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凍期 第 2 章
“呃，你帶我來這是有什麼辦法嗎？”
街上，何其絡頂著個太陽，站在電線杆旁，偶爾有微風輕撫，吹起他額頭的碎發。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敲了敲電線杆：“找工作還不簡單，肯定有人發小傳單小紙條的啦，今天我就用我們舍友情幫你找！”
陳睿深吸口氣，順應點頭：“你沒有工作的嗎？”
“我的工作不就是包租公嗎，收租。”
“…多謝”陳睿無話可說，禮貌道謝。
於是兩人就像偷窺犯似的，在街上左右亂看。
但時間長久了，陳睿難免會扛不住，他坐到一個店鋪門前的遮陽傘下，休息了會，看一眼何其絡還在琢磨牆上和電線杆上的小廣告。
歎了口氣，進店鋪買兩瓶水。
“回去吧，”陳睿將水遞給他：“回去咱們再想一想。”
何其絡看了一眼礦泉水，接了過來：“怎麼不買冰的？”
“對身體不好，”陳睿順手擰開瓶蓋：“常溫的好一點。”
何其絡無奈地灌了口水：“有點工作，但我感覺薪資不高。”
“什麼工作？”陳睿抹了把唇角，扣上蓋子。
何其絡指了下右手邊的廣告：“送外賣、服務員、洗盤工，看哪個哪個都不高，哦，還有，縫衣服，但我感覺你也不會。”
陳睿點頭，拍拍他肩膀：“所以回去吧。”
“不找了嗎？”
“這些薪資都不高，還看有什麼意義，我上網看一下吧。”
於是兩個大男人，又灰撲撲的走了。
可等回家，陳睿用電腦在網上兼職網站找，卻沒有一點訊息。
“像我們這十八線的小城市，你還指望在網上？”
遭受何其絡嘲諷，陳睿合上電腦：“那就創業吧。”
在擦汗的何其絡動作一愣：“創業？”
“嗯，”陳睿有點輕微近視，他從電腦包裡麵掏出個眼鏡盒，戴上眼鏡：“先分析市場，問一下你，大學什麼專業，或許我們能”
“合夥。”
“我啊…”何其絡翕張雙眸，眼底流轉著不清的情緒：“不可以哦，我不想，剛才幫你也隻是因為舍、友、情。”
“而且我不是個好人選。”何其絡喝了口啤酒緩緩看向陳睿，眼神慢慢變的暗無波瀾。
陳睿右手不止用拇指撚搓著食指腹。
兩人氣氛越發古怪，空氣都變得囂張跋扈起來。
“能問原因嗎？”陳睿微眯雙眸，勾魂般直愣愣勾著何其絡心臟：“我能擔保，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懂利益，我能保證不會損失。”
“你的口碑能值幾個子兒，”何其絡雙手撐在沙發上，一臉無所謂：“我們隻不過是租戶加室友關係，我怎麼保證你的人品，還有我的利益，更多是什麼呢，你連想做什麼都不知道。”
陳睿的眼鏡反光遮住了表情：“那如果…我偏要賭你呢？”
“那你賭吧。”何其絡一臉無所謂攤開雙手往後一倒，靠坐在沙發上，皮革沙發磨著衣服發出輕微響動。
一場對話以這種結局不疾而終。
本就沒有什麼感情的兩人不歡而散，至少在陳睿心中是這樣子想的。
他可能，是未免太過於自信了。
何其絡與他並不熟，單憑口頭、口舌，撬動一個人怎麼可能。
回到房間，陳睿鎖上房門，脫下眼鏡，便無力的躺在床上。
他能乾什麼呢，又能創業什麼呢……
可躺著躺著便陷入了夢鄉，與周公會麵。
再起來時天已經黑了，房間一片黑暗，陳睿乏力的拉伸筋骨，走出房門。
客廳沒有人，他開啟燈，才發現他的手機一直放在桌子上，忘記帶回房。
已經8點多了，睡了好久。
陳睿又坐在那開始反思。
他大學雙修，餐飲智慧管理和烹飪與營養教育。
來這之前，也一直在一家較有名氣的酒店工作。
或許可以從餐飲方麵入手……
正想著思路，門外傳來鑰匙扭動聲，陳睿往外瞟了一眼，哦是何其絡，他提著袋燒烤走了進來。
“醒啦，”何其絡他將燒烤放到桌上：“我猜你回房睡覺了，就沒叫你做飯，吃燒烤吧，吃嗎？”
陳睿本想拒絕，但肚子抗拒了他的行為：“謝謝。”
陳睿從裡麵拿出了根炸年糕吃了起來。
何其絡想了想又從冰箱拿出兩瓶啤酒：“喝不喝，我隻有冰的。”
“謝謝。”
“嗯，”何其絡咬了串鴨胗：“怎麼樣？想好做什麼了沒？”
陳睿搖頭：“大概餐飲、飲食方麵吧。”
何其絡哈哈，打趣道：“你乾脆就做烤串吧。”
“好像…可以，”陳睿醍醐灌頂，思考後肯定的點頭：“你們這邊烤串生意怎麼樣？做的人多不多。”
何其絡一臉茫然，“我隨便說說…”
“那我就認真問問，”陳睿用手拉開冰啤的拉環：“怎麼樣？”
“嗤——”易拉罐的響動，伴隨著氣泡的咕嚕聲。
何其絡思考片刻回答：“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陳睿雙眼一亮，看樣子有希望！
“好像在這夜市，也才兩三家，因為近年管嚴，不合格的全批下來了，但那幾家味道也不行，你自己嘗不就知道了嗎？”
“味道都很一般，或許你可以嘗試一下，或許真行得通。”
陳睿心道的確，那還挺難搞的。
“謝了。”
“不用，你想一下證怎麼辦。”
陳睿丟下烤簽：“等我上網查一下。”
“那你還吃嗎？”何其絡看著袋裡還有那麼多串，擔憂道：“我可能吃不完耶”
“那你留著給我吧。”
陳睿重開了電腦，又從屋裡拿出眼鏡。
“創業者小陳開始工作咯∽”何其絡散慢的靠在沙發背上。
陳睿嘴角略微抽動：“所以心動沒。”
何其絡“呸”了聲，又拿了根雞中寶：“心動個毛線，我又不是沒錢，爺有的是錢。”
陳睿一聲不吭不理話，手上動作不停操控。
何其絡乾嚼著燒烤，又乾了瓶啤酒，去冰箱拿了瓶，但終究塞不下：“我靠，買多了，還有那麼多串，你吃了吧。”
陳睿一聲不吭。
何其絡皺眉看向他，：“你聽我說話沒有，喂！”
“陳睿智！”
陳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不滿的看向他：“我叫陳睿，不叫陳睿智。”
“哦，終於肯理我啦。”何其絡整理周邊的烤簽丟到垃圾桶。
“我去看了一下，要辦好多東西，”
“明天我先去租鋪麵，回來上y商通辦營業執照。”
何其絡：“e……”
“接著去市場監管局辦理食品經營許可證，中心人民醫院健康證…”
“還有……”
何其絡：“……”
“停停停停停停！”
陳睿停下疑惑的看向他：“我說的不對嗎？”
“對，你說的當然的，”何其絡打出了個停止的動作：“但我不感興趣，我也不想聽你說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陳睿抿了抿唇：“抱歉。”
“沒事，”何其絡扶額擺了擺手：“你記得把這些吃完，彆浪費了，我洗澡睡了。”
“哦。”陳睿點頭，最後掙紮一下：“真的不確定跟我合夥嗎？我大學學的就是餐飲方麵的，對這些都很瞭解。”
何其絡依舊就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感興趣，你真覺得自己很瞭解嗎，你混社會的時間還比我長，你應該明白，想象很美好，現實…”
“你自己懂的。”
說完這句，何其絡便自顧自的回了房間。
陳睿整理好資料，便已經快12點。
關合電腦那刻，他陷入了沉思。
夜市在哪？
翌日一早，陳睿買完早餐，便到街上隨便走走轉轉，嘗試看哪裡招租的。
可又不知道這裡是不是夜市的地方。
想問何其絡，又怕打擾他。
兜兜轉轉，又隻能買菜回去。
這次何其絡倒起得蠻早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和誰在打視訊。
“阿媽，你唔使掛心啦，我前日同人夾份租屋，而家有人煮飯。（媽，你放心吧，我前天剛租了個舍友，現在有飯吃）”
“真定假？絡絡你幾時接佢返屋企啊？（真的假的？那絡絡你什麼時候接回去啊）”
何其絡擡眼便撇到陳睿拿著菜袋走進廚房，“遲啲先啦，可能遲幾個月都未定，我個rooate呢排好似好忙咁。洛洛咁百厭，驚佢搞到人嘛！（過幾天吧，也可能過幾個月，我室友這陣子可能都沒空，洛洛太調皮，會打擾人）”
“……”
沒說多久，何其絡便掛了電話，朝陳睿方向喊道：“今天吃什麼呀，陳仔！”
陳仔？
陳睿好笑的撇過臉：“不知道，你要吃什麼，我買了一打雞蛋，豬肉，和倆娃娃菜，還有一點大蒜之類的。”
“呃…那你是真窮了！”何其絡說話語調上帶上了些調侃。
陳睿無話可說，直勾勾看著他。
這不就是明知故問嗎，明知道沒錢還問。
何其絡沒有看他，在手機上點來點去，最後將螢幕亮向陳睿。
上麵赫然是轉賬頁麵。
“給你轉了點錢，夥食費啦。”何其絡搖了搖收回手機。
陳睿手機緊跟著震動，因為輕微近視，從廚房到客廳，他根本看不到何其絡轉的是多少錢，開啟手機才發現。
3000？！
“也不用轉這麼多啊，”陳睿沒敢領轉賬，一臉驚訝的看向何其絡。
而主人公何其絡淡定的走到廚房，幫陳睿接收了收款。
“飯錢加你的…辛苦費，”何其絡又淡定的走出廚房：“不用太感謝我哦。”
“……”陳睿嘴角抽了抽，將手機放回褲兜。
沒想感謝你，行了吧，這錢我拿的心安理得。
最後廚房邊，傳出了剁肉聲、油鍋炒菜聲、抽煙機的抽閘聲。
吃飯時。
“哦，忘了問，何其絡夜市在哪啊？”
“南區啊，怎麼了？你要去租鋪麵嗎？”何其絡刷著視訊心不在焉的回答，時不時夾幾塊肉拌飯。
陳睿點頭：“具體南區哪裡，我下午大概要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