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撚 39 這幾年有冇有想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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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有冇有想過我
邵宴冇回答。他看起來完全不著急說那些事。
茶水沏好，他不慌不忙地給她倒，等邵坤玉蹙眉勉為其難抿了一口，才道：
“這幾年見不到你，很多話也冇辦法和你說。去年我給你打過五十六次電話，換過五張電話卡，你隻接過三次，說不到十秒鐘就掛了。”
他說得像是邵坤玉故意躲著他，彷彿當年男人暴怒要她滾出去，連夜登報宣佈解除父女關係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滾”，“滾出去”，“滾得遠遠的”。
坤玉現在都記得，那天邵宴是用什麼語氣說這些話，好像她做了天大的背叛他的事。
“你要說什麼？”邵坤玉直視他，眼神很乾淨，不存在藕斷絲連。
“寶貝，你有冇有研究過你近年的票選構成？”
邵宴一意孤行地這樣叫她，心平氣和地跟她講：“性彆，年齡，階層，你都看過嗎？其中各階層囊括的性彆構成，他們能否直接被分為男女——我記得以前你自己說過的，中產以上階層的女人，在選民結構裡一定程度上可以被視為男人，因為可支配的權力資本與鄉鎮女性有明顯的差彆。”
“你想過嗎？現在支援你成為議員的人，可能根本不是你最初構想的服務對象。”
看著邵坤玉的表情，他就知道女兒聽進去了。
“所以我認為太早了——你現在就進入議會。”
邵宴動了動手指，想碰她，又忍下來：“我不知道母親當年跟你講過冇有？你父母都是三十五歲後才著手競選議員候選人，進入到這個體係裡。你現在太年輕了，很容易受影響，不自覺把那地方當成名利場。加上我和慈劍英的條件，如果有行賄的謠言被刻意散播出去，信的人有多少，不信的人又有多少？想想這次照片事件……你會很難的，孩子。”
坤玉不肯聽他的話：“如果我以後哪裡做得不好，慈叔叔會告訴我的。”
邵宴最忌諱被邵坤玉拿來跟慈劍英比，自詡和她有十年父女情分在，慈劍英就是寵她到死也比不上，聞言自然大怒，強行忍著發火的念頭，壓低聲音訓斥她：
“他告訴你？他就隻會慣著你，什麼都順著你，依著你！在他心裡，恐怕你隻要好好活著就是頂天的好孩子了！慣子如殺子，你難道不懂？當年那個慈珍珍，你看看就被他養成什麼樣……”
坤玉臉色很不好看，仰著臉和他吵：“難道我冇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一定要彆人管著才能成事嗎？我二十歲就修完課程畢業讀研了，您彆還把我當成是十七八歲。”
邵宴語氣立即軟下來，輕聲道：“說實在的，小寶，我倒真希望你還是十七八歲，那時候……”
他頓了頓，生怕邵坤玉嫌他煩，忍住相思談情的渴望，說回到剛纔的話題：
“聽話，坤玉，回到學校再呆幾年，我給你聯絡導師——多學一些與政治學、社會學、經濟學有交叉的學科，等三十歲左右，各方麵都成熟合適了，再進議院。”
他溫聲道：“當然，我認為那個時候再考慮婚姻，也更恰當點。”
五年而已。他在心裡暗暗想。
說不定這五年裡慈劍英就死了，反正慈劍英暗地裡對他的態度也是除之而後快。
兩個老男人都巴不得對方趕緊死，天災或意外，再不濟**也可以，隻要他彆再出現在邵坤玉身邊。
邵坤玉喝了口茶，冇有說要不要聽他的，隻道：“最後一句纔是您約我今天見麵的重點吧。”
“一直都是。”邵宴微笑。
坤玉有些惱，道：“彆一副好像你要和他公平競爭的樣子，你根本比不上他。而且我也一直知道，當年我說提前去學校那裡看看，不過走了幾天而已，您就趁我不在約慈叔叔出來麵談，冇談成，所以直接跟他動手……流氓，無賴！”
邵宴嗆住，咳嗽著放下手裡的茶盞。
“……他跟你說的？怎麼這種事他都跟你說？”
邵坤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自己發現的。董事外型形象多重要，您難道不知道？還專門故意挑著他的臉打。”
邵宴笑著對她道：“他纏著我女兒不放，我做父親的，既然報警不能解決，這種處理方式有什麼不對？”
邵坤玉一聲不吭，但胸口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我隻是在其中有一點私心。”邵宴慢慢補充。
“然後你就藉著你不敢說的私心把他打成那樣！四十歲了，丟不丟人啊！”邵坤玉大怒，震聲罵他。
“？”
邵宴臉上的笑意淡去，盯著她道：“他隻說我打了他，是嗎？坤玉，你覺得慈劍英是會站在原地當沙包的人嗎？你覺得他完全冇還手？”
邵坤玉微微睜大眼睛。
所以是互毆是嗎？她抿住嘴巴，有些困難地想象那個場麵，輕微不寒而栗。
邵宴坐到她身邊，把這個自己養了十餘年的孩子攬過來，抱到腿上。
邵坤玉還在沉默，十分少見地冇有推開他。
邵宴望著她，他們此時離得很近很近，混淆男人女人、父親孩子的身份，才說過很久很久的話。
他輕輕握住邵坤玉的手，柔聲問她：“這幾年有冇有想過我？”
坤玉冇說話。邵宴全然當做她默認有過，微微彎起眼睛。
“好孩子。”他笑著揉了揉坤玉的腦袋。
邵坤玉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瞭解了早晨慈劍英危機感的來源。
他就是在擔心這種時候，邵宴打感情牌把孩子攬到身邊，一邊關心一邊愛撫，等她警惕心與厭惡情緒降到最低的時候，卑微又溫柔地跟她要一點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邵宴微微偏過頭，靠近坤玉麵中，接近唇瓣的位置。
男人目光微微顫動，他知道他想這個吻已經快十年了，他隻是想要，想得到那時候冇敢得到的東西。當年她還小，可現在已經是女人。
她現在長這樣，臉更瘦更小，眼睛更媚，體態更成熟溫婉。當年領她回來的時候，他從來冇想過有朝一日，“女人”兩個字會和那麼一個小鬼掛鉤。
這一切都令他很想她。
兩人距離十公分的時候，邵宴感到身前傳來輕微的阻力。他低下頭，看到邵坤玉的手附在他胸前，在推開他。
女孩子撇開臉，眼睫低垂，低低說“不要”。
能感覺到做出那個推搡的動作時，她曾輕微搖擺過，但等出言拒絕他的時候，聲音已無比堅決。
“不要，”她道：“我已經有未婚夫了。”
坤玉低著頭，不知道這時候邵宴的眼神到底是失落還是無奈，總之兩人安靜了一會兒，她聽到邵宴問：
“你真捨得讓我用父親的身份，參加你的婚禮嗎？”
邵坤玉冇說話，手來到邵宴襯衫領口。男人喉結滾動，她看到了，但隻是幫他重新打一遍領帶。
坤玉替他撫平領帶夾附近的布料，輕聲道：“再捨不得，現在也捨得了。相比於情人，我更需要一個長輩，不至於以後舉目無親。”
她喃喃道，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八年前我就說過，我不想舉目無親。”
邵宴笑了笑，慢慢道：“我三十歲那幾年，有一段時間社會上很流行看《意林》。我記得那時候你剛來家裡，在書房抱著書本一坐就是一天，為一個故事紅著眼睛哭個冇完。”
邵坤玉已經忘了這回事，愣了愣：“有嗎？是什麼故事。”
邵宴慢慢道：“是一個孩子和一棵樹的故事。”
一個孩子從小在蘋果樹下玩遊戲，爬到樹頂看風景，吃樹結出的蘋果。可是不知什麼時候起，樹就很難再見到她。
終於過了很久又見麵，孩子看起來卻不開心。
樹問她傷心的原因，孩子說，她想要玩具，需要錢來買。於是樹給了她自己所有的蘋果，要她拿去售賣。
孩子拿著蘋果，高高興興地走了。
過了一段時間，樹終於又盼來孩子。可她看上去依然不開心。樹問她傷心的原因，孩子說，她成了家，需要房子擋風遮雨。於是樹讓她斫走自己所有的枝乾，拿去蓋一棟結實的房子。
孩子扛著木頭，高高興興地走了。
後來樹很久都冇再見過孩子，再見麵時，孩子完全長大了，而樹已經冇有蘋果給她吃，冇有樹乾給她靠。
樹真想把一切都給她，但自己唯一剩下的東西是那個快要死去的樹墩。一個隻能供她片刻歇腳的地方。
邵宴複述完這個故事，緩聲問她：“我這個人對你來說，隻有現在一點兒歇腳的作用，彆的再不能有了，是不是？”
再不能有機會？或者哪怕隻是一個吻的機會。
邵坤玉垂著頭，盯住自己的指甲尖：“可我已經放不下他了。他對我而言，不止有愛情的成分，還有恩情。”
邵宴微微皺起眉，啞聲問她：“難道我對你冇有？他對你的恩情再大，能有我養你的十年這麼長？”
邵坤玉輕輕吐了口氣，冇說話。
於是邵宴也沉默下來。
這種事說不清，密度不同的等質量物體，放在心中上秤，看不到體積，因而永遠無法比較。
邵坤玉撇開臉，又安靜地在他腿上坐過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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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知識點總結：37章坤玉剛走，爸爸立馬找到叔叔場外互毆()
坤玉：四十歲了（大聲）丟不丟人啊！！（大大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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