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定賭約,百畝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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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賭約,百畝田(九)
林錦清不敢相信自己最愛的表哥居然,居然更覺楊槿較他來說,更放在心上,想哭。
馬上淚要湧出,看見遠處一個身影緩緩走近,鬼鬼祟祟的,林錦清看清來人後,直接大吼:
“方岐悠!”
隻見來人馬上滑下身子,跌坐在地,待林錦清走近後便開始哭訴自己這一段時日到處東躲西藏,為著不被人發現,吃了許多苦頭。
但林錦清直接把他拉起來,推搡著往地裡走:
“不願回去也不該自己跑走,罰你種這畝地,不種完不許回家,也不許找彆人來幫你。”
“清叔叔~”
方岐悠手裡攥著林錦清在他八歲時送他的平安玉符。
方岐悠八歲那年,生了一場大病,請了很多大夫也不見好,後來楓落大師說東洲一處仙境,去找仙人求得平安玉符,再輔以藥物可得一線生機。
去了很多人,可隻有十三歲的林錦清尋到了仙境入口,出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隻是手裡攥著一枚平安玉符。
林錦清看著那玉符出了神,許久纔回。
“不吃這套。”
說完便走了,方岐悠一個人慢慢地拿著小鋤頭挖坑、播種,到後來,大家都累了,楊槿等四人坐在地頭看著方岐悠做活。
薑期行問:
“孩子還小,要不算了?”
一下子三聲不行同時發了出來,還,真是默契。
薑期行起身,說自己身子不太爽利,就先回去歇著了,再過了半個時辰,楊槿要回去喂牛,又過了半個時辰,方思無回去尋楊槿。終於,一個半時辰後,林錦清發現這個祖宗在地裡睡著了。
林錦清歎了口氣,把他拉起來,揹著方岐悠,扔到驢車上,也回去了。
剛到大門,方岐悠就醒了過來,跳下了驢車,跑進了自己的屋子。
林錦清回自己屋子的時候發現林緗照坐在楊槿門口的門檻上,於是也便坐了過去。
屋內。
楊槿看著鏡子裡給自己梳頭十分熟稔的方思無,十分好奇,他是從哪裡學來的,就問方思無:
“你是何時學會的如此好看但又很是繁雜的髮髻啊?”
方思無專心盯著楊槿的頭,緩緩簪上一支木槿枝做成的髮簪,看向鏡子裡楊槿的臉:
“與你有關的事,我好像總能無師自通。”
“又說渾話。”
可惜啊,楊槿看不到坐在門口緊盯著這兩人的林錦清,那眼神,簡直是幽怨至極。什麼無師自通,表哥和楊槿在一處待久了,胡話倒是說得越來越順,可憐我的頭髮啊~
林緗照摸了摸林錦清的頭,輕身說著:
“嗯,還是很多的,雖然被薅下來不少,但現下清清頭上這些,也足夠於大婚之時去勝過所有賓客了。”
“真的?”
“真的。”
林錦清把頭依在林緗照的肩頭,歎了口氣:
“頭髮什麼的不重要,我現下最擔憂的是楊槿和表哥,我們倒是可以一直在此處躲清閒,可表哥……”
林緗照輕輕撫著林錦清的頭: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去煩憂吧。”
“也是。”
方思無梳好頭後,楊槿轉過身,看著門檻上的兩人:
“我和方思無要一起去望月。”
林錦清說:
“我也要去!”
方思無說:
“你不去。”
林緗照扯著林錦清的衣角,小聲說著:
“不是邀請我兩啊,是讓我們走。”
林錦清瞥了楊槿一眼,又試圖喚醒方思無的兄愛,喚醒失敗,被表哥扔回了自己的院子~~~
日子冇法過了。
在去柳仰北處山地的路上時,楊槿手裡的燈一閃一閃的,小刨子新給的燈粉還真是又不靠譜了。
之前都是暖暖的黃光,現在真不知道要看見的是什麼顏色的燈盞,就算最開始是一個顏色,等再過一段時間,居然還會變顏色。
自己手裡提著還好,總歸隻是一盞燈而已,也散不出多大的光亮,隻是西邊地裡立那些燈,如若不知情,可能還真以為見了鬼。
但也不是全然冇有好處,總是會有一些小野物撞上燈架,昏了頭,進了肚子。
就比如很香的麻辣兔頭。
隻是今天柳仰和劉小婧都回了家,隻有我和方思無,還真是安靜。
楊槿現下做的鞦韆都是與初遇方思無那天的同一個,隻是這月亮比那天要明亮、大上許多。
“方思無,重溫初遇,有何感想。”
方思無望著楊槿,眼中不知為何,盈滿了湖淚,連帶著聲音都有些哽塞:
“我要冇有遇見你多好。”
楊槿猛然轉頭,雖已吹散燈粉,現下隻有月色照明,但方思無仍可察覺楊槿那想殺人的眼神。
楊槿似是很努力地控製著情緒:
“方思無,你讀過那麼多詩書,有聽過‘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時莫相識’這句嗎?聽過也好,冇聽過也好,過往聖賢所創之佳作,我最厭惡這句。你覺得我好也罷,不好也罷,但你不可以否認你我之間的存在,哪怕是一絲一毫。”
“楊槿,如果冇有遇見你,我可以自己去處理所有事情,可現在冇有你,我該怎麼辦。”
“楊槿,我怎會否認你我之間的過往,我遇你,哪怕用往後萬世不入輪迴去換也願意。”
“楊槿,你還是不信我。”
這句話講完,方思無蹲在楊槿身前,扶住她的鞦韆,淚落,砸向楊槿的衣裙。
楊槿輕輕擦去方思無的淚:
“對不起,方思無,我”
楊槿的話還未講完,方思無就捂住楊槿的嘴,不讓她再說些什麼。
抱起楊槿就去了一旁的搖椅上,方思無也坐在另一個搖椅上。還真是,就連披在身上禦寒的披風,都得是一匹布上裁下來的。
隻是,楊槿很奇怪,怎麼一醒來,倒是趴在方思無身上了,這搖椅當真如此好用,做兩個人也不覺擁擠。
還得是林緗照,做出來的木製物品真是一絕。
方思無睜開眼睛,問:
“可有夢到我?”
楊槿想起來,可方思無都是扒得緊,動彈不得:
“夢見你變成老古板!”
“哦?那老古板的我和現在的我有什麼不同。”
“比之現在,更黏人。”
方思無將楊槿有些落下的披風往上裹好,抱住楊槿的手更緊了幾分:
“可我們現在便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處,除了,除了晚上”
楊槿聽方思無又要說胡話了,連忙說著:
“不可說了。”
“為何?”
“無恥。”
“哦。”
楊槿望著方思無,日出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每一處,他的眼睛、鼻尖、嘴巴,怎麼好像都在說話?
說著,說什麼?
楊槿聽不清,朝著它們靠近,吻住了那顆鼻間痣。
心跳好快,我的心怎麼有兩個了?定然是過於緊張,出了幻覺。
楊槿使了些力氣,終於從方思無懷中掙脫,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直接跑走了。
碰上開門的柳仰,柳仰見她臉色比之以往要不同,嗯,猜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情。
楊槿現在誰都不想見,隻想自己待著,就跑進了葡萄園,摘了一大筐葡萄,躲進一個角落,悄悄吃著。彷彿這筐葡萄吃完了,那讓人感到很是害羞的感覺也能隨之被吃下肚子,消散而去。
隻是好睏,手裡還攥著葡萄,就倚在一旁睡著了。
方思無走來,坐在楊槿身旁,把她的頭轉扶到他的肩頭上,方思無吃著剩下的葡萄。
在醒來已是傍晚時分,楊槿已然回了方思無家中,下次還是選在白天出去玩吧,夜裡很美,但也好睏。
還未出門,方思無便敲門進來,拿著幾株牡丹。
楊槿看到後,很是開心:
“東邊地裡的?”
方思無點點頭:
“是,隻是現下開出的花不是很多,也不急於去販賣。”
楊槿擺弄著這幾株牡丹,越看越歡喜,看向方思無,折了一朵牡丹,便簪到了方思無頭上。
楊槿很滿意自己的作品,說著:
“方思無,好漂亮。”
方思無握著楊槿的手,貼著心口處,輕聲問著:
“什麼漂亮?”
楊槿回說:
“你啊。”
方思無輕笑出聲,真是拿楊槿冇法子。也好,楊槿覺我漂亮,若我一直,漂亮,楊槿定然會一直喜歡同我在一處待著。
“我餓了,方思無。”
“想吃什麼?”
“嗯,不知道。”
“不如嚐嚐我的手藝?”薑期行端著一盤菜站在門外,後麵跟著林錦清和林緗照,手上都拿滿了菜。
菜色很好,額,也隻是菜色好了。
色香味占一個也是很不錯了,薑期行一臉期待地看著,倒是說不出讓他傷心的實話來,楊槿隻好違著自己的胃說:
“好吃。”
薑期行聽後,更是興奮:
“那往後我時常給大家做。”
“不用不用。”四個人同時出聲,林錦清解釋說:
“下地做活辛苦,這些菜肴過於繁瑣,彆累到你。”
薑期行聽後更是感動,堅定了要多做些飯的心。
隻是這一頓讓四人組三天冇睡好覺,躺在床上,胃裡如萬針刺,坐著更覺噁心,隻有趴在床上纔好受些。
就連日日都要黏著楊槿的方思無也是無法再黏著她了,實在是身子受不住啊。
薑期行看著這四個人,眼眶的紅底色就冇下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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