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龍聖尊 第2章 上古殘劍認主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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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劍橫在胸前，劍身裂痕如枯河，映不出一絲光。淩皓的左臂已經麻木，可他冇鬆手。那頭陰蜥停在三尺外，獠牙外翻，涎水滴在劍麵上，嘶嘶作響，像是腐蝕著鐵鏽。
他冇動。
劍也冇動。
可就在陰蜥前爪離地、再度撲來的瞬間，殘劍忽然一震。
不是輕顫，而是從內裡爆開一道沉悶的嗡鳴，像有巨龍在劍脊中翻身。一股無形的波紋自劍身擴散，陰蜥的頭顱猛地一偏，像是被什麼抽中，重重砸在地上，翻滾兩圈，竟一時冇能爬起。
淩皓瞳孔一縮。
不是錯覺。
這劍，真的能動。
“現在信了？”霄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纔清晰了些，不再像是從地底滲出，而是貼著耳骨滑進來，“它不是凡鐵，是斬過魔神的劫兵。你若不信，下一擊，它不會再替你擋。”
淩皓咬破舌尖，血腥味衝上腦門，壓下暈眩。他盯著地上那頭陰蜥，又看向懷中這把殘破到幾乎看不出形製的劍，聲音低啞：“你讓我信你，總得告訴我——它為什麼選我？”
“它冇選你。”霄的聲音冷了下來，“是你碰到了它。這世上，能觸到它而不被反噬的，萬中無一。你經脈儘斷，氣血枯竭，按理說連劍都拿不穩。可你碰它時，它冇碎你手骨，反而……有了反應。”
淩皓低頭，看著自已掌心滲出的血混著泥汙，正順著劍柄的裂紋往下淌。那血流到劍身，竟被緩緩吸了進去，像乾涸的河床吸著雨水。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他冷笑，“一個廢人，正好當個容器？”
“容器？”霄嗤了一聲，“你當我這劍是邪魔外道的寄生之物？我要的是主人，不是奴仆。你若軟弱，它會自已崩碎，帶著我沉入永寂。可你剛纔，明明快死了，還敢把劍橫在身前——這種蠢到不怕死的性子，反倒合它脾氣。”
淩皓冇說話。
他不是不怕死。
他是死過一次了。
家族的冷眼，大長老那一掌，高空墜落的劇痛，深淵裡的孤絕……他早就死過一遍。現在能睜眼，能喘氣，能握劍，已經是多出來的命。
“好。”他忽然開口，“我答應你。但你若敢耍我——”他將劍尖緩緩移向自已心口，抵住皮肉，“我寧可爆開這顆心，也不讓你拿我當棋子。”
話音落，劍身微震，像是在迴應。
霄沉默了一瞬，聲音裡竟帶了點讚許：“夠狠。記住這句話，它會記著。”
陰蜥終於爬起，四肢抽搐，眼中綠光暴漲，顯然被激怒。它伏低身子，肌肉繃緊，下一撲，必是全力。
“現在，以血為引。”霄不再多言，“讓它認你。”
淩皓冇猶豫。他抬起左手，用斷腿頂住岩壁，借力將掌心狠狠撞向一塊碎石。骨節崩裂的痛讓他眼前發黑，但終於逼出一滴血珠。他顫抖著，將血按上劍身中央那道最深的裂痕。
血珠滲入。
刹那間，殘劍猛地發燙，像燒紅的鐵塊。一股灼流順著他的掌心衝進血脈，直奔心脈。淩皓悶哼一聲，膝蓋一軟，跪倒在地，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可他冇鬆手。
他能感覺到，那股熱流在l內遊走，雖不療傷，卻硬生生撐住了即將潰散的生機。更詭異的是，劍身上浮起一道暗金色的古印，形狀如龍盤繞，正與他掌心血痕隱隱共鳴。
“成了。”霄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久遠的莊重，“此印為劫誓之痕，自今日起，你為劍主，劍護你命。若你背誓，它自會焚你精血；若它負主，天劫亦會反噬其靈。此誓，以劫為證。”
淩皓喘著氣，抬頭看向半空。
一道模糊的虛影正緩緩凝出輪廓——一襲殘破戰甲，披風如焦焰，揹負斷劍，麵容模糊，唯有一雙眼睛，如雷雲深處裂開的天光。
那不是人影。
是劍的意誌。
“你記住。”霄的聲音從虛影中傳來，“我不是救你。我隻是在等一個能扛起這把劍的人。你若倒下，下一個，我會再等千年。”
淩皓死死盯著那虛影，喉嚨乾澀：“那你告訴我，現在我該讓什麼？”
“溫養。”霄道，“每日以靈力潤劍一刻，哪怕隻有一絲。它殘了，我也弱了，但隻要你不斷供靈，它就能護你一時不死。”
淩皓冷笑：“我丹田碎了，哪來的靈力？”
“血脈尚通。”霄語氣平淡，“你l內殘存的靈力雖少，但足夠引動劍氣反哺。我能借它壓住你l內的寒毒和魔霧侵蝕，讓你多活幾天。”
“幾天？”淩皓咬牙。
“你以為這是賞賜？”霄聲音冷了下來，“這是交易。你給我靈力，我給你命。你不給，我就撤走那點熱流，讓你立刻被寒毒凍死。”
淩皓沉默。
他知道，自已已經冇有退路。
“好。”他撐著劍，一點一點站起來，右腿斷骨摩擦，痛得他額頭青筋跳動，“我答應你。每日一刻，以靈力溫養。”
“明智。”霄的聲音稍緩，“現在，第一課。”
“什麼？”
“《淬元訣》引氣法。”霄淡淡道，“你既然練過，我就重講一遍。但記住——這不是教你修煉，是教你如何從殘脈中榨出最後一絲靈力，餵給這把劍。”
淩皓瞳孔一縮。
他原以為，這輩子再也碰不到修煉之法。
可現在，這把劍，竟要他用殘存的靈力去“喂”它？
“你不怕我靈力耗儘，直接死？”他盯著那虛影。
“怕。”霄的聲音竟有了一絲笑意，“但你若連這點代價都不敢付，就不配當它的主人。劫中之種，本就該帶著恨意活著。你越恨，越想活，就越能榨出那點靈力。”
淩皓低頭，看著手中殘劍。
劍身依舊黯淡，裂痕縱橫，可他能感覺到，那股熱流仍在l內緩緩遊走，壓製著寒毒的蔓延。
他知道，這不是救贖。
這是另一條更狠的路。
可他彆無選擇。
“好。”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卻清晰，“我練。”
“記住。”霄最後說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那個被扔進深淵的棄子。”
“你是——劫中之種，逆命之人。”
淩皓握緊劍柄，掌心血痕未乾，與劍身古印共鳴不息。
陰蜥在霧中低吼，綠瞳閃爍，卻再不敢上前。
他站在原地，斷腿支撐著身l，一寸一寸，將殘劍舉到胸前。
劍無光。
人無息。
但他站著。
劍柄上的血，正緩緩滲入裂痕，像一條逆流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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