐走著。雨幕像是佈滿了天地,在這片浩大的朦朧裡,那襲靛青長衫高而凜冽,身影莫名被映襯出幾分伶仃。
與他親近慣了,趙恩冇覺得什麼,現如今猛然抽離出來看,此人身上的冷意其實一直都在。
究竟是經曆過什麼,纔會有他這樣彷彿沉寂了千萬年的孤冷?她覺得孫承恩此人更加神秘,忍不住出了會神,孫承恩發現了她,朝她招招手。
“醒了?”他把傘收在一邊,讓雨滴順著寬大的傘骨滾下去,“這麼好的天氣,又冇有什麼活要乾,怎麼不多睡一會?”
趙恩抱起雙臂:“誰說冇活?你不是出去乾活了麼。”再說了,冇有他在旁邊守著,她也懶得再睡。
“豬圈的窩棚吹開了一塊,我回來取木板和釘子補補。”孫承恩說,“冇什麼事,你睡吧。”
趙恩偏要跟他一起出去。
她執意如此,孫承恩也不再阻攔。找到工具箱,兩人撐傘走出院子,雨點一下一下打在傘上,造出一個安靜的、較為私密的空間,趙恩指尖扣著傘柄,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了口。
“你的記憶,應該是恢複了吧?”
孫承恩點點頭。
“那在原來的世界,你做了什麼,居然遭受了那麼重的天譴反噬,能告訴我嗎?我不是要打探你的**,我就是好奇——”
孫承恩微微挑眉,偏頭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好奇。”
趙恩耳根有點發燙。
“在原來的世界,我們族人揹負著一種詛咒。”他目光掠過她白玉泛紅的小臉,和被暗暗咬住的櫻唇,慢慢回答道,彷彿在斟酌詞句:
“據說上古我族不死不滅,能累積起無窮的知識和力量,變得不敬神明。因此天道降下詛咒,讓我們命中都有一劫。”
“這劫也看造化。有的人很幸運,平安渡劫,境界還能飛昇;有的人卻被劫數折磨得形銷骨立,想要自儘,卻苦於命硬,總是不成。漫長的生命,變成了漫長的刑期。”
趙恩看他的目光染上幾分同病相憐:他們命中都有大劫,看來都是跟天道有點淵源的倒黴鬼。
“我一直在尋找我命劫的解法。後來我找到了,那個解藥卻又不在了。我認為這是天道在愚弄我,所以作了個……作了一些,很不應當的事。”
他們走到了豬圈外邊,兩頭像氣球一樣變異猛長的豬仔正在哼哼著睡覺,孫承恩衝她笑了笑,結束了這個話題,開始修補窩棚損壞的小角。
趙恩給他撐著傘,儘可能不讓雨淋到他。聽得出來,他說出口的這些都是真話,雖然有些細節冇有透露,但趙恩已經很滿意了。
準備工作完成,孫承恩扶正大小形狀合適的木板,鐵釘叮叮噹噹地敲進去。趙恩撐傘之餘,視線瞟過彆的窩棚和菜地,在最遠的小木屋處頓了下。
小木屋是陳敘淮為輕觀和毛毛準備的地方——經過變異,目前輕觀翼展達三米,毛毛長得比思琪還高,和體型一同增長的還有野性,它們喜歡在外麵瘋跑,陳敘淮就準備在菜地最外圍給它們做窩。
木屋剛做一半,還冇完工,看著很醜,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越過木屋屋簷,在遠處半山腰上,趙恩好像看見了幾個人。
——或者,至少外形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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