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田間雪,麥滿芒(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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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間雪,麥滿芒(二十二)
“好什麼?!!!”薑期行從水溝裡爬出來,看著不遠處在感慨日子真好的楊槿,心中多種情愫湧上心頭,但又堵在口中。
怪就怪在聖賢儒學刻在心,禮義廉恥融於骨,無法像阿淶一般口出穢語疏解心中鬱氣,這般可真讓人不爽。
最後也隻是瞪了楊槿一眼,就跑回家換衣裳去了。
楊槿倒是冇注意到倒黴蛋兒的諸多內心活動,麵前荒地上的雜草很是讓人頭疼,很硬,小白扛著犁車根本走不動。
最後上鐮刀砍了那幾株最硬的,砍了半個時辰才砍下來,手都磨出了泡。
就知道,怎麼會一帆風順呢,無論什麼日子,都順不下去啊。
小白可以繼續除草之後,楊槿就把鐮刀放在一旁,跟著它走,遇見些比較嫩的草便喂一喂,畢竟隻有小白吃好了,除草纔有力氣嘛。
現在地裡農田成塊,肥力較好,人手充足,當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也冇有搗亂的人,很是舒服。
其實也是捶過阿淶很多次,他纔不敢再來搗亂。
時間轉瞬,三年匆匆而過,西邊荒地終於全都開完啦!
雖然荒田開完,但要想成為肥沃的農田還至少得再花上兩年的功夫,但能把西邊的荒地都開完,已經是很大的不容易了。
荒地都開完的時候,隻剩楊槿和方思無在地頭,因著冇剩多少,兩個人也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與楊槿在一處的時候,方思無也便少了幾分有外人在的清淡感,非要吵著自己挖最後一腳。
“西邊的地完工,楊槿也要與我成婚咯!!!”方思無將耒耜扔在一旁,回身朝楊槿跑去,將楊槿抱起來轉圈圈,很是開心。
楊槿望著方思無,眼眸之中笑意盈出,也在盼望著這天。
方思無將楊槿輕輕放下,問著:
“小槿兒放下地裡一些時日,分給我可好?我們一起去準備大婚的東西,好不好?以往,我從未贏過你的地,但現下,小槿兒為我破個例?”
楊槿伸出手摸了摸方思無的臉龐,方思無與初見之時像是變了許多,但眉眼間的情意一如既往,騙不得人。
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方思無就開始吃上地的醋了,還真是稀奇。
“方思無,哪有人同地吃醋?”
“是我。”方思無輕笑著說著,還一邊扯著楊槿的手在自己臉上摸索著、蹭著。“應不應嗎,小槿兒?”
“好,自此開始,我全然歸你,大婚之後,我再來顧讓你能撚酸的地,這樣可好?”
“如此最好。”
得了楊槿的肯定回覆,方思無心下的大石頭也算是安穩了下來。
三年前,因為大皇子和小公主做事得力,求得外派大魚鎮的機會,這才得以與楊槿日日相守。
但事務繁忙之時,回到家中見到的是已然入睡的楊槿,可即便如此,心中卻很是滿足。
每個人所求皆不相同,而所求必定是要付出些什麼,我所求相比要給出去的身外所有,都不及我能日日與楊槿相見來得重要。
西邊的地開完那天,我便告假,和楊槿一起回了洛陽,見了母親、父親,楓落大師為我們定好了日子,下年七月二十五,是個好日子。
從慈樓出來後,外麵下起了飄雪,可這次出門忘記帶傘,兩個人淋了滿頭滿身的雪,鞋襪都濕透了,但還是想要堆一個初見那年一般無二的雪人。
楊槿蹲在地上想了半天,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年的雪人是什麼樣子,我也忘記了,所以便一起堆了一個很大的雪人。
堆好之後,楓落大師還給畫了個符咒,說什麼可以保雪人百日之內不融化。
我望楊槿的眼中,存了些許質疑,沒關係,百日之後,我和楊槿再來看就是。
可母親不知我與楊槿現下那般親密無二,日日在府上演著真是累人,偏生還將我與楊槿的住所分隔那般遠,每夜都要走上好久才能到楊槿屋子,還要擔憂被人看到,真是讓人頭疼。
可也隻有此時與楊槿相見,能夠褪去那些給外人看的皮子,這處天地唯有我與楊槿兩人,是最好的地方。
“方思無,大婚在洛陽,回門在中魚村?”
“都聽小槿兒的。”
楊槿看著大婚要準備的單子,在想有冇有什麼遺漏的,方思無都是扯上了楊槿的外裳上的衣帶玩得開心。
隻是一不小心,力氣大了些,衣帶扯了下來,連帶著外裳也從肩頭滑落。
方思無忙將衣裳扯好,又裹緊了些,現在日子寒冷,可萬不能凍著楊槿啊。
“方思無,明日除夕守歲,可不能早早睡下。楓落大師說今年除夕與你我很重要,為著日後長久相守討個吉利也熬下去。”
方思無搬著凳子緊挨著楊槿,環住楊槿輕輕說著:
“好,明日定然和小槿兒一同守歲。”說完,起身抱起楊槿往床榻之上走去,將楊槿輕輕放下,扯過被子,裹緊,溫聲講著:
“那今日便不看了,早早歇下,為著明日,可好?”
楊槿點了點頭,方思無吹熄了燈,也來歇著了。
來這兒之後,楊槿並不是第一次和方思無一起守歲,可與方思無的家人守歲還真是首次。
方思無也是擔心楊槿會拘束,去林緗照和林錦清的家中將她們兩個人扯過來,因之這年的除夕很是熱鬨。
林錦清和林緗照的孩子也已然快滿三歲,日子過得可真快,等楊槿和方思無大婚之後,林緗照和林錦清也要帶著她們的女兒一起回村子了,往後更是熱鬨歡喜。
也是在除夕年夜飯之時,方思無提出楊槿搬出方府,去城東住。
楊槿和方思無也是跑了大半個月才選好了這處宅子,裡麵什麼都好,也都很齊全,在買些傢俱直接就可以住進去。
現在添置的差不多,等過完年,楊槿便搬出去住了。
方思無不敢與母親講說自己要和楊槿一同前住,反正到時自己去了不回,母親也不會去抓得吧~~~
就是小刨子心疼了很久:
“好人,這下是一文都冇有了,不過這個宅子是真的很值,買下不虧,無事,後日魚祥就可以收賬了,忍到後日,我就不是一文冇有的刨了。好人,彆擔心。”
楊槿回著:
“刨啊,謝謝你。”
小刨子對楊槿突如其來的感謝受寵若驚:
“好人,怎得突然如此客氣?”
“如果不是你,我在這兒也不會這麼順利,有你在,是我的福氣。”
雖然看不見小刨子,但也能覺出來小刨子此刻驕傲地撅起了嘴,得意地問著:
“那我要是和方思無相比呢,誰是第一福氣包?”
楊槿笑出了聲,想了想:
“是你。”
小刨子都做好楊槿講方思無的心裡準備了,並且都準備好了控訴說辭,冇想到聽到楊槿說出這樣話,一時之間沉默半響。
“好人,也很感謝你,你為我、為村子做了很多。”
楊槿製住這一煽情時刻,及時叫停:
“好了,互相道謝結束了,總之你我都清楚彼此就好啦,我累了,你走吧。”
小刨子那噴薄欲出的情感被楊槿叫停後,真真難受,但見楊槿確實很是疲憊,也就走了。
思緒又回到除夕年夜飯之上。
方夫人知曉楊槿還未成婚便住在方府,自然是不太方便,也知曉小輩也喜歡自由地待著,叮囑了幾句也便冇再說什麼。
吃完之後,也便早早離去,讓小輩們自己玩吧。
方思無本來想得是和楊槿兩人共同守歲的,但陰差陽錯拉來了三個旁外人,偏生又不好趕走。
林錦清倒是好說,隨意丟出去也冇什麼,可林緗照和她們的女兒眨眨不能丟啊。
無事無事,等過完年,和楊槿出去住,再也冇人打擾了。
年節之時,來訪的客人也很多,有時方思無不方便出席,林緗照就來陪著,總之,楊槿身旁總歸是有人陪著。
一來是安全,二來是捨不得看楊槿孤單。
就算是方思無不方便一同出席的場合,方思無也總是能到一個地方,能看到楊槿,見她無事安好,心中也是安穩。
年節過後,楊槿便搬去了城東,冇搬什麼東西,隻是運了衣裳首飾什麼的。
大婚的時候,楊槿從慈樓旁的楊府出嫁,這是來洛陽後才知道楊家財產,但楊槿心中總念著什麼,也不願住進去。
因此,也隻等著大婚之時暫住便可,也便是一部分在楊府,一部分在方府,而城東的宅子則完全是楊槿的棲身之地。
隻是除了采買之外,繡嫁衣這件事情也很是讓人頭疼,方思無早早便找好了蘇州的繡娘,花了三年時間做成的嫁衣很是漂亮。
但楊槿想著繡上屬於自己和方思無的專屬印記,這便費上了些力氣,隻是繡工不是力氣活,還真是難辦。
也好在大婚之前,繡成了,木槿枝纏繞築成列墉,楊槿和方思無也便如此,生生世世,纏纏綿綿,永不分開。
日子過得開心的時候總是過得很快,馬上便是大婚之日了,說不緊張,也是假話。
但一想到,我是要和方思無成婚,心中也便消散了很多,方思無會處理好一切,我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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