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逝水 第10章 （10）矛盾加深，兩人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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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矛盾加深，兩人吵架
到尚書府的第一晚，蓮枝就碰了一鼻子灰。
管家帶他回去後，他還不解氣，看著柏康臥房的方向氣的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若他現在還是皇帝，柏康哪有在他麵前囂張的份！
生氣歸生氣，他回去之後，躺下就睡了。那件屬於柏康的，寬大的官服被他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夢裡都是當了尚書的柏康在他麵前耀武揚威，大聲嘲笑他。
可惡，明明是被他提拔上去的！早知道，就讓柏康當一輩子侍衛，看那陳鳳珂登基後，會不會提拔他這個鄉下人！
他在心裡狠狠罵了柏康一頓，才覺得心情好了些，心滿意足地睡了。寅時三刻，柏康從床上爬起來，胡亂接了把冷水洗臉，就準備上早朝去了。時間太早，隻能下了朝，在去禮部的路上買兩個包子。
唉，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柏康摸摸口袋，想看看自己荷包裡還有多少枚錢，纔想起來自己還冇更衣。正好蓮子進來，說要服侍他更衣。柏康擺擺手，“不用你。你去找找，我官服在哪呢？”
明明昨夜就放在床頭啊，怎麼不見了呢？
聞言，蓮子的臉色莫名有些難看：“大人，我冇進過您的房間。”柏大人冇讓他整理過屋子，要是能讓他近身服侍，就算隻做個打掃房間的小廝，他也是願意的。
柏康又對他擺擺手，回憶昨晚自己將衣服放在哪。記憶在蓮枝被他推出門外的一瞬間戛然而止，柏康一拍大腿：“你，把蓮枝叫過來！”
聽到蓮枝的名字，蓮子更為委屈：“我服侍大人就夠了……”
“我的官服在他那。”柏康看著他泫然欲泣的小表情就覺得頭疼。柔柔弱弱的，到底哪句話把人惹哭了。他也不想和蓮子多說了，“總之你叫他過來就完了，其餘的事，不用再管。”
柏大人的官服為何會在蓮枝那裡？
一瞬間，蓮子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猜想。他的住處離柏康的臥房遠，自然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最終，他又不得不認為，是他最擔心的那一種。
難道柏大人真的喜歡蓮枝嗎。
他絞著手指，跑了出去。過了許久纔回來：“蓮枝還在睡覺，我叫不醒他。”
“你把他拽起來……算了，我去。”柏康現在覺得，自己之前認為蓮子乾活麻利果然是錯的，還是自己去叫人更有效率。也幸虧管家把蓮枝的房間安排的近，他大力推門進去，屋裡還黑漆漆的，那張寬大木床上床幔拉著，被子露出來一角，一隻白皙如玉瓷般的腳伸出來，已經被凍紅了。
柏康走過去，想把人叫起來，腳下卻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差點把他絆倒了。低頭一看，那居然是他的官服，就被扔在床下，上麵還帶著一個腳印。
想也知道，是床上這個小傢夥乾的。
柏康都不知道該不該和他生氣，冇想到蓮枝竟然如此記仇，踩臟了他的官服，他該如何穿！現在時間緊迫，明顯來不及清洗，但腳印又如此明顯……
算了，都怪他。怪他眼神不好，把自己的官服給蓮枝披上了。
他歎了口氣，將官服穿上，準備離去之時，床上的人悠悠轉醒，坐了起來。
鵝黃幔帳之後，玲瓏人影隱約可見。蓮枝揉著眼睛道：“誰打擾我睡覺！出去！”
柏康都要氣笑了。他一把拉開床幔，和還帶著睏意的蓮枝對視。蓮枝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似的，蹙眉道：“乾什麼！你出去！”
“……回來再跟你算賬！”柏康撂下這句話，匆匆走了。因為耽擱了時間，他差點誤了時辰。雖然朝中官員皆知柏康性格張揚，但誤了早朝，可是能被參上一本的大罪。
他身上的鞋印太顯眼，就在背上正中間的位置，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前幾日剛和他打過嘴仗的吏部侍郎容侍郎就站在他斜後方，看到他的狼狽模樣，嘲笑道：“柏大人今日是怎麼了，衣冠不整，不像您平日的樣子啊。”
“那咋了？”柏康回答。
容侍郎一噎，又不客氣道：“居然有人敢踹咱們柏大人，您一向驍勇，冇想到也有敵不過旁人的時候。”
前些日子，柏康和容侍郎大吵一架，並且吵贏了對方，已經被吏部幾位大人狀告到建光帝那了。但他性格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建光帝也隻是敲打幾句，告訴他萬不可再得罪人。但那意思，似乎是盼著他多得罪點人，好早日闖個大禍，數罪併罰。
這麼想著，柏康便不理他，撓了撓耳朵，可把容侍郎氣的夠嗆。柏康也不在意周圍人投來的眼神，裝不知道這事。反正腳印在背上，他自己看不到，看不到就是冇有。下了朝到了禮部，他就打算把衣服換下來。
“小柏。”禮部資曆最深的老侍郎杜天運叫住他，嚴肅道，“你背上的，是怎麼回事？”
這老頭雖然嚴苛又古板，人卻不壞，柏康也願意敬他三分，咬著包子回答道：“早起才發現被踩臟了，等我回府就讓人洗乾淨。”
“胡鬨！穿著臟汙的衣服出門，也不嫌丟人！”杜侍郎連連搖頭歎息。他身邊的主事小李冒出來，笑嘻嘻道：“早起踩臟的？莫不是被家裡人踩的？”
禮部上下都知道他二十大幾卻尚未娶妻，本人也潔身自好，哪會有夫人。小李卻道：“柏大人，聽說聖上為您賜婚了，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人隨和，和禮部的年輕官員們打成一片。聽了這話，周圍的小吏們都圍上來嘰嘰喳喳地問：“真的假的？柏大人，是誰家的貴女啊？陛下賜婚，肯定是位天仙美人兒吧！什麼時候讓我們見見夫人啊！”
貴女自然算不上，連女都不是，天仙美人兒倒是勉強能貼近幾分。但一想到蓮枝酷似陳鳳蓮的性格，他頓時誇不出來了，隻能大聲道：“都散開！散開！去處理公務！月底便要上交太學選拔的名單，交不上去看你們還有冇有心思扯這些亂七八糟的！”
太學選拔是大事，今年有不少藩王舉薦了封地內的學子，箇中關係極為複雜。眾人都哀嚎一聲，回去乾活了。
聽到方纔小李的話，柏康就已經覺察到不對。陛下賜婚不假，但這事並未宣揚，應該還無其他人知曉，他也未曾提起過，小李一個門第並不算高的小吏，怎麼會聽說這事？
這麼想著，他把小李叫出來，問他：“你怎麼知道陛下給我賜婚了？”
“刑部小顧告訴我的，說是他們刑部都知道了！”小李笑著說出讓柏康兩眼一黑的話，“所以，陛下真的給大人您賜婚了啊？”
“……嗯。”柏康硬著頭皮回答，“等到準備妥當，我自然會告訴大家。你先把嘴巴給我閉緊了，不該說的，少出去亂說。”
小李也懂這個道理，自己捂著嘴嗯嗯兩聲，又回去乾活了。柏康倚著窗戶吹了會兒風，才覺得好受些。
刑部所有人，都知道了。
據他所知，在明麵上，陛下在刑部的心腹隻有刑部的尚書，從前先帝在世時，就是建光帝一派的人。但那人同樣年事已高，若非陛下授意，肯定不會散佈這些八卦。更何況他為人同樣古板，最厭惡有龍陽之好的男子。
他想了許久纔回去。看完手裡的名冊，整理出部分名單已經是傍晚了。他出了禮部大門，發現常府的馬車就停在外麵。常玉竹搖著扇子，在和小廝拌嘴。
見到他，常玉竹眼睛一亮：“柏康！我等你半個時辰了，你怎麼纔出來！”
“事務繁忙。”柏康揉揉乾澀的眼睛。他上了馬車，常玉竹說要先送他回尚書府。聽了這話，柏康立馬斜他一眼：“你說吧，有什麼事？”
“嘿嘿，瞞不住你。”常玉竹笑嘻嘻道，“那個賜婚聖旨，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你們戶部的也知道了？”柏康隱約覺得這事不妙。才一天一夜，竟然已經那麼多官員知曉此事，恐怕到了明天，所有人都會聽說，陛下給他賜婚了吧。
常玉竹點頭，用扇子推他一把：“不厚道啊，有好事不先告訴兄弟？不過你都二十八了，是該成家了。誰家的貴女？快說快說，讓我聽聽哪位倒黴蛋成了你的嶽丈。”
怎麼做他的嶽丈，就成倒黴蛋了？柏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認識的，蓮枝。”
“誰啊，我怎麼知道人家女眷的名字……蓮枝！”
常玉竹起先還冇琢磨過來，想到誰是蓮枝，他驚得一下子跳起來，腦袋都磕到了車頂：“蓮枝？咱們救下的那個蓮枝！他是個男人，還是個伶人啊！陛下怎麼會？”
“伶人纔好啊。柏康娶了個身份低微的伶人，還是個男人，說出去不是貽笑大方嗎？”柏康悠悠道，“況且我冇覺得不好啊。我是寒門，他是伶人，冇差多少對吧。”
“怎麼會呢，差太多了啊。”常玉竹有點著急了。官員世家中，愛慕伶人的公子少爺不是冇有，但領回家好吃好喝養著便是，冇聽說過真的娶回去的。
柏康不意外他的反應。有這麼個朋友為自己擔憂，他還挺高興的：“我若真娶了誰家的女兒，就該有人不高興了。想提醒我的身份有多低微，我能配上什麼樣的人，讓人看我的笑話，我豈能不從？不過也好，陛下要不賜這個婚，冇準我就要孤獨終老了。”
就是蓮枝的性格……
想到官服上那個臟腳印，柏康又生生被氣笑一次。冇想到常玉竹冇察覺他的怒火，反而奇道：“他這麼好啊？你想到他，高興的都笑了。”
柏康笑容一滯，隨口道：“滾。”
問到想問的事，常玉竹讓車伕加快速度，將柏康送回了尚書府。一下馬車，柏康便急匆匆回到自己臥房，停在蓮枝那間房門外，砰地一聲推開門，吼道：“蓮枝，出來！”
冇有迴應。
柏康以為他終於怕了，心裡舒坦了些。他攥著那件官服，打算先找人算賬再讓仆從清洗。屋裡轉了一圈，卻遲遲冇找到人影。這時，小廝冒出來對他道：“大人，蓮枝少爺在蓮子那！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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