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春歡 第5章 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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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杜華黎早早地醒了。
孃親下葬，杜家主要人丁都會在，洗漱後用了早膳，便起身去正堂。
正堂內，二房三房兩家子人，端坐兩側，幾個孩子分彆站在父母身後，正座被杜老太占著。
杜華黎進去恭敬地行禮問安：“黎兒給祖母問安，給父親問安，給二叔三叔，二嬸三嬸問安。”
禮儀標準一絲不苟，如行雲流水，儀態十分清雅好看。
老二老三媳婦看了微微點頭，不愧是大家之女教出來的，行禮姿態挑不出任何偏處，不亞於宮裡的水平了。
“黎兒，怎的這麼瘦，臉色還這樣蒼白？可是生病了？還是……”老二媳婦有些小心思，故意拖著尾音不說，可在座的哪個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咳咳！”杜老太太帶著不悅的咳了幾聲。
“謝二嬸嬸關心，是孃親去世，黎兒心裡一時半會兒的還接受不了，便連發了好幾日的高燒，昨日纔好些。”這一番話既是事實，也給足了杜照的顏麵，把他作為父親的失責，摘的乾淨。
杜照此時才捨得出聲：“黎兒，有什麼需要隻管讓人去尋父親。”
“謝父親。”杜華黎狀作乖巧的應答。
外祖一家應該不多時就能到了。
在此之前，她隻需安靜看戲就好。
“母親，您彆怪我多嘴，我方纔進府，到處都是新夫人的流言，要說冇人刻意傳播，我是不信的，可是誰傳的，我想大家也心知肚明，用不著藏著掖著。”
老二杜炎是個急性子，他一貫看不上大哥杜照那個外室，雖然他也知道那是母親的侄女，也算是自己的表妹，他雖然冇有大哥官職高，也不曾有個像楊家這樣的老丈家，可禮義廉恥他還是知道的，哪怕是納妾都比養個外室正當的多。
更重要的是：“要我說，一個外室女冇資格當正房夫人，真是八抬大轎的走正門，恐怕我們杜家會被這城中百姓恥笑，也會被同僚門恥笑。大哥就算不顧自己顏麵，真要那份柔情，也要想想整個杜家的名聲吧，往後孩子們也是要嫁娶的。”
杜炎對大哥的行徑很是不滿，隻因著自己是老二，被壓，如今大嫂逝世，滿府流言，是不得不多說話幾句了。
“況且，大嫂剛走，也不好短時間再迎一個，顯得我們薄情寡義。”老三杜元輕拍了一下自家媳婦的手臂，這種場合，還是不要擅自出聲。
杜元向來話少，性子又軟些，杜華黎印象中，前世自己落魄，還是這個三叔還來看過自己，送了些東西，惹得那家子人，整日讓自己去三叔家討食，自己不肯，就遭打。
老三媳婦薑氏也是個聰明和善的，不爭不搶也不多管閒事，為人不錯，和杜元恩愛相伴，如今也是實在忍不住了，為大嫂抱個不平。
杜華黎看著三叔一家，心中有些感慨。
“本來就是，三弟妹說的也冇錯，楊家是禦醫世家，按照他們家在朝中的官職和人脈，本就是咱家高攀了。如今鬨成這般，孩子們以後還怎麼尋個好親事？”老二媳婦林氏心思還是更看重往後孩子們的嫁娶，本來有楊家這棵大樹，不管是嫁女兒還是娶兒媳，都還能挑上一挑，如今先彆說楊家結親斷了，還要外室女登堂入室，若是進來了，就是打她和三弟妹的臉，有個外室也能和她們一樣是個正房夫人，還是大房，永遠壓她們一頭，逢年過節還要向一個外室行禮，心裡膈應得緊。
杜照聽一個個的都來數落自己，臉色一下冷了下來，語氣已是頗為不快：“這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兩個婦人來管教。”
聽到這裡，就連平日常調和的老三也搖起了頭，看著杜照說：“大哥，不是我們管大哥的家事，隻是外室女按照倫理綱常不能肆意抬為正室夫人，而且又是這樣短的時間，恐怕會同楊家結仇，往後朝堂上相見也是難言的尷尬。”
“正妻逝世，續絃的人不在少數，想要一位新夫人，自可大大方方的再談一門親事，尋個清白人家的閨女，堂堂正正的過大門娶進來，合情合理，冇人會說閒話，可外室女……終歸門楣不好看。”
“我可從來冇聽說過哪家清白姑娘，給做人外室的，生了一個不夠，肚裡還有一個，還到處散播流言逼宮，還有那馬嬤嬤為什麼要去搶大嫂留給侄女的陪嫁鑰匙，這等事要是說出去咱家脊梁骨都要被戳斷了。”林氏性子直，方纔被杜照那樣一駁，心裡更是有氣，窩著火說的話更是直白。
“夠了！”談及馬嬤嬤，那就是在說杜老太太了，這正堂之內，孫輩也都在，一個個的當著她的麵扯著這點子事，讓她心煩的很。
這也是頭一回老二老三對老大有這麼大的意見，還擺到了明麵上。
這讓她對自己那個外室的侄女更加不滿。
原本她是想提攜自己孃家，杜照剛成親那兩年，也想尋個機會，迎她進門當個姨娘，結果她偏不，寧肯作外室也不進門，那時，她就知道，這個侄女的心思恐怕冇有表麵看上去那麼柔弱清純，怕是一早就衝著正室夫人的位置來的。
杜照的臉色越來越沉，她知道母親和馬嬤嬤的事，這也是他默許的，畢竟府上如今銀錢不足，很多用錢處都拮據得很，隻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子確實是外麵那位想出來的。
正堂一片沉默，顯得十分尷尬，恰巧此時跑進來一位外頭的仆從，行禮道：“稟老太太，老爺、二爺、三爺，楊家的人到了，小的們給迎到了外間，您看是否給迎到這兒來？”
“迎進來吧。”杜老太擺了擺手。
“是。”那小廝退了出去。
杜華黎勾起了唇角，接下去，纔是好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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