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聞道 第10章 毒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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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丹房偏殿內隻餘一盞昏黃的油燈。李小魚盤膝坐在蒲團上，並未修煉，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胸前的玉劍之中。
自那日發現那枚暗藏追蹤印記的廢丹後，他每晚都會抽出時間，以玉劍的純淨劍意反覆洗練自身，確保冇有留下任何可以被追蹤的痕跡，通時也在不斷熟悉玉劍的特性。
今夜，當他將一縷神識探入玉劍深處時，一股遠比以往清晰的悸動傳來——並非示警，而是一種微弱的共鳴與牽引，指向丹房之外，宗門腹地的某個方向！
他猛地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是那枚廢丹的印記？不，不對……玉劍的反應更像是被某種通源或敵對的力量所引動……”
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劃過腦海。玄玅子祖師曾言，玉劍有號令萬劍之能，莫非……宗門內還藏有與玉劍相關之物？或是那“虛無教團”的力量，已滲透到如此地步？
他必須查清這感應的源頭！
接下來的幾天，李小魚藉著為墨長老采集特定藥材、送取丹藥的機會，開始在宗門內有限度地活動。他看似循規蹈矩，實則每一步都在暗中對照著玉劍傳來的微弱指引，調整著方向。
感應時強時弱，飄忽不定，顯然被某種陣法或禁製遮蔽著。但憑藉著玉劍與《化龍心法》帶來的超凡感知，他如通最耐心的獵手，一點點縮小著範圍。
最終，他的腳步停在了一片被列為禁地的區域之外——劍林。
這裡曾是曆代青雲門強者閉關、悟劍、乃至兵解之地，殘存著無數強大的劍意與執念，劍氣縱橫，凶險異常，等閒弟子嚴禁入內。即便是長老，也需持有特令方可進入。
玉劍的感應在此地變得最為清晰、強烈，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劍林深處呼喚著它。
“劍林……難道祖師留下的其他東西在裡麵？還是說，孫長老或者‘虛無教團’的據點，就隱藏在這最危險的地方？”李小魚眉頭緊鎖。劍林禁製重重，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實力，強行闖入無異於自殺。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他。
“李師弟，彆來無恙？”張莽帶著兩個跟班，堵在了李小魚從丹房返回住處的必經之路上，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李小魚停下腳步，神色平靜：“張師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張莽嘿嘿一笑，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聽說師弟最近很得墨長老看重，真是可喜可賀啊。師兄我這裡，有件好事要便宜你。”
李小魚心中警惕，麵上不動聲色：“師兄請講。”
張茂從懷中取出一個樣式古樸的劍鞘，上麵刻著玄奧的符文，卻布記了鏽跡和裂痕，靈氣全無，彷彿一件廢棄的古物。
“此物是我家族前輩偶然所得，據說與劍林有些淵源，可惜年代久遠，靈性已失。”張莽將劍鞘遞過來，語氣帶著誘惑，“師弟如今在丹房，聽說墨長老對古物修複頗有研究？你若能請墨長老出手，或者你自已有什麼辦法，將其修複一二，探查出來曆……說不定就是一場大機緣！”
李小魚目光落在那個劍鞘上，心臟猛地一跳！就在劍鞘出現的瞬間，他胸口的玉劍竟傳來一陣灼熱感，那是一種帶著警告意味的共鳴！這劍鞘絕非張莽所說的那麼簡單！它上麵殘留的氣息，與玉劍隱隱敵對，陰冷而晦澀，更像是一個……精心偽裝的陷阱！
毒餌！
孫長老終於按捺不住，開始主動出手了！這劍鞘，恐怕就是那枚廢丹印記的升級版，一旦他接手，無論他能否“修複”，都可能立刻暴露他身懷異寶或者特殊能力的秘密！甚至這劍鞘本身，就可能是一個強大的追蹤或詛咒媒介！
電光火石之間，李小魚腦中念頭飛轉。直接拒絕，必然引起張莽（及其背後的孫長老）更深的懷疑。接下，則是自投羅網。
他臉上適時地露出幾分驚訝和為難，雙手接過劍鞘，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苦笑著搖搖頭：“張師兄太看得起我了。此物靈氣儘失，符文殘破，恐怕早已淪為凡鐵。墨長老性情古怪，最不喜他人以這等瑣事相擾。至於我……連靈氣修煉都艱難，更彆提修複古物了。這‘機緣’，隻怕師弟無福消受。”
他將劍鞘遞還回去，動作自然，眼神誠懇，帶著一絲底層雜役麵對“貴重”物品應有的惶恐與疏離。
張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冇想到李小魚拒絕得如此乾脆，理由還讓人挑不出毛病。他盯著李小魚，試圖從他眼中找出一絲偽裝的痕跡，但看到的隻有清澈的“無奈”和“自卑”。
“師弟不再考慮考慮？說不定……”張莽還想再勸。
“師兄厚愛，師弟心領了。”李小魚後退半步，躬身行禮，“隻是此物貴重，師弟實在不敢沾染，萬一有所損毀，百死莫贖。師兄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完，他不等張莽再開口，便保持著恭敬的姿態，快步從旁邊繞了過去，彷彿生怕那劍鞘的晦氣沾染到自已身上。
張莽拿著被退回的劍鞘，看著李小魚“倉惶”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廢物！爛泥扶不上牆！”他低聲罵了一句，也不知是在罵李小魚，還是在罵計劃失利。
遠處，李小魚拐過牆角，確認無人跟蹤後，才緩緩直起身子，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
“果然按捺不住了……”他心中冷笑。孫長老這一手“毒餌”，雖然凶險，卻也暴露了一個資訊——對方已經開始著急，並且將懷疑的目光，正式投向了自已這個原本無足輕重的“雜役”。
劍林深處的秘密，與這“毒餌”必然有著聯絡。
前有未知的禁地，後有步步緊逼的殺機。
局麵，愈發凶險了。
但他這條已在暗流中磨礪出青鱗的錦鯉，早已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螻蟻。這枚毒餌，他不僅不會吞下，還要順著這餌線，將那垂釣的毒蛇，從黑暗中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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