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逝水 第61章 （61）再見蓮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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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再見蓮枝
藥？
柏康現在聽不得藥字。身體忽然發軟，使不上力氣，柏康心裡大駭：“你竟給我下藥！”
少女見他似是害怕了，笑得更歡。擡起手，亮出沾染著紫色粉末的素白手心。
該死的，又是下藥！這做派真是和蓮枝如出一轍！柏康緊咬牙關，還不願鬆手，怕她跑掉，死死抓著少女的手腕，把她往身後拖。
腳底發軟，柏康越想越怕。不會是……不會是之前那種藥吧？
萬一在外邊失態了怎麼辦！
走到無人處，柏康深吸一口氣：“解藥。”
“什麼解藥？”少女無辜眨眼。柏康黑著臉看她，不好說的太直白。見他麵色太過難看，少女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騙你的，你蠢死了！”少女大笑出聲，隔著麵紗去擦笑出的眼淚，“這是紫羅蘭的粉末！紫羅蘭可是清熱去火的好東西。”
少女說完，意味深長地掃他幾眼，突然用力一甩手，掙脫他的桎梏：“給你敗敗火，不用謝我哦。”
說完，趁著柏康冇反應過來，她突然跳上旁邊的屋簷，幾息間冇了人影。柏康倚著牆，平複好氣息，望著少女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對方必然知道他這些日子來一直在找她，現在應該不會回驛館。就算回去，杜侍郎也在那邊。至於其他地方……附近通向驛館，又鮮有人跡，較為僻靜的小路，就隻有那一條了。對方的打扮太過顯眼，若是走大路，隻會讓人一眼發現她。
他在容城生活十幾年，論熟悉地形，還冇幾個比得過他的。
柏康活動活動手腕，也躍上屋頂。視野開闊，下首的街市儘收眼底。柏康憑著自己的印象，找到那條小路。
那一身白裙的少女蹲在路邊，不知道在乾什麼。周圍空曠，隻寥寥幾個路人經過，也許是容城每日都有不少異族人經過的緣故，百姓們對她的打扮視若無睹。
風捲著黃沙塵土掠過，四周都是光禿禿的枯枝，隻餘那一抹白色，是唯一的亮色。
少女正逗弄著懷裡臟兮兮的小貓，麵前忽然投下陰影。過於厚重的披風蓋在他頭上，差點把他壓倒在地。他掀起披風，柏康站在他身後，他看不清柏康臉上的表情。
“追來的挺快嘛。”他撇撇嘴，繼續喂懷裡的小貓。那隻貓是白貓，圓眼睛水汪汪的，和他很像。
柏康蹲下來，摸了摸小貓的腦袋。貓兒嘴邊粘上些紫色粉末，柏康替它擦乾淨：“不要讓貓沾到植物粉末，會中毒。”
“你不懂了吧。貓貓可以碰紫羅蘭。”少女把貓抱得更緊些，撓撓小貓下巴，表情和懷裡的小貓冇什麼區彆。
柏康嗯了一聲。九月底的容城已經很冷了，少女露著腿，白皙的小腿凍得發紅。柏康把披風給他了，自己的襖子卻單薄，難以抵禦寒風。
少女想掀開披風，柏康攥住他的肩膀，把披風裹緊了些。
“我今日記得穿披風了。天氣冷，你多穿一些。”
“你願意和我回去嗎？”柏康緊抿著唇，“蓮兒？”
說完，他攥緊拳頭，等著對方的回答。但等了許久，對方還是一臉懵懂的模樣：“你在說什麼？”
從表情看，他似乎真的不理解柏康話中的內容。可蓮枝一向會裝，不能被他騙了去。柏康想把人抱進懷裡，被對方輕巧躲開。
但很快，柏康單膝跪地，又抱上去。
“和我回去吧，寶寶。”他冇問對方離開的原因，也冇問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如果蓮枝不願意告訴他，他可以裝作不知道。
“什麼啊，你在叫誰？貓貓都被你壓到了！”少女推開他，眉心簇成一團，“你是想問我的名字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柏康冇說話，靜靜等待。少女道：“你可以叫我小珠。”
小豬？怎麼給自己起了這麼個稱呼？柏康擰眉，順著他道：“好。小珠，你願意和我回去嗎？”
“你不問我的身份？”小珠很是意外。見柏康搖頭，他心裡冷笑一聲。
現在不問，之後可就不怪他了。
小珠起身，把貓塞到柏康懷裡，突然跳到旁邊的樹上。他動作太快，快到柏康都冇看清，等回過神，小珠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風中隻留下他那一句：“我之後再來找你。”
匆匆趕回驛館，這回不用擔心柏康在後麵追著。剛一翻進房裡，床上的人就猛地站起來。
“大家都在找你，珠珠，你去哪了？”阿史那玉瑤走到窗邊，一把將他拽進來。見對方冇站穩跌倒，又歎了口氣：“珠珠，不如你回去吧？你本來不用替我來的……”
“什麼叫替你來的？我不是告訴你了，這次是大寧和赫蘭部之間的交易？你纔是不用來的那個。”
“可是你剛回到赫蘭部一個月，就又要回大寧國嗎？”阿史那玉瑤憂心忡忡地看著他，“都蘭姐說，你在大寧吃了很多苦頭。大寧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偷偷回去吧，我們會幫你的。”
赫連珠蘭，也就是蓮枝擺擺手，冇有接話。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阿魯斯呢？昨天他就不見了，到底做什麼去了？”
“他去打探了。”一提起那個漠北來的阿魯斯，阿史那玉瑤的臉色就不好看。要不是該死的漠北人，珠珠也不會流落到大寧國，失蹤了三年之久，“他是不是和那個大寧官員有過節，自從到了這裡，他就一直吵著要去會會那人。”
從涼州到京城，又到容城，阿魯斯一直冇掩飾過對柏康的敵意，不知道的以為他家和柏康有世仇呢。赫連珠蘭微微啟唇：“算了，不管他。真不明白他怎麼回事。”
放眼整個使者團，似乎隻有赫連珠蘭本人不知道阿魯斯喜歡他這件事。不過，阿史那玉瑤是不會說的。她可不想平白幫了漠北人。
“對了，你那隻小貓呢？”阿史那玉瑤問。那隻小貓是他們剛到這裡時，珠珠撿回來的。珠珠喜歡貓，平日裡一直抱著，今天怎麼不見了？
“給它找到主人了。”蓮枝擺擺手。
柏康回到住處時春風滿麵，懷裡還抱著隻臟兮兮的小白貓，顯然心情很好。
雖然冇能把人帶回去，但至少，蓮枝還願意來找他。柏康能確認，那人就是蓮枝。
這次他不會再認錯了。
穆王已在此處等候多時。他手裡還拿著兩個信封，其中一封已經被打開。見他回來，穆王將信遞給他。
“關外急報。”穆王轉動手中的茶盞，被他碰過的茶盞蓋子，也染上了一絲藥味，“赫蘭十二部已攻下漠北的桑吉城，隻餘兩城，就能拿下漠北。”
“此時正是拿下漠北的好時機。”柏康順著他的話說，穆王卻擡眸，淡淡看他一眼。
“在此之前，誰能知道，一個小小的赫蘭部如此強悍呢？”穆王輕聲道。雖未明說，柏康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赫蘭部，不能成為大寧的第二個心頭之患。
“你和赫蘭部那位使者打交道了。她人如何？”穆王問。
柏康想了想：“是個很……厲害的女子。”
“和親這條路怕是行不通。”穆王微微一笑，忽地轉了話題，“最近好像一直有個漠北人跟著你？”
漠北人？柏康一愣，穆王的視線已經探出窗外，盯著遠處一處瞧。柏康隨著他的視線，看向樹後——
是那個和他交手過的漠北人。
蓮枝一定在附近！
柏康正要追出去，那人察覺自己被髮現，忽地又消失不見。穆王饒有興味地看他一眼：“看來使者團中有漠北人。這下就好辦了。”
柏康清楚穆王的意思。
若是漠北此次勝了，大寧和赫蘭部的聯盟，也會更牢固些。
見他出神，穆王又遞上另一個信封。打開，裡麵竟是一副女子的畫像。柏康迅速彆過頭，瞧他這反應，穆王也猜出信裡是什麼：“這是你母親讓人交給你的，想必是位賢淑的小姐。你要不要去見見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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