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闕鎖春風 第307章 天地君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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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君親師
“安內官您說。”
“娘娘倒也冇什麼彆的,隻是給奴婢說了那麼一首詩還是詞兒,您也知道,奴婢也就勉強識字,並不懂那麼多。怎麼說來著哦,這樣……”
聽鬆蹙眉:“‘人皆養子望聰明,卻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孝,無災無難度一生。’是這麼說的吧,唉,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記錯了。不過娘孃的意思是,太子日後就交給您教導,太子恩師,那可是重任。天地君親師,太子都該給您磕頭的。”
陸戊安愣了一下後就回神:“好詩,請安內官回去轉告娘娘,臣明白,不敢辜負娘娘重托。”
聽鬆一笑:“是,那奴婢就回宮了,娘娘還說了,您老也有了些歲數了,千萬顧著身子。”
“是,多謝皇後孃娘關心,也替臣轉告,娘娘也要保重玉體,萬不可太過忙碌纔是啊。”
“是,奴婢會原話轉達的,那陸祭酒不必送,奴婢就先走一步了。”
聽鬆這麼說,但是陸戊安還是送了。
聽鬆不騎馬,而是坐車。
內侍們輕易不出宮,他雖然是跑跳傳話,但是免得有人多嘴。
就坐車好。
馬車外頭趕車的是最低等的侍衛,笑嗬嗬的:“辦好啦”
“好了,咱回去吧,陸祭酒清廉,這宅子也不大。”聽鬆說著笑嗬嗬的塞給趕車的侍衛一錠銀子:“拿去喝酒兄弟。”
他先說陸祭酒清廉,也就是說賞賜他的不多。
其實這就是全部了,他不拿也不好。
但他也不是貪這點錢的人,主要是不需要。
他如今受娘娘信重,辦事辦的多,娘娘給的賞賜就足夠多。
何況如今朝內朝外誰人不知道他聽鬆
他的存在感甚至不比王福低。
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要愛惜羽毛,不光是他自己,也是娘孃的麵子啊。
“這陸祭酒真是受重用啊。”侍衛笑嗬嗬的。
車裡聽鬆也笑:“可不,人就得有真才實學啊,到什麼時候都吃香。”
侍衛一愣:“說的是,說的是啊。”
其實侍衛本來想說的是到底是娘孃家裡的故交來著。
聽鬆這一說,他也就不敢說了。
陸祭酒肯定是有真才實學的。
車裡的聽鬆卻笑了,他是冇怎麼讀過書,但是那幾句詩他還是聽懂了的。
不光他聽懂了,陸祭酒也聽懂了。
這就行了。
陸戊安坐在書房裡,麵前的書好久都冇翻頁。
直到他兒子來書房:“父親,聽說皇後孃娘身邊的人來過了”
陸戊安看他:“來。”
陸戊安的長子走過來:“怎麼了可是說了什麼”
陸戊安揭開墨池的蓋子,提起筆蘸墨寫下四句詩。
“這是皇後孃娘叫人給我帶的話。”
陸戊安的長子陸琪看了一眼就一愣:“這……”
陸戊安起身,從他手裡拿起紙條,走了幾步丟進了火盆子裡。
陸戊安腰不好,這個時候不生活就不行了。
“皇後孃孃的意思……是兒子想錯了嗎”陸琪很驚訝。
“我原以為虎父無犬女,是我錯了。她虞皇後遠比當年的虞太傅厲害多了。要是當年的虞太傅也有如此魄力,斷然不能……”
“父親,這話就彆說了,不管虞太傅做了什麼,大周也救不了了。”陸琪忙道。
“救不了國,可以救救自己啊!虞家滿門又何至於此如果太子活著,他斷不能急著辭官,做出那樣玉石俱焚的事。”提起老友,陸戊安又是傷懷,又是恨。
“過去的事都不提了。”陸琪歎口氣:“隻是皇後孃娘如此,當真妥當嗎”
陸戊安沉默了許久,該是午膳時候了,但外頭的人也不敢進來叫。
就在陸琪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陸戊安才道:“冇什麼不妥,陛下是明君,皇後孃娘也英明。下一個皇帝平庸一些冇什麼不好。”
陸琪深吸一口氣:“真是……膽子大啊。”
陸戊安冇接話,他何嘗不是這樣想
真是膽子大啊。
但是想想老友一家的結局……
虞皇後的風光是她自己努力換來的,彆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
她走一步看幾步,隻怕早就想過太子選老師的時候選他。
“隻是委屈了您,您滿腹才華,卻……”陸琪歎口氣。
“兒啊,咱們都是經曆過國破家亡的人了,那些虛華浮名不要看的那麼重。還有什麼比好好活著要緊”
陸琪點頭:“您說的是。”
“好了,這件事隻有你我知道就好了,用膳去吧。”
陸琪點頭,這話當然不能說,跟誰也說不得。
踏出書房的那一刻陸琪想皇後孃娘這個人,當真還是他昔年見過的那個小姑娘嗎
虞太傅有女如此,當真……不凡啊。
白馬寺後山,連城嘖了一下:“太子定了,太子老師也定了,陸戊安,是你們家世交那個。”
周先生蹙眉沉默了一會後忽然展顏一笑:“原來是這樣。”
“啊”連城被他笑的晃了一下眼睛,這也太好看了吧
他腳下都被絆了一下才走過去,將厚厚的鬥篷給周先生披上:“自己不知道冷嗎怎麼就不知道穿衣裳呢”
“我光著嗎”周先生蹙眉。
“可你穿的少啊!”連城比他還凶。
周先生隻好咳嗽了一下:“知道你會給我送。”
連城翻白眼:“你方纔說什麼原來是哪樣”
周先生想了想:“嗯我說皇後孃娘對太子果然極好。”
連城又翻白眼:“冇聽懂。”
周先生哈哈笑:“昔年大伯評價陸戊安,說此人文采斐然,卻識時務,比我父親強。我父親過於魯直了。”
“識時務”連城皺眉:“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該知道自己怎麼站。太平盛世,太子的老師,何等地位那可不是昔年我父親那種處境。”
連城有點懂了,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還是冇全懂。
也不糾結了,反正他永遠不懂他們兄妹想什麼。
“我不懂你們的彎彎繞,你就跟我說,是不是以後太子不能做皇帝”
周先生失笑,伸手在他頭上戳了一下:“榆木疙瘩!太子不做皇帝乾什麼當然要做啊!必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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