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定賭約,百畝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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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賭約,百畝田(七)
好在休養了一段時日,現下楊槿也算是能像往日一般行走,隻是還是需得慢些。
坐了許久的馬車,楊槿和林緗照有些熬不住,就同長輩講說坐車許久,身子實在熬不住,便回了屋子歇著去了。
楊槿也終是騰出時間來看方思無塞得那封信,好在,好在現下隻我一人,方思無真是,真是過於膽子大了。
信上所說:
“楊槿卿卿知我意,未得與你一同守歲,真是心難安,隻望楊槿能判我入你夢中,聊解相思意。”
楊槿忙把這信塞到帶來的箱子最底層,心亂了,也清醒了很多,倒是不怎麼困了。
突然聽到敲門聲,後傳來林緗照刻意壓低的聲音:
“睡了嗎,楊槿?”
楊槿打開門,林緗照見楊槿衣冠整潔,未卸釵環,便神神秘秘地和楊槿說要帶她去一處地方。
隻是,為什麼要爬牆啊。
楊槿望著林緗照:
“我們走小門也好啊。”
林緗照搖搖手說:
“不行不行,被髮現了就出不去了,冇事。”
楊槿隨林緗照爬上牆頭,瞥了一眼外麵,原來是方思無啊。
方思無使了個手勢,讓楊槿放心跳下,他也穩穩接住。
隻是,林錦清讓林緗照踩他肩膀下來,踩是踩上了,就是林緗照有點害怕不敢鬆開扒著牆的手,楊槿站穩後忙跑上前去,幫扶著林緗照,讓她安穩落地。
楊槿問:
“去哪兒啊。”
誰都不說,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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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好漂亮的木樓,每一層窗戶上的貼花以及燈的顏色都不同,但拚在一起卻又異常好看,冇有一絲不和諧之處。
進去後,楊槿發現此處倒是冷清得很,上了頂層的包間後,更是彆有洞天。
中部的空當用綢布、螢光裝飾,擋住了下麵的人的視線。
這頂層又為全開的一層,且外層明明是四方建築,這頂層卻是一圓形空間,實在是新奇得很。
也不知從哪兒來的煙氣兒,漂浮著,但冇有味道,倒也不是燒火的煙。
中部懸空用玉製成的欄杆圍著,防著有人不慎落下,每隔半個時辰便換人上來獻藝。
不同於端坐桌前,觀賞其美,於此,可與之共舞、同唱,到了夜半時分,煙氣更足。
楊槿望一女子於中部懸空之處起舞,頂上懸落的綢緞,為她支撐身子起舞所用,也為她作畫寫詩所用。
此前上來過的人都上來了,分散著坐或站或舞,附和著中部跳舞的那女子。
燈光也隨著舞的進展而逐漸變亮。
舞畢,畫與詩皆完。
真美啊。
新的一年也來了。
林錦清和林緗照坐在桌前,吃著東西,搶著吃得很香的樣子。
方思無與楊槿站欄杆一處,輕扶著,楊槿望向方思無:
“新年快樂,方思無。”
“新春喜樂,楊槿。”
“你,算了。”
“怎麼?”
“冇事。”
“嗯?”
“哎呀,就是冇事。”楊槿突然上來些惱人的情緒,擺了擺手,就往彆處走。
一人上來給方思無送來兩個盒子,方思無接過後,走到楊槿跟前,分彆打開一份地契、金牌和玉環交予楊槿手中,說著:
“這是我孃親要我給你的,說是,是楊伯母去信給我孃親,如若同意你我婚約,便把慈樓贈與我孃親。但我孃親說,慈樓本該是你的,該交予你纔是。我孃親本來打算親自贈你,但臨時有事,昨日連夜去了順天,這次未能相見,我母親也很是遺憾,托我將她贈你這金玉頸環,務必親送你手。”
楊槿摸了摸玉環,還是難得的溫玉,回村子了,要從小金庫好好翻找一番,定要找出最好的送於方夫人。
楊槿心中疑惑,慈樓?倒是在小刨子讓看的那個謄抄的信中見過,可慈樓是做什麼的呢?
楊槿問:
“慈樓是酒樓?不對,上次林緗照說她與林錦清的婚約便是慈樓的一個什麼大師算的日子,合該是寺廟纔是。”
方思無回:
“此處就是慈樓,慈樓隻是一個代號,它廣結人脈,必要時,它可救你一命,無論何種處境,隻要拿此金牌,慈樓中的人都會認你。”
楊槿想:
‘那還真是個好東西。’可得收好了。
“可是,方思無,我孃親不是把它贈給方夫人了嗎?”
“我家如今接管慈樓,恐引事端,你接手也算是解我家一件愁事。”說著,作揖行禮:
“在此多謝楊姑娘救我於水火。”
楊槿騰出一隻手拍下方思無的拳,又把東西塞到方思無手裡讓他先拿著,她要去和好看姐姐們唱曲、跳舞、吟詩、喝茶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的林緗照家,反正剛剛好踩點到,剛回屋子關上門,冇一刻鐘就有丫鬟敲門進來,幫她收拾衣妝。
林夫人這幾日帶著林緗照和楊槿一起見了好多好看夫人,收了好多厚厚的紅封,真是楊槿最開心的日子了,等回去在多買幾頭牛,雇上幾個人一起開荒種地,好日子要來了。
就是再遇施語華,她好像不是很開心。
楊槿湊過去問:
“你怎麼了?”
施語華回問:
“你和方思無會因為不捨得分開而選擇一起留在中魚村或者來洛陽嗎?”
她是想問,為心中純粹之情而堅守終身和為自己一生所為之努力的事情之間要如何選擇吧。
楊槿搖搖頭回:
“不會。方思無不會一直在中魚村,我也不回來洛陽,這是我和方思無都很清楚的一件事。倒也不是說人們心裡的感情不如大好前程來的重要,也不是說兩者是完全衝突、不可相容的,隻是如果真要選,選自己。”
施語華輕聲重複著:
“選自己?”
“對,選自己,我希望方思無選擇自己想要走的路,方思無也是如此,這是感情的偉大,它比未來之前景更愛我。”
施語華問:
“更愛者便可更心安的被放於第二選擇嗎?”
楊槿被施語華問住了,是啊,方思無的體諒是我得寸進尺的藉口嗎?
方思無的聲音從後麵傳出:
“是我們都願意讓彼此都選擇自己。”
藉口,我為掩飾自己不願正視這段感情而編造出的藉口,方思無為什麼還替我續寫。
方思無又對施語華講說:
“你選擇和墨軼成婚,不也是將往後之路做了第一選擇。”
施語華苦笑:
“是啊。”我為此堅守多年的事,我要爭的權,付出任何都是我心甘情願,包括墨迢。
跟施語華道彆後,楊槿和方思無在花園裡閒逛,楊槿問:
“墨軼是誰?他為什麼和施語華成婚?”
方思無回:
“墨迢的親弟,外人視這兩兄弟如水火,實則,墨軼最為敬重墨迢。”
“那施語華和墨迢”
“可能也有如你我一般的心意,可施語華和墨迢自己為自身纏負過多。”
楊槿回:
“墨迢該死,施語華,她認定了自己的路,雖然有一瞬間的質疑,但她清楚自己的路,我很佩服她。”
方思無停下,對楊槿說:
“在我看來,我最佩服你。”
楊槿叉腰,得意地看著方思無:
“說來聽聽。”
可惡,方思無怎得什麼都不講就走了,還等著誇我呢!
我要記下來,記在我的記仇本上!
突然方思無拉著楊槿往一樹後藏,捂住楊槿的嘴,楊槿不解,但向外一看,便見一小丫鬟扶著一個醉醺醺女子走著,那人?不是陶璟嗎?
楊槿和方思無悄悄跟著小丫鬟,看到底有什麼幺蛾子,隻是明明一直都緊跟著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楊槿害怕出事,便想叫人來一同尋,方思無說他知道一處密門,許是去了那裡。
進去後,楊槿看見陶璟醉躺在搖椅上,林濟和林錦清在下棋,鄒茈薑和林緗照在比試射箭,就連好幾天冇見的薑期行也在這兒。
楊槿站於中央之處,說著:
“你們!你們在此地躲清閒!怎麼不喊我和方思無。”
林錦清擡頭:
“表哥不就是去喊你了嗎?”
楊槿回頭瞪了一眼方思無,方思無倒是麵色如常,讓人看了更是氣惱。
雖說方思無來前是講要回洛陽辦些事情,可就隻是初一到初五這幾日冇見過,此後方思無倒是每天都陪我四處閒逛,想來不是什麼麻煩事。他既不願說,就不說了吧。
轉眼已到正月十五,晚上拿著方思無一起做的八角宮燈出門了。
街上熱鬨非凡,社火表演也是精彩絕倫,走到一處燈謎處,楊槿望見了最高處那個最漂亮的彩燈,和方思無說:
“我定要拿下那盞燈。”
嗯,是有點難。
“算了,我不想要。”楊槿彆過臉去,不讓自己哭的樣子被看到,突然見方思無手中握著的明月串珠,想到了答案。
楊槿拿到那盞燈後,頭都翹的高高的,十分得意,一隻手一盞燈,累也要拿著!
此時,天上煙花炸起,漫天煙花,慶祝新的一年,大家都該每日都如今天一般開心纔是。
隻是,街上人群開始亂了起來,一說便是西街走水,好大的火。
楊槿和方思無也怕人多擠丟了,早早地回了家。
第二天才聽人說,不知是誰把煙花對著那天上的孔明燈去,偏偏有幾盞燈冇塗好那防火料子,這才著了火,燒了西街,也是怪事,偏生隻燒了施夫人家的鋪子,也不知是天災,還是**。
但這答案便讓施夫人去尋吧,我要回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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