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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恨寄生蟲的我毀了她的人生,我選擇分離 第5章 霜刃初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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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刃初拭

黑石峪一戰後,嶽無燼的名字在朔方軍中傳開了。

一個初上戰場的年輕參軍,不僅獻策建功,更親自攀岩突襲,陣前斬將——這樣的故事在枯燥的戍邊生活中如野火燎原。嶽無燼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士兵們敬佩或探究的目光。

“嶽參軍早!”

“嶽參軍,昨日您教的那招劍法,我練了一晚上!”

校場上,幾名年輕士兵圍著嶽無燼請教劍術。她耐心演示,糾正動作,舉手投足間已有將領風範。不遠處,楚驍靠在兵器架旁看著,眼中帶著讚許。

“你這徒弟,將來必成大器。”趙副將走到楚驍身邊,絡腮胡上還掛著晨霜。

楚驍點頭:“她比我想象的還要出色。隻是”

“隻是什麼?”

“總覺得她心事重重。”楚驍望向嶽無燼的背影,“每次戰鬥,她都像在拚命。那不是求功名的心態,倒像是在用戰鬥麻痹什麼。”

趙副將摸著胡須:“聽說她是慧明大師收養的孤兒,許是身世坎坷。不過這娃子確實有種,昨日清點戰利品,她從一具北狄軍官屍身上找到這個。”

趙副將遞過一枚銅牌,上麵刻著北狄文字和一隻狼頭圖案。

楚驍接過細看:“這是阿史那圖親衛的標識。看來黑石峪那支隊伍確實不簡單。”他沉吟片刻,“無燼呢?她怎麼說?”

“她說這銅牌可能隻是裝飾,沒多言。但我看她的眼神,像是認出了什麼。”

正說著,嶽無燼已結束指導,朝這邊走來。陽光照在她臉上,那雙眼睛清澈卻深不見底。

“將軍,趙副將。”嶽無燼行禮。

“無燼,你來看看這個。”楚驍將銅牌遞給她,“認得嗎?”

嶽無燼接過,手指輕輕摩挲著狼頭圖案。她當然認得——三年前蘭家被滅門後,她在逃亡途中聽乞丐們議論,說杜成峰與北狄有秘密往來。當時隻當是謠言,如今這枚來自北狄高層親衛的銅牌,卻讓那些傳言變得可疑。

“這是阿史那圖親衛的標識。”嶽無燼平靜地說,“他們出現在大夏邊境,要麼是探查軍情,要麼”她頓了頓,“是來接應什麼人。”

楚驍眼中精光一閃:“接應?你是說,大夏境內有人與北狄勾結?”

“弟子不敢妄言。”嶽無燼垂下眼簾,“隻是猜測。”

實際上,她心中已有推測。杜成峰權勢熏天,若真與北狄勾結,無論是為鞏固地位還是另有所圖,都說得通。而傅家傅世軒的背叛是否也與北狄有關?這個念頭讓她心頭一寒。

“此事我會稟報父親,暗中調查。”楚驍收起銅牌,“無燼,今日起,你暫代斥候營副統領之職。我們需要更多北狄的情報。”

“遵命。”嶽無燼抱拳。斥候營雖危險,卻是接觸前線情報的最佳位置。

接下來的半個月,朔方城進入緊張的備戰狀態。糧草、軍械源源不斷運來,新兵訓練日夜不停。嶽無燼忙碌於軍務之間,白天訓練斥候,夜晚研究地圖和戰報,常常忙到子時。

這日深夜,她正在營房中整理情報,忽然聽見外麵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嶽無燼推門而出,隻見一匹戰馬衝入營區,馬背上馱著個血人。

“是王老三!斥候隊的!”有人驚呼。

嶽無燼快步上前,與兩名士兵將傷者抬下馬。王老三胸前中箭,臉色慘白,氣息微弱。

“水”王老三嘴唇翕動。

嶽無燼讓人取來溫水,小心喂他喝下。片刻後,王老三睜開眼,看見嶽無燼,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嶽嶽統領北狄大軍動了”

“慢慢說,在哪裡?有多少人?”嶽無燼沉聲問。

“野狼原至少三萬騎兵還有攻城器械”王老三咳出一口血,“他們他們知道我們的佈防有人泄露”

話未說完,王老三頭一歪,昏死過去。

“快叫軍醫!”嶽無燼下令,自己則起身直奔將軍府。

楚雄父子已被驚動,正在議事廳等待訊息。嶽無燼將王老三的話複述一遍,廳內氣氛頓時凝重。

“三萬騎兵,加上攻城器械。”楚雄手指敲擊桌麵,“阿史那圖這次是動真格了。更麻煩的是,他竟知道我軍佈防。”

楚驍皺眉:“佈防圖隻有將領級彆才能接觸。難道軍中真有內奸?”

嶽無燼忽然想起一事:“將軍,近日運抵的軍械,可曾仔細檢查?”

楚雄看向她:“你是懷疑軍械有問題?”

“若是內奸能泄露佈防,也可能在軍械上做手腳。”嶽無燼道,“請允許弟子查驗新到軍械。”

楚驍起身:“我同你去。”

軍械庫內,火把通明。嶽無燼與楚驍逐一檢查新運來的刀劍、弓弩、箭矢。起初一切正常,直到檢查一批新到的長弓時,嶽無燼發現了問題。

她拿起一張弓,用力拉弦,隻聽“嘣”的一聲,弓弦應聲而斷。換一張再試,同樣如此。

“這批弓弦有問題。”嶽無燼仔細檢查斷口,“看似堅韌,實則已被藥水浸泡過,平時無礙,但滿弓時承受不住力道。”

楚驍臉色陰沉:“若是戰時才發現,弓箭手將毫無還手之力。”他轉向守衛,“這批軍械從何而來?”

“是是京城工部運來的。”守衛戰戰兢兢。

京城工部。嶽無燼心頭一震。工部尚書是杜成峰的門生,若說此事與杜成峰無關,她絕不相信。這不僅是通敵,更是**裸的謀殺——借北狄之手,除掉楚家軍。

“此事必須徹查。”楚雄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將軍麵色鐵青,顯然已聽到了一切。

“父親,當務之急是更換所有問題軍械。”楚驍道,“但時間緊迫,北狄大軍不日將至。”

楚雄沉吟:“傳令下去,今夜起,所有弓弩手改用舊械。新到的這批,全部拆解,弓弦重製。”他看向嶽無燼,“嶽參軍,你心思縝密,立下一功。但此事暫不可外傳,以免動搖軍心。”

“弟子明白。”

離開軍械庫時,天已微亮。嶽無燼與楚驍並肩走在晨霧中,兩人都心事重重。

“無燼,你覺得內奸會是誰?”楚驍忽然問。

嶽無燼沉默片刻:“能接觸佈防圖,又能對軍械做手腳,此人地位不低。而且必須與京城有聯係。”

“你懷疑是京城有人要借北狄之手除掉我們楚家軍?”

“將軍不這麼認為嗎?”

楚驍苦笑:“楚家世代鎮守北疆,功高震主。朝中有人忌憚,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隻是沒想到,他們會用這種手段。”他停下腳步,看著嶽無燼,“你似乎對朝中局勢很瞭解?”

嶽無燼心頭一跳,麵上不動聲色:“師父常與弟子分析天下大勢。他說,廟堂之險,有時勝過戰場。”

“慧明大師看得透徹。”楚驍歎道,“無燼,若有一天,你發現我身邊有不可信之人,會告訴我嗎?”

嶽無燼迎上他的目光:“將軍待我以誠,我必以誠相報。”

這話半真半假。她感激楚驍的信任,但蘭家的血仇讓她無法完全敞開心扉。至少現在,還不能。

三日後,斥候再報:北狄大軍已至百裡外的鷹嘴崖,預計兩日內兵臨城下。

朔方城進入全麵戰備。百姓疏散,城門加固,滾木礌石堆積如山。嶽無燼被任命為東門防守副指揮,協助趙副將守城。

戰前最後一夜,嶽無燼登上東門城樓。夜空無月,隻有繁星點點。遠處,北狄營地的火光如地獄之眼,在黑暗中明明滅滅。

“緊張嗎?”楚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嶽無燼搖頭:“隻是覺得戰爭像一頭巨獸,吞噬一切。”

“是啊。”楚驍走到她身邊,“我十二歲第一次上戰場,看見滿地屍骸,吐了一整夜。父親說,若想保護更多人,就必須學會麵對死亡。”

“將軍保護的人中,包括仇人嗎?”嶽無燼忽然問。

楚驍一怔,隨即明白她所指:“戰場上,刀劍無眼。但若有機會,我會擒下阿史那圖,而非殺他。”

“為何?”

“因為死太容易了。”楚驍望向遠方,“活著接受審判,為自己所做付出代價,這纔是真正的懲罰。”

嶽無燼握緊劍柄。傅世軒、杜成峰,他們也該活著接受審判,而非痛快一死。這個念頭讓她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有了新的認識。

“謝謝你,將軍。”她輕聲道。

楚驍側頭看她:“謝什麼?”

“讓我明白,複仇不是簡單的殺戮。”嶽無燼沒有說下去,但眼中的光芒比星辰更亮。

次日清晨,戰鼓擂響。

北狄大軍如黑色潮水湧向朔方城。三萬騎兵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攻城車、雲梯在隊伍中緩緩推進。城牆上,守軍嚴陣以待。

嶽無燼立於東門箭樓,手按劍柄,目光掃過城下敵軍。她的位置可俯瞰整個東門戰場,趙副將已去西門協防,此處由她全權指揮。

“弓箭手準備!”嶽無燼舉起令旗。

五百弓箭手張弓搭箭,箭鏃斜指天空。

北狄軍進入三百步射程時,嶽無燼令旗揮下:“放!”

箭雨如蝗,傾瀉而下。北狄騎兵舉盾抵擋,仍有數十人中箭落馬。但北狄軍訓練有素,陣型不亂,繼續推進。

兩百步,一百步嶽無燼計算著距離,待北狄先頭部隊進入五十步範圍時,她再次揮旗:“滾木礌石!”

巨大的圓木和石塊從城頭滾落,砸入北狄軍中,頓時人仰馬翻。但北狄軍人數眾多,後續部隊踏著同伴屍體繼續衝鋒,雲梯已搭上城牆。

“倒火油!”嶽無燼冷靜下令。

滾燙的火油傾瀉而下,隨後火箭齊發。城牆下瞬間化作火海,慘叫聲不絕於耳。但北狄軍悍不畏死,仍有數十人攀上雲梯,登上城頭。

“拔劍!”嶽無燼斷水劍出鞘,率先衝向登城的北狄士兵。

一場慘烈的城牆爭奪戰開始了。嶽無燼劍法如電,連續刺倒三名北狄兵。她的劍術在實戰中越發純熟,每一招都簡潔致命。士兵們見她勇猛,士氣大振,奮勇殺敵。

戰鬥持續了一個時辰,東門擊退了北狄三次猛攻。但嶽無燼知道,這僅僅是開始。北狄主力尚未全力進攻,而是在試探守軍弱點。

果然,午時過後,北狄軍陣型變化,主力轉向北門——那裡由楚驍防守,城牆相對較新,防禦工事不如其他三門完善。

“嶽統領,北門吃緊!”傳令兵渾身是血衝上城樓。

嶽無燼看向東門外,北狄軍已撤退重整,短時間內不會再來。她當機立斷:“第一、第二隊隨我支援北門!其餘人守好東門!”

率兩百精銳趕到北門時,戰況已十分危急。北狄軍已有一處登上城牆,楚驍正率親兵血戰,但敵軍源源不斷湧上。

“隨我殺!”嶽無燼大喝一聲,率隊衝入戰團。

她的加入如一把尖刀插入敵軍側翼。嶽無燼劍光所至,北狄兵紛紛倒地。楚驍看見她,精神一振,兩人合力,終於將登城敵軍殲滅。

但危機尚未解除。城下,北狄的攻城車已撞上城門,每一次撞擊都讓城牆震顫。

“必須毀掉攻城車!”楚驍抹去臉上血跡。

嶽無燼望向城下,忽然有了主意:“將軍,給我五十敢死隊,從側門殺出,焚燒攻城車。”

“太危險了!城外全是敵軍!”

“正因為如此,他們纔想不到我們會主動出擊。”嶽無燼眼神堅定,“攻城車若破城門,一切都完了。”

楚驍凝視她片刻,重重點頭:“好!我為你掩護!”

片刻後,北門側門悄然開啟。嶽無燼率五十精銳騎兵如利箭射出,直撲攻城車。北狄軍果然措手不及,待反應過來,嶽無燼已率隊衝至攻城車前。

“放火!”她下令。

士兵們將浸滿火油的布團點燃,投向攻城車。同時,嶽無燼一馬當先,殺散車旁守衛。火勢迅速蔓延,攻城車熊熊燃燒。

“撤!”任務完成,嶽無燼率隊回撤。但北狄騎兵已圍攏過來,截斷退路。

“衝出去!”嶽無燼斷水劍舞成一片光幕,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五十騎兵隻剩三十餘人,且戰且退。

就在即將被合圍時,北門突然大開,楚驍親率三百騎兵殺出接應。兩軍會合,終於殺回城內。

城門重新關閉時,嶽無燼幾乎虛脫。她的鎧甲上多了三道刀痕,左臂被流箭擦傷,鮮血浸透衣袖。

“你受傷了。”楚驍扶住她。

“皮外傷,不礙事。”嶽無燼搖頭,望向城外。攻城車已成灰燼,北狄軍攻勢受挫,開始後撤重整。

首日攻城,朔方城守住了。

但嶽無燼清楚,這僅僅是開始。阿史那圖不會輕易罷休,而城中的內奸尚未找出,軍械問題也僅解決了一部分。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麵。

夜幕降臨,城牆上下點起火把。嶽無燼包紮好傷口,再次登上城樓。寒風中,她望向北方無儘的黑暗,心中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無論前路多麼艱難,她都要走下去。為了蘭家的冤屈,為了父母的在天之靈,也為了這座她開始願意守護的城,和城中那些信任她的人。

楚驍走上城樓,遞給她一塊乾糧:“吃點東西。”

嶽無燼接過,兩人並肩而立,望向城外北狄營地的點點火光。

“今天,你救了我一次。”楚驍忽然說。

“將軍也救了我。”嶽無燼咬了一口乾糧,味同嚼蠟卻必須嚥下。

“無燼,”楚驍的聲音在夜風中格外清晰,“等這場仗打完,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哪裡?”

“雲隱寺。我想當麵感謝慧明大師,把你送到了北疆。”

嶽無燼心頭一暖,卻也有隱憂。若是楚驍與師父深談,自己的身世秘密能否守住?

“好啊。”她最終隻是輕聲應道。

星空下,朔方城如一頭受傷的巨獸,靜靜蟄伏。城牆上,兩個年輕將領的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長,彷彿要融為一體。

遠在京城的傅世軒,此刻正從噩夢中驚醒。夢中,蘭燼手持滴血長劍,一步步向他走來。那雙眼睛,不再是當年的溫婉,而是冰冷的殺意。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北方。前線戰報已至,朔方城戰事膠著。楚家軍若能守住,聲望將更上一層;若守不住他忽然希望楚家軍能守住。

至少那樣,北狄不會南下。至少那樣,大夏不會亡。

而他與杜成峰的陰謀,是否正在將國家推向深淵?這個念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現在他心中。

夜色深沉,無人能看見這位首輔之子眼中的掙紮與恐懼。而北疆的風雪中,那個被他背叛的女子,正在血與火中成長為真正的戰士。

命運的齒輪繼續轉動,將所有人捲入無法回頭的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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