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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夜叩玉案(探案) 恐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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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嚇

李琰神色凝重,沉聲道:“你既不願說,那便由我來講。卷宗記載,這位黃大人死狀慘烈,渾身**,腦門被一枚長釘貫入,胸口還貼著一張殘符。案發當晚,暴雨傾盆,雨水沖刷後,屋裡屋外竟連半枚足印都尋不到。”

“這般邪門!”曹雍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喉嚨乾澀得厲害,脊背瞬間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李琰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來的路上,他已將卷宗細細翻看了數遍,案情可怖又詭異,凶手就像一縷煙、一團霧,消失得乾乾淨淨,毫無線索可尋,這讓他隻覺頭痛欲裂。可冇想到,到了此地,心中的迷茫愈發濃重。

蕭逸見狀,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來緩和這壓抑的氣氛。恰在此時,一個衙役畢恭畢敬地敲門,說道:“蕭大人,魏師爺吩咐,說時候不早了,請李大人等人移步小廳用膳。”

蕭逸一拍額頭,苦笑著說:“瞧我這急性子,光拉著你們說個冇完。你們一路舟車勞頓,肯定十分辛苦,咱們先去吃口熱乎飯。至於製台大人的案子,吃完飯咱們再細細探討。”

曹雍和阿福對視一眼,心中暗自叫苦不疊,這一連串詭異之事,早已讓他們冇了半點胃口。

送彆蕭逸和霍清靈後,一行人在小廝的引領下,朝著膳廳走去。

膳廳裡,魏鶴山早已等候多時。瞧見李琰進來,他立刻堆滿笑臉,說道:“李大人初來乍到,就一心撲在案子上,這案情複雜得很,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李大人可得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啊。”

李琰客氣迴應道:“多謝魏師爺的好意,大家一同坐下,吃口午飯吧。吃完飯,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魏鶴山笑得滿麵紅光,說道:“我不太清楚李大人的口味偏好,但一看便知李大人為人正派、為官清廉。所以,我特地吩咐廚娘做了幾道家常小炒,都是咱們坪洲府的特色小食。”

此時,桌子上早已擺滿了珍饈美饌,色香味俱全。且不說菜肴豐富多樣,單是裝菜肴的碗盤,就極為精美。

魏鶴山壓低聲音道:“這可是上好的汝瓷青釉,在咱們坪洲最負盛名。如今汝瓷已被官家壟斷,流行瑪瑙入釉,珍貴異常。這汝瓷瑩潔菁雅,與大人的氣質相得益彰,是老臣為歡迎大人從京中而來,特意購置的。”

李琰伸出修長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舉起酒杯。那酒杯呈淺豆綠色,半透明的釉麵溫潤如玉,翠**滴,煞是好看。

李琰看向魏鶴山,問道:“魏師爺在坪洲府任職多少年了?”

魏鶴山笑容燦爛,說道:“老臣在此已待了三十幾年,也算是官府裡的老人了。大人若有什麼問題,儘管開口,老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李琰微微點頭。沈柔則頭一回見到這般阿諛奉承之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厭煩。

廚娘又端上了兩道菜。

魏鶴山板起臉,說道:“阿好,你燉的黃魚湯好了嗎?趕緊給大人端上來!”

廚娘阿好麵露難色,說道:“魏大人,您說這湯要燉得酥爛,可現在火候還差一些。”

魏鶴山惱怒不已,低聲訓斥道:“大人又不是七老八十,何須燉得那麼爛!彆廢話,趕緊端上來!”

廚娘嚇得趕忙快步走了出去。

沈柔則忍不住與李琰對視一眼,心中暗想,這魏鶴山在坪洲官府待了三十幾年,根基深厚,在這裡,所有人都把他當成真正的製台大人一般。

冇過一會兒,廚娘雙手墊著濕布,戰戰兢兢地端著小砂鍋走了進來。

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

魏鶴山趕忙站起身,神色陰沉地迎了過去,將砂鍋穩穩放在桌子正中央。隨後,他又滿臉堆笑,和風細雨地對李琰說道:“這是黃魚湯,咱們坪洲雖不靠海,但這黃魚可是一等一的有名!”說著,他便迫不及待地打開鍋蓋,拿起湯勺,剛要給李琰盛湯,不料,湯鍋突然躥出熊熊火焰!

魏鶴山嚇得高聲尖叫起來。

李琰眉頭緊鎖,急忙喊道:“曹雍,快扔掉這個鍋!”

曹雍雖反應有些遲鈍,但李琰的話對他來說就是絕對的命令。他還冇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便一把將湯鍋掀翻在地。

“哐啷”一聲,砂鍋摔得粉碎,火焰卻依舊熊熊燃燒,一股怪異的味道瀰漫開來。

李琰眉頭緊皺,趕忙拉住沈柔則,快步走到窗邊,用手帕捂住沈柔則的口鼻,同時大聲吩咐眾人:“開窗!”

魏鶴山嚇得哆哆嗦嗦,整個人傻了眼,癱坐在一旁。聽到李琰高聲喊開窗,他連滾帶爬地去開窗。

一陣大風從視窗灌了進來,屋子裡刺鼻古怪的味道也漸漸淡了許多。

阿福趕忙捂著鼻子,上前把火撲滅。

“王——”阿福情急之下,差點喊出“王爺”二字,好在他腦子反應快,連忙乾咳兩聲,掩飾自己的窘迫,說道:“大人!有東西!”

沈柔則彷彿剛從夢中驚醒,看著近在咫尺的李琰,心跳如鼓。

李琰鬆開沈柔則,把手帕塞到她手裡,匆匆走了過去。

在砂鍋碎片之中,夾雜著一張摺好的紙條。

曹雍見狀,趕忙想用手去撿,想在李琰麵前邀功。

李琰卻厲聲喝道:“萬萬不可,用劍挑開!”

曹雍趕忙抽出配劍,小心翼翼、顫抖著挑開濕漉漉的紙條。

上麵寫著:“坪洲府惡靈旋起,汝想活命速速撤離。”

“這是,這他媽的是威脅信!”曹雍忍不住叫了起來。

魏鶴山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此刻更加蒼白如紙。他顫抖著說:“惡靈,一定是殺了兩位製台大人的惡鬼又來了!”

李琰冷冷說道:“魏大人,你可見過那惡靈?”

魏鶴山顫顫巍巍地擺擺手,說:“我雖未曾親眼見過,但是那兩位大人的死,絕對是……”

李琰毫不客氣地打斷他:“那你就該閉嘴,莫要製造這些流言蜚語,惑亂人心!”

魏鶴山臉色難看至極,但還是乖乖閉上了嘴。

沈柔則心有餘悸地握著那輕柔的手帕,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感激地看向李琰,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李琰冷冷說道:“根本冇有惡靈作祟,是有人在背後搞陰謀詭計,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說罷,他接過曹雍的配劍,撥弄著破裂的砂鍋碎片,冷哼一聲道:“果然如此。”

沈柔則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神,走上前去,仔細端詳。恍然間擡起頭,發現李琰正看著自己,兩人心有靈犀般對視一眼。

沈柔則神色凝重,說道:“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罷了。”她突然想起幼安公主那消瘦寂寥的身影,心中感歎,原來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鬼怪之說,而是人心的可怖。

李琰說道:“是麟粉,這是雙層砂鍋。如果我冇猜錯,有人把麟粉和寫著威脅信的火浣布藏在了第二層。砂鍋底部有個小孔,應該是用蜂蠟密封住了。隨著溫度升高,麟粉逐漸融入湯裡,隻是上麵一層油阻隔了它燃燒。魏大人不明就裡,用湯勺盛湯,差點就……”

魏鶴山聽罷,冷汗直冒。麟粉燃燒有毒,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被毒死。他一雙綠豆眼閃過惡毒的光芒,忍不住咒罵道:“來人,給我仔細查!把廚房上上下下都翻個遍!彆說人,就算阿貓阿狗也彆放過!竟敢太歲頭上動土!”他氣急敗壞,還想再罵幾句,可瞥見李琰,立刻垂頭喪氣地說:“大人莫怪,老臣一時心急,口不擇言。”

李琰心中暗想,什麼口不擇言?我看你是一不小心把實話全說了出來。

“這張紙條,我猜得冇錯的話,應該是火浣布製成,所以在火焰中纔沒有燒成灰燼。”

李琰看向魏鶴山,問道:“魏大人,這個鍋是你采辦的?”

魏鶴山嚇得連忙擺手,說道:“不是,不是啊!我給大人買的是青釉汝瓷,這個鍋與老臣毫無關係啊!”

李琰沉聲道:“現在立刻下令,去調查這個鍋是如何進入廚房的,何人購買,何時購買。”

魏鶴山拚命點頭,還不忘諂媚道:“王爺真是心細如塵,剝繭抽絲,才貌雙絕!”

李琰不耐煩地揮揮手,顯然不想聽這些廢話。他麵色陰沉,看向曹雍和阿福,說道:“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看來有人已經按捺不住,蠢蠢欲動了。往後無論身在何處,都要處處小心。”

沈柔則心頭一緊,憂心忡忡地看著李琰。看來這坪洲府果然不太平,隻是萬萬冇想到,竟有人膽子這般大,連初來乍到的大理寺卿都敢威脅。

夜晚,沈柔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白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可怕,那歹毒的用心、周密的部署,竟用上了麟粉燃燒,讓人不寒而栗。

她披上披風,推門而出,赫然發現李琰正站在院子裡。

“王爺,這麼冷的天,您怎麼會……”沈柔則又驚又喜,但轉瞬便恢複了平淡的表情。

李琰神色淡淡,說道:“冇什麼,隻是想出來透透氣。這裡晝夜溫差著實大,白天還烈日炎炎,晚上卻像剛入了寒冬一般。”

沈柔則心裡明白,李琰定是滿腹心事,難以入眠。

“真冇想到,坪洲府竟會發生如此可怕之事。”沈柔則愁眉不展。

李琰安慰道:“你不必過於憂心,背後定是有人在暗中籌謀。”

沈柔則說道:“我怎能不憂心?那兩位製台大人死得那般可怕又蹊蹺,背後之人用心險惡、手段殘酷,簡直令人髮指!也不知是一人所為,還是一群人在作祟,總感覺此次危險重重,我實在無法安心。”

李琰還想再寬慰她幾句,不料一擡頭,竟發現牆壁上站著一個影子。那影子悄無聲息,黑漆漆的,宛如鬼魅一般。

“誰人在此?”李琰一邊開口,一邊下意識地握住了沈柔則纖細的手腕。

沈柔則顫抖著看向牆上的影子,嚇得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

那影子冷哼一聲,說道:“我不過是個好心人,看你還有幾分本事,想助你一臂之力。”那聲音模模糊糊,竟讓人分辨不出男女!

李琰蹙眉,強作鎮定道:“你竟然會用腹語說話?”

那個影子“嘿嘿”笑了兩聲,隨即扔出一個東西。

沈柔則慌忙叫嚷阻止:“不要!”

李琰毫無畏懼,手臂一伸,穩穩接住。藉著月光,他看清掌心是一個香囊,做工精緻,十分考究。

“這是個重要線索!去問問那個該死的魏大人,他會告訴你這是怎麼回事!”說罷,影子一閃,消失在了牆頭。

這一夜,魏鶴山也睡得極不安穩。朦朧間剛要入睡,急促的叩門聲突然響起。他爬起床,罵罵咧咧地打開門,卻見李琰站在門外,嚇得他把臟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在曹雍和阿福一左一右如殺人般的目光注視下,魏鶴山無奈道:“李大人,這麼晚了,找我有何事?”

李琰神色冷峻,說道:“這個香囊是誰的?我仔細看過,後麵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叫黛蕪。她是誰?與兩位製台大人有何關係?”

魏鶴山聽到“黛蕪”這個名字,嚇得麵如土色,整個人僵在原地。他賠著笑臉,問道:“大人從何處聽聞這個名字的?”

李琰目光如炬,說道:“魏大人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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