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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思槿 為立身,入魚祥(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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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立身,入魚祥(八)

世人所愛之物,各有不同,緣因愛生、因恨絕,是這世間最為平常之事。隻是,我時常在想,我恨你什麼呢?恨你不該蹉跎時光,在其死路上越走越遠;恨你總是沉默不言、總被曲解,任由怨意滋生;恨你知行不一,陪著那些惡人做儘壞事。雖心中鬱煩難解,可仍要替惡人維持體麵。

——題記

楊槿用另一隻手撫上方思無的臉,輕輕摸著那已不再滲血、起了軟痂的傷痕,因剛經曆的打鬥,使其講話也冇了力氣,兩人距離雖近,但也堪堪剛好能聽清:

“方思無,我進了一個暗室,裡麵有十六個人,被剜了肉、放了血,為保其性命,便於長久折磨,口中還喂著參。我一進去,我就好害怕,我好怕在裡麵看到你。”

方思無擡頭,輕擦去楊槿落下的淚:

“我也進了,好在我也未見到你。”

楊槿還想說著什麼,突然聞到什麼燒著了的味道,還有嗆人的煙味兒,猛然想起,在來之前和莊子裡的小廝講過,三日不出,便燒了這夢鵠洲。

楊槿握住方思無為她淨手的那隻手的手腕處,因擔憂語氣不免藏不住那內心的慌亂:

“我們快些離開纔是,我來時對莊子裡的人說,我三日不出,便燒了這大船。”

方思無疑惑:

“即便是你如此說,可未曾驗你安危,他們怎麼能如此輕率做事?”

楊槿掙紮著站起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趕快離開。”

方思無也起身,拉著楊槿便往外走。

火起得很快,雖在頂層,但下到六層已然不能在前行,火勢過大,可往上走,亦是死路。

接著火光,楊槿望見湖麵上有一艘小船,小刨子的聲音雖然很遠,但依稀能聽清:

“好~人~跳~,跳下來,不會水也沒關係,入了水我也能救你和方思無,快跳。”

楊槿望著六層高的船,又望著越來越大的火勢,不跳,定會死,跳,罷了,就賭上一賭,小刨子,這次你可一定要靠譜些,我和方思無的命,在你手上了。

楊槿望向方思無,還未出口,方思無便懂:

“彆怕,我會水。”

楊槿聽後心中慌亂雖未平息半分,但已無其它辦法,跳吧。

楊槿和方思無一同入水,因不會水,雖想著進水中要憋氣,但真一落入水中,便是什麼也不知了,忘了所有的意外落水應對之法。

鼻子,嗆了好多水。

此時睜眼,眼睛定會很痛,可,可惡,小刨子還不來,方思無也不來,我好像要死在最害怕的水裡了。

楊槿在失去意識前的一刻,睜開眼,想看自己處在水中何處,彆到時成了孤魂,走不出這片水域,永世困於此。

再然後,便隻記得一團身影緩慢靠近,身下水中攪動,似是有什麼暗流、漩渦,推著自己往上走。

再一醒,便是自己躺在小船上,望見方思無俯身朝著自己,眸中湖淚落,一顆又一顆:

“方思無,你的淚滴我傷口上了,好痛。”

方思無見楊槿醒來,甚是歡喜,不怪楊槿害怕水,人入水中,太過受限,明明很近了,可總是差一點。

把楊槿撈上船後,見她一直不醒,氣息雖在,但過於微弱,脈象也不容樂觀。

方思無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彷彿度過人生百年。

但見楊槿醒來,隻顧得傻笑,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楊槿撐著身子坐起來,望見不遠處的一葉小烏篷船上立著一人,看那衣著,是楊姑娘?

她逃出來了,也是好事。

楊槿和方思無回到岸上,見河邊圍了好些人,也有從彆處拉來小船的,楊槿上了岸,拉了一人問:

“怎麼了?”

那人慌亂得很,也顧不上行禮,隻是快速講著:

“夢鵠洲失火了,我們姑娘前幾日剛上了夢鵠洲,莊子裡的船怎麼也尋不到,我們姑娘纔來這兒,就出了這等事,真真是命苦。”

那人這才注意到,與她講話的,正是楊槿,這下也冇了剛纔的慌亂:

“姑娘冇事就好。”

一人拿著燈盞靠近,那人這纔看清楊槿和方思無的滿身傷痕:

“啊呀呀,怎麼受瞭如此重的傷,好多血,快,姑娘和公子快回屋子,我去取藥。”

說著,便跑走了。

楊姑娘也上了岸,她倒是乾乾淨淨,無一傷痕。

等等,她的船上,是墨迢!

他不會,還冇死吧。

楊槿警惕心起,想向前看看,方思無拉著楊槿,先行上前,幫著楊姑娘去扶墨迢上岸,摸了一把他的脈,確實是死了。

三個活人、一個死人同在廳內,楊槿問:

“楊姑娘,你和墨迢,是什麼關係?雇主?”

那人回:

“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姓楊。”

“那”

那人回:

“我姓施,施語華,墨迢死前不是跟你說了我的名字。”

楊槿心中一驚,那時還不懂,為何會提起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的名字,原來一切都隻是自己不知施語華是她本名。

楊槿坐直:

“你見我殺墨迢?”

施語華回:

“是。”

楊槿疑惑:

“那你為什麼不攔著我?你與墨迢,不是”

施語華笑了笑,望著被放在軟榻上的墨迢,眼中恨與愛交織:

“他若不想死,你們也不會知道夢鵠洲的存在。夢鵠洲可不是明晃晃停在那處的,隻是墨迢知道你們來了,把夢鵠洲弄到你們所能見到的最近的地方。”

楊槿微微歪頭,心中不解更多:

“他要想死,何必這麼麻煩。”

施語華回眸望向楊槿:

“不是所有人想死就都可以死掉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死的悄無聲息,他有自己的苦衷。”

楊槿眸中變得冷厲:

“他有苦衷?他有苦衷就可以隨意抓人剜肉、取血、布祭台?”

施語華垂下眸子:

“這是他的錯。”

楊槿站起身:

“你莫不是要說,他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佈局,就為了自己心中認為的大局而籌謀,就連方思無阿姐也在其內?”

施語華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楊槿走近幾步:

“他剜人肉喂虎也是為大局?暗室內蓮花台上粗針貫穿人身,滿地的血供養那地上的圖符,這是為大局?你和墨迢為了自己的大局,把我和方思無拉進來,為你們處理爛攤子,這是為大局?”

施語華起身:

“人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拿彆人性命做賭,是他們不如我,才落我局中,倘若有朝一日我為人棋子,我也隻恨是自己身居之位不夠高。”

施語華也前行幾步:

“比我心黑之人,站在高位的多了,我是為了更多人的利,才舍了他們的命,往後百年、千年,合該都記得我。”

楊槿小聲罵道:

“真是個瘋子。”

後問:

“那墨迢呢?也是你捨棄的?”

施語華眸中閃過一絲哀痛之色,隨即馬上掩去:

“我哪裡做得了他的主。”

坐於一旁的方思無出聲詢問:

“施夫人,是你母親?”

施語華回:

“是。”

方思無輕笑出聲:

“勞煩替我謝過施夫人相救。”

施語華:

“母親看重你還真不隻因你是方夫人之子,你還有點腦子,隻是過於懦弱。”

方思無也不反駁,自顧自喝起了茶。

楊槿做到方思無旁邊,和方思無說話比和施語華說話輕鬆多了,至少方思無不拐彎抹角的:

“什麼啊,我聽不懂你們說的。”

方思無敲了敲楊槿的額頭,笑出聲:

“晚些同你講。”

丫鬟們拿來了藥,楊槿和方思無各自回屋,找了丫鬟、小廝去上藥,施語華也帶著墨迢的屍身走了。

楊槿上好藥後,就讓人拿來錘子,想看看這地板下,到底藏著什麼。

嗯?鑰匙?

難不成是湖心亭的鑰匙,隻有那一處上了鎖,隻是有什麼值得把要是藏在這兒呢?

下麵還有一個圖紙,畫了湖心亭處所設的機關,以及關閉之法,楊槿慶幸:

‘還好還好,冇顧得上去,要不然小命難保。’

楊槿拿著鑰匙和圖紙就去了方思無屋裡,正好和要出來的方思無撞在了一起:

“方思無,摸到我傷口了!”

方思無連忙後退幾步,又上前,看了楊槿的傷口處,冇有身處血來,問:

“可要重新上藥?”

“無事,你快看,這是我在屋中地板下尋到的,看來那湖心亭有寶貝,莫不是墨迢說過的什麼秘寶就在那兒?不管了,先去看看。”

有圖解就是好,楊槿在看到因誤觸機關,射死了一旁的兔子後變一直感慨。

過了重重機關處,楊槿拿出鑰匙開了門,隻見屋內隻一張桌子,桌上一箱,打開箱子,一個小藥瓶,楊槿打開,裡麵一顆紅色藥丸。

方思無拿出箱內放的紙張,讀道:

‘十株千年參,百棵靈芝草,千隻雪山狐肉、萬人血、人肉、人心,煉製可得長生、飛仙之果。’

楊槿聽後一個冇注意摔了瓶子,那藥也落在地上,楊槿望著方思無:

“這小小藥丸,要了數萬人的命?”

方思無答:

“且都為身嬌女子、身健男子、身幼童子,於百萬人中尋出萬人佼佼者,隻為了”

楊槿說:

“隻為了取血、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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