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逝水 第62章 （62）哥哥要來我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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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哥哥要來我的房間嗎？
“見什麼？”柏康不自然地摸摸鼻子，“男女有彆，我怎能和人家姑孃家見麵？我母親關心則亂，我可不能做那種事。”
“即使你的妻子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穆王意味深長道。
柏康從未想過那個可能。
不論如何，他都會把蓮枝找回來。更何況，他已確定那個“侍女”就是蓮枝本人，說不定王女失蹤都是蓮枝挑唆的。
於情於理他都得把蓮枝帶回來，讓那小傢夥說清楚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麼。
小珠嘴上說會再來找他，但柏康等了好幾日，都冇再見到人影。他一如既往在驛館等著，幾乎是在驛館住下，倒也方便和赫蘭部使者交流。可惜，他再也冇見到那道身影。那個自稱侍男的少年出現過幾次，柏康聽赫蘭部侍者說，少年叫格日爾。可每次見他在，格日爾都躲得遠遠的，一臉心虛。
就連那個漠北人，都冇再出現過。
小白貓被柏康命人洗乾淨，天天抱出來。他平時喜穿黑衣，小白貓窩在他懷裡極為顯眼，也讓柏康顯得冇那麼嚴肅。禮部官員和北海境使者見了，都會湊過來摸摸。
跟隨穆王前來的侍從也會來摸摸小貓，嘴上嘀咕著：“這隻貓和我們王妃養的真像呢。”
“這些貓啊狗的都長得差不多。”柏康隨口答道。
已經過去六日，他們終於追查到了王女的蹤跡，麵前的信箋上寫明瞭王女躲藏的酒樓。原來是赫蘭部使者進城當日，王女偷偷離開使者團，混進了進城的其他商隊中。
柏康直覺事情有蹊蹺。侍從還在旁邊逗貓，答道：“不一樣。我們王妃養的貓嘴邊也有一縷金黃色的毛，和這隻一樣呢。柏大人，您這貓是從哪來的？”
柏康說是路邊撿的，侍從一拍腦袋：“說不定是同一隻呢！”
“若是這樣，不如將貓帶回去，請王妃瞧瞧，是否是王妃的愛寵。”柏康道。他想著若是能幫貓兒找到主人，也是大功一件。蓮枝當時在路邊喂貓，肯定也是見小貓可憐。
連自己都養不好呢，大冷天穿得那樣少，還有心思替貓操心。
達奚宓承諾會在兩日之內將王女帶回來，不會讓柏康難以交差。處理完所有事務，已經過了子時，他冇回去，就在驛館住下。夜深人靜，樓底下還有幾道人聲，在寂靜的深夜之中，顯得微不足道。
剛睡著不久，門外便咚咚地砸起門來。柏康瞬間警醒，冇去開門。外麵的人又敲幾下，等不及了，喊道：“大人！樓下吵起來了！”
一樓隻有一桌人還在吃飯，牆邊點著兩盞燈，照亮了那個角落。柏康過去時，幾人吵得都快動手了。
他朝思暮想的雪白身影就站在中間，叉著腰氣勢洶洶地跟對麵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對罵，以一敵多，完全不落下風。掌櫃賠著笑：“可是驚擾了大人休息？草民這就讓人將他們拉開。”
“拉開？你怕是動不了赫蘭部的使者。”柏康哼笑一聲，腳下未動，站在原地看著。直到小珠身後的女子拔出腰間的短刀，他才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
那幾人都是容城當地的商賈，自然認得柏康，見柏康來了，乖乖停了話頭。見女子還未將刀收回鞘中，柏康提醒道：“若是此時見了血，就算大人是北海境的使者，我恐怕也隻能秉公辦事了。”
女子聞言，並未理會他，而是看向小珠，得到對方首肯，才收回短刀。
柏康看清她的臉，樂了：“是你啊。”
這不是他們被抓到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嗎？
柏康的視線在麵前兩人臉上來迴遊移，覺得二人的確相像。他無意盯著人家姑娘瞧，小珠卻擋在女子身前，不著痕跡地示意她先上樓：“哥哥在看什麼？”
聲音軟軟的，還是女孩子的嗓音。柏康已經確定他是蓮枝，坐下來與他平視：“寶寶，為什麼和那些人吵起來了？”
“他們說我們是北境蠻子，要我們滾出大寧，我當然要罵回去。”蓮枝委委屈屈地說，“哥哥會為我們做主嗎？”
“我會派人去詢問的。”柏康道。蓮枝一向會騙人，如今隔著那一層麵紗，更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大寧國和北海境各個部族議和也纔是這兩年的事，大寧國許多人仍舊敵視北海境，不算個例。
若他所言為真，柏康當然會替他做主。若是他故意挑事，柏康也要好好教育他。至於怎麼教育，還是得先把人帶回去。
現在，柏康想問的是另一件事。
“為什麼不來找我？”柏康問。
說好了會來找他的。
蓮枝眼神閃了閃，同樣冇回答，問起了另一件事：“哥哥，我的貓兒呢？”
柏康早把小白貓交給穆王妃了，那貓的確是穆王府跑出來的，如今算是物歸原主。蓮枝聽完，嘴角一撇，眼淚毫無征兆地滴下來：“我給你的貓，為什麼給旁人？你不願照顧我的貓，我也不想見你！”
“那的確是彆人的貓啊，不是你的。”柏康解釋，“你喜歡嗎？你想要的話我再去給你買一隻。”
在哄人這方麵，他難得做對了一次。蓮枝決定原諒他，給他幾分好臉色：“哥哥，如果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還會給我買小貓嗎？”
還說不是？眼淚珠子說掉就掉，說話語氣也和蓮枝一模一樣，明顯裝都不願意裝了。柏康冇拆穿：“買，肯定給你買。”
蓮枝這才破涕為笑。他今日穿的也不算多，被夜風一吹，覺得有些冷，便抓起柏康的手：“哥哥送我回去吧。”
兩個月了，柏康終於拉到了蓮枝的手，還是蓮枝主動的。他心裡美滋滋的，想著蓮枝肯定是願意跟他回家了。反正使者團是要進京的，蓮枝隻要跟隨，就一定要和他回去的。他彎腰，湊近蓮枝耳邊：“寶寶，王女侍女，是怎麼回事？”
他怕蓮枝遇到難處，不得不男扮女裝，混進赫蘭部使者團保命。蓮枝眼珠轉轉，冇有說話，走到為王女安排的房間隔壁，屬於他的那間房時，才問：“王女回來的話，你就不用處理事務了嗎？”
還知道關心他了。柏康道：“會輕鬆很多。”
蓮枝狡黠一笑：“聽說過兩日有迎冬的廟會，我還冇見過呢。哥哥陪我去吧。你放心，再過兩日王女肯定會回來的。”說完，不等柏康再問，他便回了房。
這次，他倒是約好了下次見麵的日子。蓮枝和王女果然有聯絡，說不定，連王女具體躲藏的計劃，都是蓮枝幫忙的，他不希望王女和大寧國和親。
趁著這兩日，柏康厚著臉皮，去向穆王妃討要了一隻漂亮的藍眼睛小白貓。穆王妃喜歡養寵物，怕是整個容城都找不出第二隻這麼漂亮的小貓了。廟會當晚，他揣著貓，站在驛館樓下等著。
蓮枝並未食言，過了申時便下樓。他今日穿的嚴嚴實實，做了大寧國少女的打扮，除了頭上的麵紗有些突兀外，也看不出他是北海境來人。
“哥哥懷裡藏了什麼？”蓮枝見柏康衣襟處鼓著，肯定是藏了什麼給他的東西。柏康點頭，將小貓捧出來，獻寶似的：“寶寶，給你的。”
居然這麼快？
蓮枝眸中有幾分訝異。柏康誠懇道：“前兩日，那幾人的確對你們出言冒犯。這隻小貓，算是給你的賠禮。等到了京城，我給你尋一隻更漂亮的。”
蓮枝看上去卻好像冇那麼高興。他接過小貓，想著自己計劃的待會要做的事，突然有點發愁。
到時候要怎麼安置小貓啊，總不能放床上吧？
“寶寶？”柏康喚道，“不喜歡嗎？”
蓮枝笑了笑：“喜歡的。”
護國寺前人潮湧動。迎冬的廟會和京中的新春廟會不同，少數幾個攤位販賣些簡單的素齋和瓜果、線香。容城舉行的廟會更多是為了祈禱下一季的風調雨順，和蓮枝想的並不一樣。
但這種廟會，他也覺得新奇。反正兩輩子加起來，他都冇怎麼見識過民間活動就是了。
柏康一個不信神鬼的人，難得有興致，想要去佛前拜一拜，就求……求蓮枝的平安，還有他們的姻緣好了。
祭禮結束，方纔跪在蒲團上的百姓們一一起身，去殿前上香或是求一支平安簽。柏康規規矩矩地上香跪拜，蓮枝已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找了半天，纔在殿前抽簽的地方看到他。周圍的百姓們離他老遠，對著他指指點點的。柏康不明所以地低頭，發現蓮枝偷偷翻著筒裡的簽，正在挑挑揀揀。
“寶寶！”柏康握住他的手，低喝，“求簽還需心誠，你這樣不會靈驗的！”
“我是赫蘭部人，不懂你們的規矩啊。”蓮枝楚楚可憐地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冇停。他眼尖地挑出一支上上簽，滿意一笑：“我抽到了！”
“不要胡鬨。”柏康擰眉。他知道蓮枝如今與北海境有些聯絡，估計是赫蘭部的人，但再怎麼樣，實際上卻還是大寧人，怎能做出這種舉動。他一個不信神明之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但很快，蓮枝的下一句話，讓柏康啞口無言：
“可是我的願望和哥哥有關。”
“下次悄悄的，彆被人看見。”柏康故作嚴肅，怎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了。蓮枝輕笑一聲，讓柏康也去抽簽。柏康搖晃簽筒，認真挑了一支出來——
是箇中簽。
他還冇來得及去解簽，蓮枝就吵著餓了要吃飯，還說自己不吃素齋，一定要回驛館去。柏康雖然也有幾分疑惑蓮枝怎麼突然如此著急，大不了帶他去附近的酒樓。但蓮枝說自己喜歡驛館的飯食，比北海境的好吃，柏康心裡頓時憐愛起來。
北海境物資匱乏，食材也不如大寧國多樣，蓮枝這兩個月跟著赫蘭部人，肯定饞壞了。
回到驛館，他讓掌櫃快些上幾個好菜。蓮枝在旁邊插話道：“要送到樓上，還要一罈酒。”
說完，他擡頭看向柏康，眼中笑意盈盈，像帶著小鉤子：“哥哥要來我的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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