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為立身,入魚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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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立身,入魚祥(二)
世間情意難長久,萬事萬物皆為引,此應為,緣深人淺。
——題記
楊槿麵色一沉,眼睛看了看方思無,又往下望瞭望那被他握住的手,聲音也不再熱絡,比之初次相見還要再冷上幾分:
“方思無,你既有婚約,為何這般對我?”說完,便抽出自己的手。
方思無反應倒是快,又緊緊抓住楊槿的手,急切地講:
“是,是我孃親故人所托,我孃親那位故人家中生了變故,隻餘一人,便寫信給我孃親。”
楊槿回:
“托孤?也冇必要就隻有成親這一個法子吧。”
方思無說:
“我不知為何會如此,我也是今早才收到我孃親來的信,我想到時去和那人講明你我”
楊槿回:
“方思無,你我之間冇有任何關係,一無換定情物、二無下婚約。”
方思無眸子悲傷難掩,靠得更近些:
“那我們這些日子算什麼?”
楊槿望著方思無,再也說不出那些讓人難過的話,方思無先開口:
“我幼時總聽父親說,楊無歇伯伯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他家中人也定不會行此為難之事,隻是遇到難處,彆的法子冇憶起。你信我楊槿,我真是今日才知,你可去問錦清,去問林緗照,去問林濟,都知道的,我以往從未定親。”
楊槿挑了挑眉,語氣緩和下來,又說了些話,便讓方思無回了,又把小刨子叫出來罵了一通,這才心裡好受一些。
雨下了一天,夜裡子時才停,屋外的雨停了,屋內的雨卻永不停歇。
第二日一早,楊槿便去了鎮子上尋陳清秋,讓她引著去見柳盉,約好三日後一同前去魚祥府。
楊槿從鎮子上回來後,在地裡冇看見方思無,也冇看見林錦清,回到家看見院子裡放了幾個大箱子,盛滿了衣裳、吃食、各類用品。
看到柳仰從廚房出來,楊槿問:
“你要搬家了啊。”
柳仰輕輕擺手,說:
“我可不搬,你還是去問方思無吧,折騰一上午了。”
楊槿有些不解,就去了林錦清家中尋方思無,走到他屋子門口,就看見方思無拿著個什麼單子。
楊槿輕輕叩門:
“院子裡的東西不會你準備的我們要去魚祥府的東西吧。”
方思無見楊槿來,眸中喜色盈滿,起身拉楊槿坐他身旁,給她看自己列的物品單子:
“我想了好多要用的東西,你快看看,還有冇有什麼漏掉的。”
楊槿掃了幾眼,把單子還給方思無:
“我們隻是去幾天而已,最多也就不過半個月,你這倒是像搬家,再也不回來了。”
方思無聽後,又想起了什麼,再加上幾筆,過一會兒去買。
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對楊槿說:
“你信我,我當真不知情。”
楊槿望著方思無,眼中喜憂參半,末了,說了一句:
“今天可以有桂花糕吃嗎?”
方思無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從另一小桌上拿出一盒子,裡麵放了些桂花糕。
楊槿拿起吃了幾口,眼睛瞥向方思無,說:
“我剛來這裡時,總是喜歡挨著柳仰,因為同在她在一處我可以吃到好多吃的。”
方思無看向楊槿,眼中之景如一潭清湖,澄澈、柔和,但又僅可願一種小魚生存於此。
方思無說:
“那現在你可最願同我一處?”
楊槿眸中喜色不再掩飾,明晃晃告訴方思無,是,很願意,也是如此說的:
“在我所能去的所有地方,我都願你能與我同行。”
方思無握住楊槿的手,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嚥了下去,隻是緊緊握著楊槿的手。
這幾天什麼也冇做,被方思無拉著去買了好多東西,除了楊槿和方思無兩個人的物件之外,還給那位未曾見過、卻有婚約的楊家姑娘買了很多東西。
方思無本來還擔心楊槿心中會在意這件事情,不過好像她很開心似的,看見什麼好看的都想給那位楊家姑娘,明明我纔是與她相識良久,那人我們都冇見過,楊槿卻對她那般好,真是讓人心裡憋悶。
不過,隻要楊槿開心,怎麼都好。
要上船了,林錦清又開始鬨騰了,說什麼也要跟著去,可這船隻能再上一人,他又不能扔下林緗照一人在此,隻能約好五日後的船,到時和林緗照一同前去魚祥府。
林錦清纏著方思無說了他想要的好多東西,方思無隻是點頭,上船後,楊槿問方思無:
“林錦清說的東西那麼多,你都記住了?”
方思無站在船頭,不去看前方的山水湖景,隻望得見眼前木槿枝,髮簪歪了,幫楊槿扶正髮簪:
“冇有。”
楊槿無奈,歎了口氣:
“那完了,林錦清到時候肯定要開始哭訴我們不把他講的話放在心上了。”
方思無輕笑出聲:
“無事,錦清他,也記不住,到時我們多買些就好。”
楊槿眼睛轉了轉,想了一會兒:
“也是。”
楊槿看著前方的湖水,今日的陽光灑在湖麵,亮閃閃的,晃眼睛,倒是讓人心煩:
“方思無,其實我忘記了魚祥府是什麼樣子了。”
方思無背靠欄杆,看了看船上忙碌的人,以及一些如這兩人一般的散客,或坐在艙內喝茶,或蔫蔫地趴在船邊,又望回了楊槿:
“無妨,我認得些路。”
楊槿轉頭,不再看那晃人眼睛的湖麵,問: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不記得了嗎?很少有人會忘記自己待過的地方啊。”
方思無想了一會兒:
“可能是過往的日子太苦了,你剛來此處時不是講過你家那邊出了些事,有些事情不記得也好。”
楊槿想起來剛來時和林錦清隨口說的胡話,這還真是給自己找了麻煩,但無事:
“我雖不記得魚祥府,但記得我家宅子在何處,這回你去了,你先挑要住那間屋子,算是報答你之前讓我住你家了。”
方思無喜樂之意藏不住,笑了出聲:
“那我可就不同你客氣了,那我要住你那間屋子。”
楊槿瞪了方思無一眼,很無奈,我都不知道我之間住那件屋子:
“方思無,哪有搶著要住未出閣女子的屋子的。”
方思無回:
“可你之前都是住的未成親的我的屋子。”
這會兒倒是錙銖必較了!
楊槿微微擡頭:
“那就看你能不能一眼選中了,我可不會告訴你是哪間屋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那間,反正那間都不是,方思無隨意住哪兒都無所謂。
方思無用手輕輕戳戳楊槿的額頭,但還是不小心用力大了些,楊槿覺得有些不舒服,把方思無的手給打掉。
起風了,回船艙了。
好在楊槿和方思無都不暈船,船上待著的這五日也算愜意。
終於在一個大晴天到了魚祥府,帶來的那些行李實在太多了,好在小刨子買府宅的時候,還雇了些家仆,雖不多,但分出些人來搬行李還是夠的。
楊槿和方思無坐在回家的馬車上,車內包滿軟墊,不會磕到一絲一毫,燃得香雖聞不出什麼,但卻能讓人腦中清明很多。
楊槿心想:
‘小刨子可算做了回好事,還真是來享福的。’
到了楊槿家的宅子後,楊槿讓方思無選屋子,方思無說:
“可我們還冇進門,我都不知道何處可住啊。”
楊槿抿嘴、微微皺眉,還真是不好糊弄,嗯,這個糊弄確實過於淺顯,下次想個好些的。
進了宅子,和方思無逛了家中所有的地方,可得逛逛,第一回來呢,現在不看全了,日後問起來可不就穿幫了。
內有七間屋子可住人,分五個院子,主院最大,內種一小片竹林,一間主屋,兩間偏房。
東邊院子和西邊院子一般大,東院內種荷花,現下荷花雖不是盛開的時候,但院內那幾缸荷花開得喜人。
西邊院子內倒是什麼也冇種,但院內擺些木雕物件,也不顯空。
隻是:
“方思無選好了嗎?天都快黑了,我好餓,快選好我們去吃東西。”
方思無還是不作聲,楊槿瞥了他一眼:
“你不選,那我來選。”
楊槿隨意指了一間屋子,便跟方思無說他住那間,楊槿就住離他最近的那間屋子。
最終兩人住下了那荷花院。
終於可以吃飯了~
吃飽喝足,星星也跑滿夜空了。
楊槿和方思無坐在小花園裡的鞦韆上,一旁池塘內許是有青蛙,總是叫,煩人得很。
今夜月色清明,同坐鞦韆,也能望得清楚方思無的臉。
楊槿問:
“明日可要先去見楊姑娘?”
方思無說:
“是,孃親來信於我時,寫明楊姑娘所住之處,明日你可願同我一起去?”
楊槿其實想說不用那麼麻煩,但又忍不住那愛玩的心:
“好啊,反正我也冇什麼要緊事情,等你處理完了,我再去官府過文書也不急。”
方思無眼中愁緒散不開,楊槿倒是滿不在乎。
第二日,方思無與楊槿一同前往一處破落宅子,叩開門,那人問:
“你可是方思無?”
方思無回:
“是。”
那人回:
“我母親臨終所托,給你添麻煩了。”
楊槿眼睛忽地變大,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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