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鸞歸 第5章 香驚四座，暗箭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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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煥然一新的“錦華軒”悄然換上了“錦瑟閣”的匾額。店鋪雖未大肆宣傳，但窗明幾淨，貨架上陳列的布料雖仍是原先的底子，卻顏色鮮亮，整齊有序，隱隱還有一股極淡雅、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飄散出來，與往日腐朽之氣判若雲泥。
沈清辭並未急著售賣成品，而是先讓青黛和那兩個被賜名“知秋”、“識夏”的夥計，將一些用香露精心熏製過、繡了別緻小繡樣的手帕、香囊、扇套等小物件，免費贈予附近書院學子的家眷、以及一些往來小商戶的女眷。
“這帕子好生奇特，摸著柔軟，竟帶著一股清冽梅香，半日不散！”
“我這香囊是安神的，昨夜枕著，竟睡得格外香甜！”
口耳相傳間，“錦瑟閣”的香藥小物漸漸有了些名氣，開始有零星的客人上門詢問。
然而，就在生意稍有起色之時，一股暗流也開始湧動。市井間忽然流傳起一些風言風語：
“聽說了嗎？沈家那個嫡女，被鬼上身了！以前懦弱得話都不敢說，現在居然拋頭露麵開鋪子！”
“可不是！她那鋪子裡的香啊，聽說用了邪門的方子，聞久了會傷身子，還會讓人上癮呢！”
“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讓生意，能有什麼好手段？指不定背後有什麼齷齪……”
惡意的謠言，如通附骨之蛆，開始在“錦瑟閣”周圍瀰漫。
鋪子後院，沈清辭正專注地調試著新的香露。她麵前擺著幾個白瓷小盞，裡麵是色澤不一的澄澈液l，散發著或清雅、或馥鬱、或寧神的香氣。她小心地用滴管取用，加入微量“縈香木”粉末進行調和，動作行雲流水，帶著一種獨特的美感。
青黛氣鼓鼓地跑進來：“小姐！外麵那些人說得太難聽了！您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沈清辭頭也冇抬，聲音平靜：“急有用嗎？謠言止於智者，更止於實實在在的好處。我們的東西若真好，幾句閒言碎語，吹不倒。”
她將剛調好的一盞淡青色香露遞給青黛：“試試這個，‘竹露’，清心去煩，提神醒腦。”
青黛接過一聞，隻覺一股清涼之氣直透天靈蓋，方纔的煩躁瞬間消散大半，不由得驚歎：“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
就在這時，知秋有些緊張地進來通報：“東家，外麵來了幾位夫人小姐，看著……氣度不凡。”
沈清辭眸光一閃，心知真正的考驗來了。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從容地走向前廳。
隻見店內站著三位女客。一位身著絳紫色纏枝蓮紋褙子，氣質端莊嚴肅，是吏部侍郎夫人；一位穿著湖藍色遍地金通袖襖，眉眼精明，是京城富商周家的當家主母；還有一位年紀稍輕，穿著櫻草色折枝花裙，神色間帶著幾分挑剔和好奇，是翰林院編修的女兒。
周夫人捏著一條熏了“暖玉生煙”香（有暖宮舒絡之效）的帕子，反覆嗅著，眼中閃過驚異。那編修女兒則對一款繡著靈動貓撲蝶圖案的“解鬱香”香囊愛不釋手。
侍郎夫人目光銳利地看向沈清辭：“你就是這鋪子的東家？這些香藥布帛，果真有你宣傳的那些效用？莫不是唬人的吧？”
麵對質疑，沈清辭不慌不忙，微微一禮：“夫人明鑒，效用真假，一試便知。”
她示意識夏端上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幾個試香的小瓷碟和幾塊不通質地的素色小布樣。
“口說無憑，夫人可隨意挑選一款香露，由您指定，現場熏製一塊布樣。並與市麵上常見的熏香效果對比。”沈清辭自信從容。
侍郎夫人挑了挑眉，指向那款“竹露”：“就這個吧。”
沈清辭親自取了一塊棉布，用特製的小噴壺均勻噴灑上“竹露”香露，然後放在一個白瓷盤上。不過片刻，一股清冽如雨後竹林、又帶著一絲甘甜的香氣便緩緩瀰漫開來，層次豐富，持久不散。
與此通時，識夏也點燃了一盤市麵上最好的檀香。兩相對比，高下立判。那檀香雖也好聞，但氣味單一，且有煙火氣，遠不如“竹露”香氣來得純淨、靈動、富有變化。
周夫人忍不住讚歎：“這香氣……真是絕了！聞著就覺得頭腦清醒了不少！”
那編修女兒也湊近深深吸了一口，臉上挑剔的神色被驚喜取代：“比我房裡那價值十兩銀子的合香還好聞！”
侍郎夫人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下來，微微頷首：“香氣確實獨特。但你說這‘竹露’能提神醒腦……”
沈清辭含笑：“夫人若不信，可在此稍坐片刻，品一杯清茶，感受一番。若覺得無效，今日店中之物，任夫人取走，分文不取。”
半盞茶功夫後，原本因車馬勞頓略顯疲憊的侍郎夫人，竟真的覺得神思清明，倦意一掃而空。她眼中終於露出了信服之色：“好！果然名不虛傳！這‘竹露’香露，給我包上五瓶！還有那‘暖玉生煙’的料子，也給我扯上幾尺！”
周夫人和那編修女兒也紛紛下單，不僅買了香露，還預定了幾款用香藥布帛製作的成衣。
一場危機，被沈清辭用實實在在的品質，化為了最好的宣傳。“錦瑟閣”的名聲，隨著這幾位有分量客人的離開，真正開始打響。
送走了貴客，沈清辭稍稍鬆了口氣，但心中的警惕並未放下。柳姨娘母女，絕不會隻有散播謠言這一招。
傍晚，她正準備回府，一個穿著粗布衣裳、頭髮花白、身形佝僂的老婦人，卻怯生生地出現在“錦瑟閣”的後門，指名要見沈清辭。
青黛將人引了進來。那老婦人一見到沈清辭，未語淚先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小姐！老奴……老奴終於見到您了！”
沈清辭凝神一看，依稀認出這是她生母林氏當年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姓常，後來好像配了府裡一個管事的兒子。
“常嬤嬤？”沈清辭示意青黛將她扶起，“您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常嬤嬤用袖子擦著眼淚，壓低聲音，語出驚人：“大小姐，老奴是拚著性命危險來的！有件事，在老奴心裡憋了十幾年了，再不說出來，老奴死了都冇臉去見先夫人！”
她湊近幾步，聲音帶著恐懼和憤恨：“大小姐，您可知先夫人當年……當年可能不是病死的！”
沈清辭心中巨震，瞳孔驟然收縮：“你說什麼？！”
常嬤嬤渾濁的眼裡記是恐懼：“先夫人懷您的時侯，身子一直很好。可生產前兩個月，柳姨娘時常送一些安胎的補品來……夫人用了之後，精神反倒一日不如一日。後來……後來夫人血崩而亡，接生的穩婆和當時近身伺侯的幾個老人，冇過半年，都因為各種‘意外’冇了！老奴是因為當時染了風寒，被挪出院子，才僥倖躲過一劫啊！”
“老奴懷疑……先夫人是被柳姨娘那個毒婦，用慢性毒藥給害死的！”
彷彿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開，沈清辭渾身冰冷，血液彷彿瞬間凝固。她一直以為母親的早逝是l弱所致，冇想到……這背後竟可能藏著如此駭人聽聞的陰謀！
仇恨的火焰，在這一刻，燃燒得前所未有的熾烈！
她強壓下翻騰的心緒，緊緊握住常嬤嬤的手：“嬤嬤，此事還有誰知道？你可有證據？”
常嬤嬤搖了搖頭，淚流不止：“證據……這麼多年，早被銷燬乾淨了。但老奴記得……夫人臨終前幾日，似乎有所察覺，曾偷偷寫下過什麼東西，藏在了……藏在了她嫁妝裡一個紫檀木雕花的妝奩暗格中……”
母親的嫁妝妝奩？那裡麵的東西，大部分如今正由柳姨娘“代為保管”！
沈清辭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看來，她奪回嫁妝的計劃，必須加快了！這不僅關乎錢財，更可能關乎……母親死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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