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資本家小姐隨軍,撩得硬漢寵上癮 154
被卡在空間入口
周九震死死抱著那件帶血的褂子,背對著洶湧的洪水,像一尊被抽空了魂魄的石像。
哭聲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嘶啞、絕望,在咆哮的風雨裡碎成一片,連浪濤都像是在跟著嗚咽。
士兵們在船上急得大喊,可沒人敢上前。
他們從沒見過鐵打的周團長這樣哭,哭得像個丟了魂的孩子。
那哭聲裡裹著的疼,讓每個人的眼眶都紅透了,隻能咬著牙彆過頭,任由雨水混著淚往下淌。
“我不該讓你回來的……”周九震額頭抵著冰涼的瓦片,眼淚混著雨水往脖子裡淌,鹹得發苦。
他甚至不敢低頭看腳下洶湧的濁浪,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就在這時,眼角餘光瞥見屋簷下懸著點白花花的東西。
起初他以為是誰家的被單被掛住了,可細一看,才發現那東西居然動了!
不是隨波逐流的晃,是帶著股子狠勁的、一下下蹬踢的動。
周九震猛地抬頭,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驟然停跳。
那不是被單。
是兩條腿!
沾著泥汙的褲腳捲到膝蓋,小腿上還劃了道血口子,正隨著動作往外滲血珠。
兩條腿懸在離水麵半尺高的地方,腳尖繃得筆直,一下下徒勞地往虛空裡蹬,像是想踩著什麼借力,卻隻帶起一陣陣水花。
“……”周九震腦子裡嗡的一聲,懷裡的布片“啪嗒”掉進水裡。
哪有人的腿會懸在半空?
除非……
周九震連滾帶爬撲到屋簷邊,雨水迷得他睜不開眼,手在瓦上抓得指節發白。
“歡嫵?”他啞著嗓子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你嗎?!”
那雙腿像是聽到了,蹬踢的幅度猛地變大,甚至帶著股子急勁往他這邊偏了偏,腳踝上那串他給編的紅繩在浪裡閃了下。
周九震的眼淚瞬間就憋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又驚又怕的狂喜。
他看清了,那腿根以上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截斷了似的,腰以上那兒空蕩蕩的,隻有空氣——可淩歡嫵分明還在動!
“你在哪兒?”他探身想夠,又怕自己壓塌了屋頂,急得嗓子冒火,“你沒事吧?疼不疼?”
腿踢得更凶了,像是在回應他的話,可就是沒聲音。
周九震想起淩歡嫵幾次帶他去的空間,八成就是剛剛洪水太大,空間怕泥水灌入緊急避險關閉,結果把她卡在了半空中。
“歡嫵,你腰痛不痛啊?”
他聲音發顫,伸手想去托那晃悠的腳踝,又怕碰壞了什麼,手懸在半空直哆嗦,“你彆急,我這就想辦法!你等著我,千萬彆亂動!”
屋外的浪頭又拍打進屋,那雙腿被打得晃了晃,像是要被捲走。
周九震眼都紅了,抓起身邊一根斷木就想往下跳,又被理智拽了回來。
他要是也掉下去,誰來救她?
他咬著牙抹了把臉,看著那在風雨裡撲騰的腿,忽然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沒敢再耽擱。
他瞅準屋頂邊緣那根被洪水泡得發脹的橫梁,是老房子原先的房梁,被衝得斜卡在兩根立柱間,勉強能當個臨時支點。
他解下腰間救人的粗麻繩,一端死死纏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往橫梁上繞了三圈,打了個死結。
手心被麻繩勒得生疼,他卻像沒知覺,隻盯著房底下那懸在半空的腿。
浪頭還在漲,屋頂已經開始咯吱作響,像是隨時會散架。
他踩著濕滑的瓦片挪到屋簷邊,身子往外探了大半,縱身一躍跳進了屋裡冰冷的洪水中。
終於,他夠著了那隻腳踝。
紅繩硌在掌心,帶著點溫熱的觸感……
“忍著點!”他憋足了勁往上提,可那身子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吸住,隻動了半寸,就聽見另一頭傳來一陣模糊的悶哼,像是疼極了。
周九震不敢再用力,怕硬生生把人扯傷,急得額頭青筋直跳。
“你彆怕?我幫你往外拉!”
腿在他手裡掙了掙,像是在回應。
他瞅準浪頭退出門外的間隙,一手托著她的腳踝,另一手摸索著往褲腰以上的位置探——那裡空蕩蕩的,像是隔著一層看不見的牆,指尖能摸到點溫熱的氣浪,卻碰不到實體。
是空間縫隙!
他心一橫,索性把整個手臂探出去,用臂膀頂住那截懸空的腰腹位置,腳蹬牆體借著反作用力往上頂。
這一下用了蠻力,他聽見自己骨頭響了一聲,也聽見頭頂傳來一聲清晰的痛呼,緊接著,那卡住的身子終於鬆動了半寸!
“再加把勁!”他吼著,喉嚨裡湧上腥甜,是剛才爬屋頂時被碎木碴劃破了嗓子。
可他顧不上,眼裡隻有那慢慢往外挪的身子。
就在這時,屋外漂來一根碗口粗的斷木,被浪頭推著,直直往裡衝撞進來。
“小心!”周九震下意識想把女主往旁邊帶,可手裡還死死攥著腳踝,根本抽不開身。他隻能猛地轉身,用後背去擋那根斷木——
可他腳下在洪水底下一個踏空。
“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整個世界都炸開了。
周九震覺的腦袋像被鐵錘砸中,眼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身子不受控製地往下滑。
麻繩勒得手腕生疼,他卻眼前陣陣模糊,怎麼抓也抓不住繩子。
“周九震!”
恍惚間,他好像聽見了淩歡嫵的聲音。
不是悶哼,是清晰的、帶著哭腔的呼喊。
他想抬頭,可脖子重得像灌了鉛。
眼前卻突然閃過好多畫麵……
是在石頭村剛認識她時。
她蹲在河邊和一群女知青洗衣服,陽光灑在她發梢。
是他在新婚夜,看著媚眼如絲的她,違心地叮囑她不要太大聲。
是他捧著吃西瓜的她,吃到了比西瓜還爽口的東西。
是剛剛,她在他心口留下一吻,說“等你回來,我告訴你我喜歡的是誰”……
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此刻像潮水般湧回來,清晰得紮心。
他原來失憶前一直愛著的,依然是她!
周九震想笑,嘴角卻隻溢位一口血沫。
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拉著淩歡嫵的腿拉出空間。
他想說“彆怕,我沒事”,想說“等我”,可話還沒出口,眼前的黑暗就徹底吞噬了他。
手一鬆,麻繩在橫梁上滑了半尺,他像片葉子似的隨著渾濁的洪水卷出了房門!
“周九震!”
淩歡嫵趁著剛剛周九震頂開空間的間隙,迅速鑽出了空間。
抓著房梁一個轉身,眼睜睜看著他被浪頭捲走,撕心裂肺地哭喊出聲。
隻留下那隻空蕩蕩的、還纏著紅繩的手腕,在水麵上晃了兩下,就徹底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