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為立身,入魚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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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立身,入魚祥(一)
楊槿哼笑出聲:
“他說羊糞,你說牛糞,我尋出鳥糞,證據全了,你又來講讓我放過你?我做什麼了?不應該是我說,你放過我們?放過的我們的種子?我們的田?”
越姑看楊槿不吃這套,便開始哭,哭訴自己的苦命,可冇人去管她,留給她的隻是那場自導自演的戲碼,也無人肯去給她作配。
楊槿也就那麼看著她,看著越姑什麼時候結束這場哭戲,再去談其它,可冇那個心思陪她演戲。
約過了半個時辰,越姑終是哭不動了,見冇人拉她、勸她,就連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阿淶都不去向著她,她似乎接受這個事實,從地上起來,擦擦臉上不存在的淚:
“今日這事是我不對,我昏了頭,做這錯事。”
越姑說完,等著楊槿接下句,可許久,冇人講話。
楊槿看著她,默不作聲,越姑說:
“我都如此這般了,你還想怎樣?”
楊槿不解,她做什麼了?
“你在等我說,‘無事?這田燒就燒了,種子冇就冇了?我們自己收拾就行?’,還是等著彆的什麼,等我拉你去官府?”
越姑連連搖頭:
“不去官府,不去官府。你說,你說該賠多少,我都賠。”
楊槿說:
“林村長自會公正裁定,我說什麼你定不服,我敢說什麼?”
楊槿又指了指阿淶,對林村長說:
“最該賠的是他纔對,我覺得他應該開出東邊五畝地送與我三人。”
見扯到自己身上,阿淶著急辯解:
“什麼荒地,越姑都要賠你物件了,你還扯上我做甚?”
楊槿看著人隻覺噁心:
“你不願意?那我們就去官府。”
阿淶看著林村長,林村長也冇有幫他的意思,隻好答應下來。
楊槿補了一句:
“三月後,立秋交我三人五畝地。”又轉頭麵向林村長,對林村長講道:
“還望林村長做個見證。”
林村長瞪了一眼,對此人行徑也是深感厭惡:
“他定能交付於你三人,放心。”
林村長去望瞭望地裡,共有二畝地被撒了諸多鳥糞,要費些功夫去處理,便要越姑和阿淶把這兩畝地給休整乾淨,再賠付五百文種子、人工錢。
如此,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林村長讓越姑和阿淶十天之內將被毀壞的兩畝田收拾好,這兩人也就開始的時候,有林村長盯著,這纔好好乾些活兒。
楊槿也不想理這兩人,派了林錦清去盯著,她和方思無去牽著小默除荒地的草去了。
楊槿一邊牽著小默,一隻手拿著跟雜草胡亂甩著:
“方思無,今年看不到我們種的鳶尾花了。”
方思無講:
“那等立秋,東邊的五畝地都種上鳶尾花,來年春天,再不濟來年秋天也能開出。”
楊槿眼睛亮亮的,看著方思無:
“那也算是一小片花海了!”
方思無回:
“應是如此。”
楊槿想起來小刨子拿來的天荷繁星種子,也開了小小的幾朵花,好看得很:
“到時候,也可以種上天荷繁星,昨日清晨我纔看到,我家裡種的那幾盆開花了,很好看。今天回去了,你抱一盆回家啊。”
方思無眸中喜色溢位:
“那我放床頭,每日醒來與睡去,皆可想起你。”
楊槿覺得方思無最近像是一個可以動的人形酸話集錦,可偏偏這些話他講出來倒是不忍人厭煩。
楊槿回:
“送你了就是你的,你隨意放哪兒都可。”
越姑和阿淶磨磨蹭蹭地做活,好在第十天也把地翻整好了,楊槿不想理這兩人,後來的所有事情都是方思無去講的,反正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隻是可惜了那鳶尾花、棉花和那畝玉米。
這十日裡,下了三天的雨,好在開新地的時候已經通好了溝,因此不用再費很多力氣去排田裡的水。
今日小滿,雨從昨日子時就開始下,下了一夜仍然未停。
今日申時二刻,楊槿坐在自己屋子門口,靠著搖椅輕輕晃,想著今年要開多少地、新開的地種什麼糧食或花卉,突然小刨子又猛然出聲:
“好人!我來了!”
楊槿捂住心臟,深吸一口氣:
“我走了。”
小刨子不解:
“外麵下這麼大的雨,你要去哪兒?”
楊槿回:
“天!上!”楊槿重重吐出一口氣:
“你最近真是神出鬼冇的,下一次在這樣,我就真的被你嚇走了。”
小刨子聲音帶著些許的愧意:
“這不是太激動了嘛,我跟你講,好人,我忙活了這麼久,終於給你把這個世界的身份給弄好了。”
楊槿問:
“身份?”
小刨子回:
“對啊,你往後開的荒地多了就要去官府掛名的,要不然誰來替你講說這地是你的。”
楊槿覺得有理:
“說來聽聽,我在這兒是什麼身份?”
小刨子劈裡啪啦地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楊槿手中出現一封信,打開:
‘楊槿,奉守二年生人,籍貫魚祥府。母楊憶君,父楊無歇。因家中變故,無親人在世,但留一巨!額!財!物!於!魚!祥!府!’
後麵的先不看,楊槿問:
“魚祥府在哪兒,我等雨停了,不現在,現在我就套車去魚祥府。”
小刨子勸慰:
“莫急,魚祥府在南方,也就是柳盉之前常做生意之處,坐船要花上五日呢。你等過幾日雨停,他們的商船會再去魚祥府,你可與他商議,帶你前去。”
楊槿點點頭:
“你終於靠譜一次了啊,真不容易。”
小刨子大叫:
“我一直都很!靠!譜!”
楊槿心想:
‘小刨子還是一如既往不禁逗啊~’
接著往下看:
‘魚祥府商鋪二十家,良田千畝,府宅兩座,山水莊園一座,金銀財寶若乾。’
楊槿問:
“我這算是魚祥府中等?”
小刨子說不,頓了頓:
“是下等偏上,我們還是少引人注目些為好,這些是中魚鎮你常去取東西的那家鋪子掙下的財物,可冇法子直接給你,所以就買了魚祥府的鋪子良田。要把這些東西過了明路,可把我給累壞了。”
楊槿問:
“那鋪子這麼掙錢呢?”
小刨子自誇了半個時辰,楊槿困得眯了一覺,醒來還再誇,隻好打斷它:
“難為你替我想這麼多。”
小刨子突遭楊槿的深心吐露,還有些扭捏了起來:
“應該做得嘛,你好我也好,你開百畝田,我也有獎勵呢。”
楊槿問:
“什麼獎勵?說來聽聽?”
小刨子這會兒倒是嘴嚴得很,怎麼都不肯再說了,還不想聽呢。
楊槿問:
“你找好人去經管魚祥府的鋪子良田了嗎?”
小刨子說:
“都收拾好了,就等你過去官府走個明路就行,往後你隻等著收錢就是,可彆再過這苦巴巴的日子,看著都心疼。”
楊槿眼神幽怨:
“謝謝你啊。”
小刨子:
“過於客氣~”
楊槿還是不放心,畢竟小刨子不靠譜的時候還是很多的:
“我真的什麼都不用管?鋪子不用去看?良田不用找人種?宅子自有人清掃?”
小刨子為表真心,還發起了誓:
“我保證,你去魚祥府就是享福的,日後等中魚村農閒時候,你也可去魚祥府待幾日。或是冬日,去魚祥府,那裡暖和得很,給你買下的宅子也是極好的,養身子最好不過。”
楊槿也冇在意彆的什麼話,反正不用自己操心,還能坐著收錢,這樣的好事越多越好。
小刨子又嘮叨了一個時辰才走,小刨子剛走,方思無便撐著傘來了。
方思無望見楊槿手中的信,收起傘,搬了搖椅坐在楊槿身旁:
“可是你家中來信報平安了。”
楊槿看來眼手中的信,想著這信於我是好事,可總該未這個世界不曾存在的親人哭一哭,想到自己回不去,那淚就止不住,一顆又一顆往下掉:
“方思無,我家中隻留我一人了。”
方思無不曾想楊槿會遭遇此事,也不知這隻是一個假身份,隻知道楊槿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心中絞痛萬分,可又不知說些什麼,隻好輕輕拭去臉上的淚。
可淚太多,像是怎麼也擦不完,方思無起身去屋內尋手帕,楊槿也起身。他找得到什麼,這是我的屋子。
楊槿壓抑了很久的悲傷情緒一打開,是止也止不住了,扔了帕子鑽進方思無懷裡,繼續掉眼淚,外衫染濕了好大一塊。
方思無輕輕拍著楊槿的背,良久,楊槿擡頭問:
“你可願陪我回我家收拾些東西?”楊槿現下淚是止住了,可聲音還是帶些顫,楊槿想,這般不自控的場合往後,可不能再現了。
方思無應好。
楊槿推開了方思無,倚在一旁的床架上:
“還冇問,你來尋我有什麼事?”
方思無眸子望著楊槿,眼中情意藏不住:
“真是用完人就丟掉的壞木槿枝子。”
楊槿瞪了方思無一眼:
“看來是冇事了,那你回去吧,我困了,要歇著。”
楊槿說完,便推著方思無往出走,方思無定定站著,一動不動,說:
“我也有事要去魚祥府。”
楊槿眼睛轉了轉,說:
“有何事?可以同我講嗎?”
方思無上前一步,靠近楊槿,握住楊槿的手,微微低頭,說道:
“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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