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要刨坑,先開地(三)
-
要刨坑,先開地(三)
楊槿輕輕蕩著鞦韆,頭微微側向林錦清的方向:
“你不是隨時都帶著呢嗎?那三個木雕人像啊!”
林錦清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事兒,隨後向方思無介紹:
“表哥,這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楊槿,雖然莽撞,但人也還是不錯的。”
楊槿無語,心想:
‘除了林錦清,也冇有人再有這個腦迴路去這樣介紹人了。’
方思無麵向林錦清,說:
“你這個形容雖是好意,但會顯出你最近讀書不是很用功,今天晚上回去抄篇文賦給我。”
林錦清瞬間低頭,難過,表哥因為楊槿讓我抄書,不開心。
楊槿覺得這個方思無還蠻有意思的,且太陽的光透過層層樹葉打在方思無的身上、臉上,再加上那些話,總讓人有種在為自己出頭的感覺。
不行,想什麼呢,楊槿!人是一家人,血濃於水,隻是為了讓我一個外人不要跟林錦清計較而已,彆上頭!楊槿!
彆因為他的臉上頭!
方思無對林錦清講完後轉頭看向楊槿:
“抱歉,錦清講話多有冒犯。”
楊槿心想:
這麼好看的人,講話怎麼有點迂腐呢?過於場麵話了,傷感情,可是本來也冇感情,今天才第一次見。
但沒關係,他的好看可以抵消他的迂腐。
楊槿出口道:
“沒關係的。”
想了一會兒,楊槿問他兩: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而且和我一樣坐了一夜?我們應該不是為了同一件事情吧。”
方思無先說話了:
“昨夜和錦清交談,得知你和錦清想來北邊地裡看看,想著晚上來此,今日不用匆匆趕來。來時天色已晚,見柳仰和小婧屋內已然熄燈,不好打擾。
本在此有歇腳之處,但心中緣起,便來此處。雖見姑娘在此,也不敢過於叨擾,畢竟夜半時分,遇見陌生男子,總會引人心生恐慌。
雖你和錦清認識,但僅是兩三天的時間,不足以讓姑娘安心。故冇出聲詢問,怕掃了姑孃的興致。
現在想來,也是考慮欠佳,等回去後,定給姑娘予以歉禮,聊表心意。”
楊槿覺得這人說話好奇怪,考慮的太多了,總想麵麵俱到,但確實都想到了,可不累嗎?
但又不好說出來,楊槿直說沒關係、沒關係。
但又覺得,這方思無說起話來都這麼周到,要是能拉來一起種地就更好了,楊槿開始盤算怎麼把這員大將給拉攏過來。
這時,柳仰出來了:
“起好早啊你們,一會兒吃點餅子好了,還有昨天我娘煮的肉,熱一下,夾著吃,可香了。”
柳仰上前,示意楊槿從鞦韆上下來,然後拉著楊槿說:
“我們去摘葡萄,我昨天看見一大串巨紅巨好的葡萄,就等你來親自摘呢,剛摘下來最好吃了,一定要吃完哦,特意給你留的。”
楊槿笑著說:
“還是柳仰好,今天早上在你這兒我可享福了。”
說完,柳仰跟林錦清和方思無說了麵和肉在哪兒,讓他們去弄。
接著,柳仰拉著楊槿,拿著剪刀去葡萄園摘葡萄去了。
林錦清熟練地拿出廚具開始做飯,方思無不太清楚這些怎麼用,就隻是打下手。
劉小婧起床收拾好,走出屋門看到的場景就是:
桌上做好的餅子和肉,正在煮湯的林錦清,摘石榴的方思無,拎著兩大筐葡萄回來的楊槿和柳仰。
真好啊,要是每天醒來桌上就有飯吃,葡萄和石榴也都擺到了眼前,這日子過著纔有盼頭啊。
快樂的早飯,不快樂的爬山。
楊槿累了,北邊的山好難爬,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寬寬大路,一會兒羊腸小道,但偏偏這裡種果樹最適宜了,果子都又大又甜。
但西邊的荒地是大平原,很平很平,完全冇有參考價值。
還是要自己去琢磨一番,不管了,既然來了,我可要吃一堆,兜不走的我就塞進肚子裡。
也不是完全冇有收穫的,開好的地、種下的果樹、成熟的果子,吃得肚子溜溜圓。
拿著鋤頭跟她和他們一起去開荒地,也學到些除草、翻地小技巧。
但一下一下鏟多費勁,不如我的直接燒省事,但柳仰這裡的地不能直接燒了。
我們西邊什麼都冇有,燒就燒了,都是雜草,恨不得一夜之間全冇了纔是。
但柳仰開了好多地了,種上了果樹、鮮花、蔬菜,每塊地還有好看的木牌子,寫著每塊地的名字,這可不敢賭。
楊槿想著昨天燒的那處地要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既然是火燒出來的,那就叫‘小水田’。
楊槿很好奇柳仰一天用壞八把鐮刀的故事,柳仰一聽,白了林錦清一眼:
“事兒倒不假,但是具體你可以問問林錦清他做了什麼。”
林錦清聽後不服:
“不是事實嗎?”
柳仰直接站直身子,對著林錦清說:
“那是你前一天把鐮刀都泡在水裡,冇有拿出來,它們都生鏽了,不好用不說,還容易壞。你彆說你冇弄壞鐮刀哦,林!錦!清!”
林錦清有點慌張,想找其它話題,比如:
“這土地可真地啊!”
柳仰對楊槿說:
“他自己就弄壞了十三把呢,我們總共就買了二十一把,那是那家店不做了,我們正好趕上,才花了四十八文錢。
可惜那天小婧不舒服,冇來,冇看見這個盛況,挺可惜的。
你是不知道,他那十三把鐮刀全壞在一個地方,挺,挺心酸的。
林錦清也不容易。”
林錦清破防,在柳仰說的那一刻趕緊跑到方思無跟前,把耳朵堵上:
“表哥不聽,表哥不聽,那不是,那也是,啊~~~”
林錦清直接坐地上大哭:
“是我了,是我了,我也冇想到一晚上能泡成那樣,我以後再也不敢偷懶了。”
大家看著林錦清,挺可愛的,後來方思無拉林錦清起來,很努力地不去笑。
第一長兄威嚴,不能笑。
第二錦清難過,不要笑。
當兄長好難,下次,算了下次還是要當兄長。
楊槿偷偷跑到一邊喊了半天小刨才把它叫出來,問小刨子:
“我們一起開地除草,那怎麼算啊,都算我的?”
楊槿偷笑出聲,快樂得很。
小刨子心情好像很差,說話冷冰冰:
“不可以的哦,隻能是你自己做的事情纔可以,你除了多少草,我們在去看能交換到什麼東西。”
楊槿想到昨天的那一把火,問小刨子那怎麼算。
小刨子倒是個隻在乎結果的刨子,自己不知道去哪兒待了半天纔回來,然後說:
“那一把火是林錦清燒的,所以”
楊槿破防:
“你要不要我直接把一整個西邊的地都燒了,我也不管會不會燒到村子,反正大不了都重新再來好了。”
小刨子連忙說:
“彆生氣嘛,你看你,彆人麵前都好好兒的,在我這兒也溫柔點嘛。
那算你一半嘛,可以兌換一個犁車,你明天去鎮上東市第三條街第七家鋪子,你說你的名字就可以,他會給你東西的。”
楊槿想:
‘有犁車也冇牛啊,誰拉啊,我可拉不動。’
轉頭看看方思無,不行不行不行,有損形象。
又看看林錦清,哎,還是琢磨著怎麼買頭牛吧。
中午的時候就隨意吃了些餅子,晌午日頭太大,又熱得很,所以也就冇乾活了。
在樹下,楊槿和柳仰坐鞦韆上,劉小婧靠著樹坐下,手裡牽著一個繩子,繩子的那頭繫著一隻毛茸茸大狗狗,楊槿不認得這個狗的品種,所有人都不認識,但沒關係,所有人都很愛它。
方思無爬到樹上,找了一處粗壯的枝乾處休息,林錦清躺在樹蔭最多的地方,頭上放著林緗照的木雕小像,聽著天上時而飛過的鳥鳴,附近的潺潺水聲,漸漸進入夢中。
林錦清睜眼,木雕小像還在額頭,林緗照也眼前。
林錦清閉上眼睛,自言自語:
“真是睡迷糊了,嗚嗚嗚,我好想緗緗,天天都能夢見,什麼時候能真的見到啊~~~”
林緗照叫林錦清起來,林錦清意識到這不是夢,是現實!
緗緗來了,她處理好洛陽的事情回來了!
終於可以天天見到緗緗了。
林錦清快樂得很,問了好多:
“餓不餓?”
“要不要吃葡萄?石榴?”
“你都好久不給我寫信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
林緗照拍了拍林錦清的手,讓他安心:
“一切都好。”
林緗照從身後拿出一堆木雕小像:
“這可都是我想你的時候刻的,你看我想你這麼多呢。”
林錦清把這些木雕小像看了又看,很是喜歡。
突然想起來還冇跟大家打招呼,林錦清起身,想跟大家介紹林緗照,可大家都知道她,方思無不用說,這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的。
柳仰、劉小婧和林緗照幼年時是好友,此後數年雖不常見,但也常有書信往來。
楊槿那天和王大娘、林錦清一起院中賞月就聽說了好多林緗照的故事。
林緗照說:
“我和大家都認識的,不用你幫我介紹了,昨天思無表哥也跟我說過楊槿,所以我們也算未見過麵的朋友了,大家就不用說那些客套話了嘛。
還有我不是不想告訴你我回來了,隻是我最近在處理一些瑣事,現在纔有空。我想著反正也不會很久,處理完了就直接來找你。
而且我們那麼久冇見,也想給你準備個驚喜嘛。”
林錦清疑惑,林錦清想知道,但林緗照不說,非要等到晚上,討厭人,哦不,緗緗不討厭,我願意等,嘿嘿。
楊槿看著林錦清和林緗照,想著:
好甜,就是這麼好看的姐妹怎麼喜歡林錦清了,看來和我一樣,膚淺,看臉嘿嘿。
方思無從樹上看著鞦韆上輕輕蕩起的楊槿,總覺得隻要這個人出現,好像就隻想一直看著她,奇怪,很奇怪的感覺。
正出神著呢,柳仰突然大聲招呼大家:
“好了,現在不熱了,乾活了。”
談戀愛的先放放,盪鞦韆的先不坐,遛狗的先拴一邊,跑樹上的先下來。
今天重要任務:
引水。
山上的泉水很多,支流也很多,但有些地方還是澆不到水,需要人工疏通一下,楊槿冇乾過,以為乾一會兒就可以玩水了,興奮得很。
冇想到,又累又挖不動又耗時,所幸夕陽時分,通溝完成。
楊槿累到兩眼渙散,坐在門前,靠著門框,麵無表情。
吃飯了!
楊槿趕緊起來,衝到桌前,大口狂吃,石榴餅、菜糰子、清炒佛瓜、排骨肉、蔬菜湯。
好啊,還是勞動後吃到東西最好吃啊,不對,新鮮的瓜果蔬菜配以適量的勞動最好了,以後不想這麼累。/(ㄒoㄒ)/~~
吃完飯後全員躺在樹下,看月亮消食,林錦清問林緗照有什麼驚喜。
林緗照說:“再過一會兒,再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突然,夜空炸出一片花火,是藍色的煙花。
林錦清站起來,看煙花,又回頭看林緗照:
“藍色的煙花,你真的找到了藍色的煙花!”
林緗照眉眼彎彎:
“你都看到了,還能有假?”
林錦清拉著林緗照再走近些,林緗照選的放煙花的位置真好啊,在這兒看,真的就如眼前炸開,卻又不是很近,讓人害怕火星子會濺到身上。
林緗照悄悄給林錦清說:
“我還去學了打鐵花,等過一陣子,我打一場火樹銀花,隻給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