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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毀滅大宋了嗎? 第六十二章 趙構發兵,嶽飛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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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且慢!”

“出兵可以,卻需從長計議啊!”

見趙構要發瘋,汪伯彥心底不由一慌,當即語速飛快開口。

打?跟西邊那位拚?拿什麼拚?

他們這邊,能稱得上精銳之師,又是心腹之將領兵的,全都在江淮一帶和鎮壓內部叛亂上,根本騰不出手出來打仗。

想及此處,汪伯彥繼續道:

“太子悍然東出,興起刀兵,此乃叛逆之舉,無可爭議!然,官家乃叔父之尊,若直接刀兵相向,天下人將如何看?”

“此前,官家已經連番忍耐,在天下人心中留下了一個寬容仁厚的形象!”

“此時若出兵,尤其是在這種外有強敵虎視眈眈的特殊情況下,同室操戈,外人怎麼看?天下人怎麼看?史書怎麼看?”

“史書!”不提這個還好,趙構還有幾分冷靜,一提這個,雙眼都要紅了。

“朕已經是‘完顏構’了!”

“朕還要在乎所謂的史書嗎,啊?!”說話間,恨不得擇人而噬。

“官家!”汪伯彥見趙構如此,當即低喝,而後沉聲道:“正因如此,那就一路走到底,將仁厚寬仁,進行到底!”

“至於史書,從來都是兩麵看法。”

“他們會說官家至少仁德了一輩子,隻要朝廷不是在官家手裡被太子覆滅,隻要金人在一天,隻要外地強虜威脅一天。”

“太子就不會冒然出兵!”

“那麼,官家退位之後,後世就永遠不會知道今日是何等情形!”

“他們會怎麼想?”汪伯彥語速飛快,咬字極重,“他們會說,從那趙構的表現來看,若是強虜儘除,說不定真會還位太子!”

“他們還會說,太子年幼,少年氣血方剛,難免會剛烈霸道,那趙構始終容忍,否則早就與金人合力覆滅於他!”

“如此種種,就算完顏構之名長存又如何?是是非非,何人不是留於後世說?”

“可後世誰又能說的清楚?”

“官家,人這一生,最怕什麼都冇有貫徹到底,首鼠兩端啊!”

一番近乎於大不敬,卻言辭懇切的勸說之聲,聲聲如雷,在趙構心頭炸響!

其實能說出這番話,汪伯彥也是拚了。

否極泰來,他也是在為自己搏個未來,就他的立場,還有做的事,日後官家為了保全名聲,必須有人承擔這一切!

他怕是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所以,與其如此,不如直接一條路走到黑,極致的儘心輔佐,讓趙構記住這份君臣之情,不至於真的卸磨殺驢。

至少也給他一個安享晚年吧?

君謀一國之前塵,臣謀一世之前塵,難得的是有人可以清醒的糊塗,知道要什麼!

一番話震得旁邊的黃潛善和耿南仲等人眼皮狂跳,看向汪伯彥的目光再次變了。

之前,耿南仲和黃潛善心頭還有與汪伯彥爭鋒的話,此刻就全是佩服了。

他們知道,經此之後,與汪伯彥在官場上的爭鬥,算是徹底輸了!

甘拜下風!

“難道,難道就任由他占去荊襄!”趙構聽完這一番振聾發聵的話,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不甘的衝汪伯彥發問。

“不!”見趙構冷靜後,汪伯彥深吸一口氣,道:“要戰!”

“這事關朝廷的尊嚴和大計!”

“若是一味忍讓,南方那些士紳大族,地方豪強的態度怕是也會變。”

“卿有主意了?”趙構心中一動。

汪伯彥心頭鬆了口氣,隨即放緩語氣,道:“臣有‘明訓暗兵’一策,或可一試。”

聞言,趙構等人都看向汪伯彥。

“官家當先發一道敕諭,以長輩身份,嚴詞切責趙諶,令其退兵。”

“若其不從,便是狂悖無禮。屆時,再發天兵征討,則名正言順,天下歸心!”

“此乃仁義開道,占儘大義。”

聽到這話,趙構頓時恍然,心緒穩定後才明白,自己方纔確實太激進,方寸大亂了。

都忘了一直以來的優勢了。

汪伯彥說的對,不管史書如何寫,後人如何評,隻要把仁厚的形象貫徹,同樣能把趙諶小兒狂悖忤逆的形象給釘死在史書上。

後人評說,永遠不會一致的!

這何嘗不是一種反擊?

想及此處,趙構微微點頭,而後示意汪伯彥繼續說。

見意見被采納,汪伯彥心中大定,繼續道:“之後,便是以忠破忠了。”

“這出兵的人選,就是關鍵。”

“我軍主力需防禦江淮,內鎮叛亂,不可輕動,”汪伯彥說著,語氣一頓,“臣以為,可派前東京留守司麾下,劉浩部前往。”

“劉浩?”趙構一愣,隨即麵露遲疑之色,“此人乃宗澤舊部,心思始終不定……”

趙構又想到了此前在逃亡東平府的路上,自己讓劉浩站隊的一幕。

此人當日雖然是屈服了,可隨著西邊趙諶崛起,這些昔日宗澤舊部的主戰將領,心思都開始變得搖擺不定起來。

說實話,他信不過劉浩等人。

“若是讓他帶兵去擋曲端,豈會儘力?若陣前倒戈,又該如何?”

“官家聖慮,”汪伯彥頷首,自通道:“然,這正是此計精妙之處。”

說話間,手捏著須,神色一片從容。

“此舉,首先便是以名分壓之。劉浩所部,皆以忠義自詡。官家如今乃正統天子,聖旨便是大義名分。”

“他們若抗旨,便是自毀信念,天下共棄。”

“此乃‘以忠鎖心’之策!”

“其次,以情義縛之。太子和宗澤雖然人在關中,且太子始終一副決裂之姿,官家可以其年幼為由不予理會。”

“可若是劉浩等人陣前倒戈,世人會如何看待?甚至官家更有理由,說是宗澤蠱惑太子,將其視作是挑撥皇家親情的禍首!”

“劉浩等人隻要不傻,為保全自己和麾下將士及其家人,也絕不敢行此背主之事。”

“最後,便是以形勢迫之了。”汪伯彥的條理非常清楚,越說越來勁。

“曲端何等凶悍?兩軍對陣,你死我活,劉浩部若敢有半分遲疑,立成齏粉。”

“他們為了活命,也必須死戰!”

“待其與西軍殺得血流成河,結下死仇,將來即便有心,也再難與太子相容。”

“此乃驅虎吞狼,斷其歸路之策……”

“此外,”說著,突然,汪伯彥話鋒一轉,聲音放緩,道:“自開封陷落,北方潰敗,朝中與軍中心懷叵測者大有人在。”

“尤其是那些口口聲聲主戰之人,如宗澤及其舊部之人,他們究竟心向何處,是忠於官家,還是心念西邊,一直難以分辨。”

“此番,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試金石!”說著,汪伯彥的聲音帶上了冷厲。

“他們若竭儘全力,則證明其心已向官家,確為可用之忠良,日後可予重用。”

“他們若陽奉陰違,敷衍了事,則其首鼠兩端之心昭然若揭,便可順勢將其調離要職,或明升暗降,消除內部隱患。”

旁邊的耿南仲等人也是點頭表示認可。

聽完這一番分析之後,趙構點了點頭,不過很快又遲疑道:“如此就能打退曲端嗎?”

聞言,汪伯彥先是一怔,而後苦澀搖頭。

“贏不了的,敵我雙方大軍的戰力太過懸殊,不過此次派兵的目的,不是為了殲滅或是打退,首先就是做給南方士紳豪強看。”

“其次,便是挫太子兵鋒,將其擋在荊襄之外!”

“至少是拖延其占領的速度。”

“若劉浩部忠心的話,便從發令,命江淮防線抽調劉光世所部的精銳,前往增援。”

“這也僅僅隻是建立第二道防線,進行牽製,絕對不能與西軍進行決戰。”

“長此以往下去,也就拖住趙諶了。”說到這裡,汪伯彥語氣一頓,道:“戰局僵持,或許金人也不會坐視太子占據荊襄?”

“畢竟他們需要我們來與太子爭鬥。”

“如果一方太弱,反而不利於他們的利益,退一萬步講,就算最終敗了……”

“大不了死守江淮,至少南方支援者看到了官家的決心,並不是一味仁德!”

“官家也是有血性的君主!”

聽到金人或許不會坐視不管,趙構眼神中再次陰沉,他又想到了那句“趙氏皮囊,完顏魂魄”,字裡行間罵他“完顏構”的話了。

兒子受了氣,找父親幫忙……自己要金人來幫,豈不坐實自己完顏兒臣的名分了嗎?

朕,絕不讓金人插手!

“那便如此,就依卿所言吧,”智商重新占領高地的趙構知道,這是最優解了。

“是!”

汪伯彥的速度很快。

轉眼,一份名為《敕皇太侄諶歸藩詔》的詔書,便被他撰寫好,釋出天下的同時,更是快馬加鞭的讓人派往京兆府。

數日後。

京兆府,大殿之上。

“朕承天命,統禦萬方。”

“念骨肉之親,尤深舐犢之情。”

“近聞爾提兵東向,輕離關陝要地,朕心實憂如焚!爾年幼識淺,或為左右所惑,然社稷重器,豈容兒戲?”

“強虜未清,北顧堪憂,爾當謹守陝境,礪兵秣馬,以繼父祖之誌,全忠孝之名。”

“若再執迷妄行,蹈同室操戈之禍,則上負宗廟,下負黎民。”

“朕雖欲全私恩,奈國法昭昭,豈容姑息!”

“趙諶吾侄,詔到之日,速整兵馬,西歸舊鎮。”

“若仍抗命,王師所指,悔之何及!勿謂朕言之不預也……欽此!”

大殿之上,鄭驤的聲音緩緩落下。

“看來,南邊那位是真的急了,”念畢,鄭驤輕笑著搖頭,道:

“依舊是叔侄恩情為頭陣,再是嚴詞嗬斥,這道聖旨終是有幾分強硬了?”

“殿下,此詔,無非是想占據大義名分,將挑起內戰的罪名扣於我等頭上,為其後續用兵鋪路,南邊那位一貫的路數了。”

“畢竟,他好王叔的形象以深入人心。”

趙諶聽完,臉上冇有任何神色外露,甚至連一絲嘲諷都懶得顯露,接過抄本掃了一眼便揉成一團,精準丟進碳火盆裡。

而後目光繼續看向眼前的‘木圖’看向宗澤,道:“繼續推演吧……”

宗澤和鄭驤對視一眼,也不再將趙構的伎倆放在心上,荊襄他們勢在必得!

任何小算計,都冇有意義。

趙構自然不會真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詔書,能勸回趙諶,此時他已命汪伯彥傳令了。

淮水之濱,劉浩所部營寨。

趙構的斥責詔書,天下儘知,緊隨其後的,是命劉浩部分兵救援荊襄的聖旨。

此時,劉浩軍中大帳內,氣氛壓抑。

眾將聽聞要去與西軍主力,尤其是與曲端那樣的悍將廝殺,個個麵色難看。

他們雖然同樣自詡精銳,可終究是不願意麪對鎮戎軍。

鎮戎軍等西軍精銳,能把完顏婁室壓著打,他們可以嗎?

況且,他們也不願意打內戰。

甚至很多人更心向投奔西邊的太子,畢竟他們敬重的宗帥都在效忠於太子。

相比於官家的軟弱,他們更喜歡太子的剛烈霸道,此刻心裡自是一萬個不願意。

“唉……”劉浩環視一眾部將,心中一歎,默然良久後,終究還是揮手,屏退了眾將,而後攤開桌上的輿圖。

作為宗澤麾下一名合格的將才,他自然知道,這次的任務重點,並不是殲滅,而是阻止曲端,給後方抽調援軍爭取時間。

心中思索間,很快,劉浩便有了打法。部署思路,也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此戰之要,不在殲敵,而在阻敵。”

“正麵列陣與曲端對衝,無異於以卵擊石,唯有層層設防,方能爭取時間……”手指抵在輿圖上,緩慢的在荊襄周邊篦過。

尋找部署的城池據點。

“如今出發,已然趕不上……”

“我部主力,需據守一座關鍵城池,深溝高壘,以我為餌,釘死在此,方可吸引曲端主力來攻,為後方佈防爭取時日。”

“然,僅憑守城,太過被動……”想及此處,劉浩的目光又移向一座城池之外。

“除了堅守之外,還需一支騎兵遊弋於外,不必爭一城一地之得失,專司襲擾其糧道,蠶食其斥候,擊其懈怠……”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令其如芒在背,首尾難顧,方能最大程度遲滯其兵鋒……”

“關鍵在於,這支騎兵的統領之人,必須智勇兼備,能臨機決斷!”

想著,麾下諸將的麵孔一一在劉浩的腦海中閃過,又都被他一一給否決。

最終,一張年輕而沉著穩重的身影定格。

“唯有他了……”確定自己心中的人選,劉浩起身走出大帳,向校場走去。

“喝!”

“哈!喝!哈!”

飄著細微雪粒兒的校場邊上,豎立著數道巨大的火盆,照出了一片亮光。

邊上一名身穿盔甲,身影挺拔,約莫二十五歲的青年正在檢閱練兵。

這青年不是彆人,正是偏校嶽飛。

彆人或許不知道,但隻有他清楚,自己這位偏校,與宗帥有師徒之實,得其親傳,最重要的是,其軍事才能同樣不凡!

此前他就想過,尋一合適之機,引薦其上位,如今想來,現在確實是一個機會。

隻是,想到嶽飛的性格,若是知道要打內戰,又會是何等反應?

想及此處,劉浩心底不由重重一歎。他帳下確實冇有比嶽飛更合適之人了。

其他人要麼不敢跟曲端爭,要麼就是不願意,若是派遣過去,萬一直接投降,直奔西邊的太子而去,自己還有這些舊部如何?

彆看官家嘴上一副,叔叔對侄兒好的模樣,可早就見識過官家野心的他知道,這位官家,遠遠冇有表麵那麼仁厚。

若是真有人投靠西邊那位,怕是自己等人還有家眷,都彆想好過了。

“鵬舉。”看到練兵,氣勢如虹的嶽飛,劉浩麵上浮現出一抹笑來,遠遠便呼喚。

聽到呼喚,嶽飛轉身看去。

隻見劉浩揹著手走來,似是想到了什麼,不過還是轉身迎上,抱拳一禮,道:

“將軍!”

“嗯,”劉浩看了眼訓練的步卒,微微點頭,道:“鵬舉,隨某走走?”說著也不管嶽飛是否同意,當先便踱步向僻靜處走去。

嶽飛見此,略一沉默後跟上。

“官家聖旨到了,”行走在雪夜中,劉浩將朝廷旨意與眼前困境坦然相告說了一遍,而後吸了口冰冷的空氣,道:

“鵬舉,我知你心向宗帥,敬重太子抗金之誌,不願同室操戈。”

“這些我都明白!”

“可人生於世,往往身不由己。”

“我又何嘗願意看到同室操戈……然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如今,曲端大軍東進,荊襄若失,東南門戶便會大開,屆時金虜若南下,則天下傾覆,我大宋將再無完土,亦無希望。”

“我等此去,非為與太子決戰,實為阻其兵鋒,保全東南。”

“也是為抗金,保留元氣!”

說著,劉浩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沉默不語,心思深重的嶽飛,懇切道:

“朝廷之意,非是殲滅,亦非求勝,隻望能據城堅守,挫其銳氣,迫其知難而退。”

“此戰,是為止戰!”聽到這裡,嶽飛眉宇間有了一絲鬆動。

見此,劉浩一笑,繼續道:

“西邊那位對官家誤會頗深,但官家的態度你也看到了,始終對侄兒報以寬容。”

“其實若能使雙方重回對峙,避免更大規模的內耗,便已是功德無量。”

“鵬舉,你素以忠義自許,當知小節易守,大義難全!今日的種種,也是為了來日更好的揮師北伐,雪靖康之恥!”

“屆時,太子占據川蜀,養精蓄銳,南邊大軍北上,夾擊之下,金虜必敗!”

“在此之前,實在不能同室操戈,做出那等親者痛,仇者快之事來。”

“而太子殿下,性子剛烈,再加上年幼,行事難免會偏激了些。”

“可官家仁厚,他是不會怪罪太子的……”說著,語氣陡然嚴厲,道:

“再者,這是聖旨,亦是軍令,你我都冇有選擇,必須執行!”

“官家雖然仁厚,卻也是帝王,君不可欺啊!”

“宗帥投奔太子已然讓官家猜忌我等,若是我們再抗命不尊,這些弟兄和他們的家人,又該是何等下場?你可想過?”

嶽飛聞言一怔,沉默許久之後,最終在心底無奈輕歎了一聲,而後抬頭,抱拳道:

“將軍,某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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