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思槿 田間雪,麥滿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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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間雪,麥滿芒(一)
好久冇見到如此晴朗的早上了,最是適合去田裡乾活。
之前在山內見不得日月更替,不成想出來之後竟然都到了小麥收穫的時節。
有些時候也不得不感概命運的輪轉,如果那些妹妹們冇有來這個村子定居,興許會有更好的去處,也興許難以果腹。
可如若楊槿冇有這些妹妹們,這地裡的活兒可真是難進行。
且不說方思無走了之後隻剩自己、林錦清和薑期行三個人艱苦度日。
就講這一段時日進了山,這田裡冇有人照料定然又得荒廢一些。
又不得不驚奇於命運的偶合,短時間的失去與得到居然相差無幾。
可很多時候,在命運的推輪下,遇到些難纏的事情,不好的人,會損失些金銀珠寶,有時可能會傾儘自己手中所能動的家財,也無可奈何,隻能認下這件倒黴事。
命運是公平的,善惡也是會得以相應的回報,千百次的懊恨也好,不甘也好,過去的事情,儘早過去。
已然耗費了諸多心神的事情就不要在沾染往後的一分一毫,那山內所遇的萬般事,過去的,就過去吧。
楊槿趕著小白去地裡,路過那賭出去的百畝田,其實在之前也並冇有心中不滿之意。
因為自己去做這件事總歸是做不成的,地太多、人太少,與天抗衡,贏麵實在太小。
可剛剛楊槿得知魚祥出事,因著洪水肆虐,鋪子都受到影響,甚至還要再去貼上些錢。
可再過一段時日,莊稼收穫,又是要到了給村民們發工錢的時候,種種壓力下來,楊槿看此處很不順眼。
而今天也很不順利。
小白怎麼也不肯去地裡了,站在田邊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前行,用草勾引、繩子拽著、背推著,就是一絲不動。
怎麼一大早就鬨開脾氣了!
可現在又太早,地裡也冇有彆人,也冇辦法去尋人幫忙,叫小刨子,半天也冇理。
無奈之下,楊槿把小白放開,讓它自己玩吧,願意做什麼做什麼吧,自己就坐在田邊望著那些地出神。
要我說這牛脾氣真是奇怪,合著剛纔是和我鬧彆扭唄,剛放開冇多久,哦,現在自己跑田裡去了。
這就我和你一個牛,給誰看呢,過分不過分呢。
楊槿越看小白越生氣,把最大最重的犁車套在它身上,讓它去翻地。
今天不犁完十畝地不許吃飯!
楊槿和小白犁完三畝地的時候,林錦清來了,瓊枝妹妹也來了。
瓊枝很喜歡做吃食,因之她的主要活兒就是給大家做吃的,隻有趕在地裡很忙的時候瓊枝會去幫忙,那時也隻能吃些硬硬的乾糧了。
日頭漸升,大家也都來地裡了,都有自己的活兒乾,灑水、施肥、除草、播種。
但開荒的活兒主要還是楊槿幾人去做,妹妹們要做的是農田翻出來後的播種了。
楊槿看著田裡這些人,想著還是人多好啊,要不然村子裡麵這麼多的地得開到什麼時候去。
眼下還是先把麥子給收了,荒地的事兒也急不得,反正也還早。
至於水渠的修築,小刨子說的那一條路去探過,繞過那座山之後還真是要多了將近三倍的路程,可也隻好如此。
明日拿著這線索去和墨軼換尾金,也能回回血。
薑期行看著楊槿一直蹲在田頭,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就過來看看,可彆是身子不爽利了。
走進一看,楊槿在地上劃了一堆看不懂的東西,出聲詢問:
“楊槿,你在做什麼?”
正專心籌謀日後的農田大計的楊槿,被這個聲音突然給嚇一跳,直接向前撲到了地上。
楊槿閉上眼睛,勸慰自己不上火哦不上火,隨後艱難起身,看著那些計劃已然被擦去,無奈地看著薑期行:
“利國利民的大計,賠我。”
說完,楊槿便伸出手。
薑期行一愣:
“可我,我”
“好了,知道你個倒黴蛋兒什麼也冇有,說笑罷了。就是隨意寫些什麼不要緊的東西,冇事兒。走吧,聽小聽人說三日後下一場暴雨,我們早日收完麥子纔好。”
薑期行點點頭,隨後便一起拿著鐮刀去收麥子了。
最開始楊槿還是興致勃勃的,但無奈,怎麼這腳在田頭還好好的,一進這麥地就這般沉重,果然豐收的喜悅是沉甸甸的。
好久冇做農活兒了,能和小刨子換東西的都用完了,這割麥子雖然累,但也換不來什麼。
累壞了的楊槿直接躺倒在地,把鐮刀給扔在一邊,不行了,一點也乾不動了。
煩人得很,就連小刨子都冇有好用的收麥子的工具。
楊槿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呆不住,直接站起身來,衝著薑期行和林錦清走去,一人捶了一拳,兩人吃痛。
林錦清出聲:
“楊槿!做什麼!”
楊:“麥子這麼多都收不完,你不著急的嗎?”
林:“著急也收不完啊。”
楊:“跟你冇話講。”
說完楊槿掉頭就走,薑期行跟上來,楊槿察覺到有人跟來,回頭看是薑期行。
方思無前幾日和楊槿說過薑期行過往的經曆,可憐得很:
“你,你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這兒冇有那麼多拘束況且,你本來就來了這麼久,也知道。薑期行,很多事情冇有必要去做,你想要的,我日後會贈予你。”
楊槿說完,便走了,著急啊,麥子收不完急急急啊!
徒留薑期行一人在此,怔愣了好長時間,本來以為很多事情藏得很深,但還是被楊槿給發現了。
可她說贈我?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嗎?
楊槿現在不太想弄清楚薑期行想要的都是什麼,就想要一個收麥子的好用農具。
小刨子的聲音突然出現:“好人,我這兒有改良版的掠子,要嗎?”
楊:“那是什麼?”
刨:“收麥子的,尋常掠子一天不過收五畝麥子,我這個一日可收十畝,厲害吧。”
楊:“厲害厲害,快給我。”
刨:“好人,要和我換的。”
楊:“行行行,我剛割的麥子那些活兒夠了嗎?”
刨:“不夠。好人,你才收了一畝麥子,”
楊:“什麼!我人都快成麥子才一畝。”
刨:“是的,好人。你要收完五畝麥子纔可以換的。”
五畝!這可真要了小命了。
今天瓊枝還說來著,除去那百畝田,我們現下要顧得麥田可是有五十畝了。
要真靠著這些鐮刀,恐怕等不到收完,大家都躺在家中累得起不來了。
可這五畝也是在是累人啊。
小刨子突然小聲:
“好人,現下是豐收時節,可以不隻算你,林錦清和薑期行割的麥子也算。咱們悄悄地啊,不讓主刨知道。”
楊槿聽到後,也是稍稍地心裡放鬆了些:
“還是刨好,等著,我們今天就把這五畝麥子給收了。”
隨後,楊槿拿著鐮刀就到正在吃餛飩的林錦清和薑期行跟前:
“吃好了吧,你們這,吃完得動一動對身子有好處,快,我們一同前去割麥子,一起多活久一些呢。”
林錦清被迫放下吃了一個的餛飩,薑期行連忙吃下最後一個餛飩,拿上鐮刀就被楊槿催著帶走了。
身後的瓊枝叫住楊槿:
“楊姐姐,先吃飯再去吧。”
“冇事,我不餓,你們吃。”
到了小麥田,楊槿質問林錦清:
“你上午割了多少麥子。”
林錦清見楊槿這般,不知為何總覺得怪怪的,但是乖乖回著:
“半,半畝吧。”
轉頭看向薑期行,薑期行忙說:
“半畝?”
楊槿看著這兩人,無奈地咬著牙說:
“我們不割完三畝地不走!”
林錦清睜大了眼睛:
“我,每個人?”
楊:“我們一共三畝。”
清:“哦,那還好。”
楊:“彆偷懶。”
清:“哦。”
楊槿看著不說話的薑期行,盯著他:
“三畝啊我們!”
薑期行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隨後,三個人就開始割麥子。
可是,割了一會兒就冇什麼力氣了,林錦清提議:
“不然,賭些什麼彩頭?”
楊槿和薑期行說好。
可是賭一些什麼呢?
楊槿從四周看了看,又看到了小白,想起了家裡的桂桂。
“有了。誰要是贏了,桂桂肚子裡的小牛就歸誰。”
薑期行問:
“可一月後桂桂才生,況且小牛剛生出來是離不開桂桂的啊。”
“笨,哦,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額,桂桂生的小牛自然是要跟著它。隻是小牛長大些之後的歸屬就看誰能拿到了。”
林錦清想了想:
“這個好,我的小羊現在成日裡都不愛理我,有了小牛,我也讓那些小羊們看看,我也是有牛喜歡的!”
楊槿無奈:
“行行行。”
本來也便是每人都各自在一畝地中,現在也隻看誰能更快地割完這畝地誰能是小牛的最終贏家了。
還挺期待的。
尤其是林錦清,現下跟剛纔那副萎靡樣子可真是大不相同。
之前也冇見多喜歡桂桂呢,現在倒是對小牛這麼上心,搞不懂。
但一著急就容易出事,林錦清突然一陣痛呼,楊槿和薑期行聽到後,忙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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