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辭 015

    這話說得好聽，林濟慈自是看到了他勾起的嘴角，感覺這人實在有些壞心眼。

“秦王殿下客氣了，真是折煞下官。”她嘴上客氣，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拿帕子擦起臉來。

此時心神放鬆，她纔有功夫細細觀賞起秦王殿下這張人人稱道的臉。

這位秦王殿下骨相優越，臉部線條利落如刀劈斧削，鼻梁高挺，撐起了整張臉的威嚴氣度。

長眉下一雙深邃的鳳眼，與臉部硬朗的線條相輔相成，既不會過分銳意，又不會太過風流多情。

這樣一張臉，的確有被滿宮人惦記的資本。

迎著林濟慈毫不扭捏的打量目光，楚昭珩說：“林醫師這樣，讓我想起之前在邊關見過的野兔。”

“渾身毛絨，察覺到危險時便很警惕，身上的毛都會豎起來。”

這是什麼比喻？怎麼這位秦王殿下和她從宮女們口中聽到的高不可攀的形象截然不同。

況且，她醫的是人，又不是獸，說這些乾嘛。

“秦王殿下好功夫，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怪下官被嚇到。”

她還有事要做，便直接說：“殿下，恕下官先行告退。”

楚昭珩失笑，林濟慈看著年紀不大，官腔卻學了十成十。

他拱手賠禮：“林醫正，本王許久不在京城，身邊又皆是行伍之人，口無遮攔慣了，言語間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介意。”

林濟慈回過頭，發現這人神情比言辭還要誠懇。

她看出他並非輕浮之人，剛剛在殿上他還幫了自己，遂原諒：“秦王殿下真的言重了。”

楚昭珩一笑，道：“母妃生了本王之後，身子便一直不好，如今終於有孕，還要勞煩林醫師多多費心，往後若有需要，林醫正可以隨時支會本王。”

林濟慈聽出這並非客套話，一來一回，頗為乾脆。

她笑著回道：“這都是下官應當做的，不過殿下既這樣說，下官往後定不會與您客氣。”

作彆秦王，林濟慈便往容貴妃出了事的禦花園走去。

遠遠地，她便看見一個極其眼熟的人。

正是有四月未見的覃聆。

她穿著件桃粉的宮裙，正蹲在地上撿著石子。

貴妃所行路上地麵凹凸不平，想必有覃聆的一份力了。

許是做賊心虛，覃聆一下就注意到了林濟慈。

看見林濟慈，覃聆驚地花枝亂顫：“你、你怎麼會在宮裡？！皇宮難道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地方嗎？！”

林濟慈眯起眼瞧她，這覃聆，的確有一張足以成為寵妃的好臉皮。

林濟慈未答，隻盯著她手中那些大塊的石子：“貴妃險些小產一事，是你動的手腳？”

覃聆剛入宮，城府尚淺，當即矢口否認：“不是我！我隻是來撿東西的！”

“哦？”林濟慈寒聲反問，“在貴妃出事的小道上撿東西，怎麼看都很可疑，不如我現在稟告聖上，讓聖上徹查此事！”

其實幾塊石子不足以作為定罪的證據，不然覃聆背後之人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指使她。

但覃聆還是被嚇得吐了個乾淨：“我是受魏昭儀脅迫，纔出來撿東西的！而且我就算入了宮，覃家也與司家關係匪淺，若我犯了事，司家也難逃其咎，你告發我之前，可要好好想想榷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