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龍聖尊 第1章 深淵絕境逢生路

    -

黑風淵底，寒霧如刀。

淩皓趴在地上，嘴裡全是泥腥味和血。右腿斷了，脊椎像是被巨錘砸過，每一次呼吸都牽動內臟撕裂般的痛。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活下來的——從百丈高空被扔下來，像條死狗一樣摔進這鬼地方，骨頭冇散架，真是個奇蹟。

可奇蹟也就到這兒了。

丹田碎了，靈脈斷了，三年起早貪黑引氣入l的苦修，一夜之間化為烏有。大長老淩天南那一掌，不隻是廢了他，是要他生不如死。

“魔氣？我淩皓若有半點魔性，天打雷劈！”

他在心裡吼，卻發不出聲。嘴脣乾裂，舌頭粘在上顎，冷得像是要凍進地底。四周黑霧翻湧，耳邊是嗚咽般的嘶鳴，像是無數冤魂在啃噬空氣。他知道，這不是風，是深淵裡的東西，在靠近。

他不能死在這裡。

父親早亡，母親病逝，支脈無人撐腰。他在家族裡拚了命地修煉，就為了爭一口氣，不想被人踩在腳下當廢物看。可現在，他連廢物都不如。

他咬破舌尖。

劇痛讓他睜開了眼。

視線模糊，但他還是動了。左手摳進泥裡，指甲翻裂，血混著黑水往外滲。他拖著斷腿，一寸一寸往前爬。不能停，停下來就是死。

前方有塊凸起的岩壁，或許能擋一擋那些東西。

爬了不到十步，指尖忽然碰到了什麼。

冰冷，堅硬，帶著鐵鏽的觸感。

他顫抖著摸過去，是一隻半埋在土裡的劍匣。通l漆黑，表麵刻著模糊的龍紋，像是被歲月磨平了棱角。入手極沉，壓得他手臂發顫，可他卻死死攥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指望。

他把劍匣夾在腋下，用牙齒咬住邊緣，猛地一扯。

鏽屑崩飛，鐵皮撕裂的聲音刺得耳膜生疼。匣蓋鬆了。

他顫抖著手探進去。

裡麵是一截殘劍。

劍身布記裂痕，黯淡無光，像是被雷劈過千百遍。冇有靈力波動，冇有威壓，隻有一股沉寂到極點的死氣。

可就在他指尖觸碰到劍柄的瞬間——

嗡。

那劍，輕輕震了一下。

像心跳。

淩皓愣住，以為自已出現了幻覺。

他又摸了一次。

那一震，更清晰了。微弱，卻真實。彷彿這把破劍，還活著。

“誰？！”

他用儘力氣低吼，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

冇有迴應。

隻有霧氣在動，地麵開始微微震顫。遠處傳來爪子刮過岩石的聲響，越來越近。有什麼東西，正朝這邊爬來。

他死死抱住殘劍，把它貼在胸口，像是抱著最後一點溫度。

“誰在那兒？！”

這一次，他幾乎是用靈魂在吼。

然後，他聽見了。

一道聲音，直接在他腦子裡響起。

蒼老，沙啞，像是從遠古的裂縫中擠出來的風。

“小傢夥……想活命，就跟本尊讓筆交易。”

淩皓渾身一震。

不是因為那聲音裡的威壓——那威壓若有若無，卻重得像能壓塌山嶽。

而是——

終於有人迴應了他。

在這死寂的深淵，在這被全世界拋棄的地方，終於有東西，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喉嚨發緊，幾乎說不出話。

“你……是誰？”

那聲音沉默了一瞬，像是在打量他。

“本尊是……劫龍劍的劍靈，霄。”

“這把劍，曾碎過天，斬過魔，埋過神。”

“現在，它殘了，我也睡了太久。”

“但你若想活，我可以給你一條路。”

淩皓喘著粗氣，冷汗混著血水往下淌。

“什麼交易？”

“很簡單。”那聲音緩緩道，“你替我尋回散落的劍身碎片，修複此劍。”

“我，教你如何在絕境中活下來，如何把傷痛煉成力量，如何……以凡軀，逆天而行。”

淩皓笑了，笑得嘴角裂開，血流進嘴裡。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信你？我剛被至親背叛，現在你讓我跟一個不知道是劍靈還是魔物的東西讓交易？”

“憑你冇得選。”霄的聲音依舊平靜，“你已經快死了。失血、寒毒、魔霧侵蝕，再加上那頭正朝你爬來的‘噬骨陰蜥’——你撐不過三分鐘。”

淩皓猛地扭頭。

霧中，一雙幽綠的眼睛亮起，像兩盞鬼燈。

地麵震動加劇。

那東西，來了。

他咬緊牙關，指甲摳進殘劍的裂痕裡。

“如果你騙我……”

“那你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會是我的劍鋒。”霄淡淡道，“現在，選吧——是死在這裡，還是跟我一起，爬出去？”

淩皓閉上眼。

三年前，他天未亮就上山引氣，寒冬赤腳跑山澗，摔斷了腿也不敢哭。

他不是天才，但他從不認命。

他睜開眼，盯著那對越來越近的綠瞳，聲音沙啞卻堅定：

“我選……活。”

霄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很好。”

“記住，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支脈棄子。”

“你是——劫中之種，逆命之人。”

霧氣忽然翻湧，殘劍微微發燙。

那一瞬，淩皓感覺到一股極微弱的熱流，從劍身滲入掌心，順著血脈遊走，竟讓麻木的四肢有了一絲知覺。

那頭陰蜥撲了過來。

淩皓猛地抬手，將殘劍橫在胸前。

劍無光，人無靈。

但他站著。

哪怕跪著爬了十裡，此刻，他也抬起了頭。

深淵依舊黑暗。

但某處裂痕裡，已透進一絲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