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執行官談戀愛 第53章 chapter53 你這條命,生來就…
chapter53
你這條命,生來就……
江宜臻把臻臻給白淳禮照看,
道:“到時候把他給覃無。”
白淳禮應下。
阿純看向江宜臻:“時間差不多,我去會會副局,望前輩一切順利。”
江宜臻淺淺扯了一下嘴角,
踩上欄杆後縱身一躍。
他淩空踏風,長發向後飛揚。
在深不見底的漩渦“眼”之下,
江宜臻將識海中的渡也抽|出,
循著熟悉的氣息看向遠處。
·
三界監管局應急裝置啟動,
命所有執行官前往處理各地深淵。
被包圍住的“眼”幾乎遮天蔽日,饒是覃無也沒感受過如此大的壓迫。
而這隻“眼”就好似母體,
不停孕育著新的“眼”降臨,頃刻間便將龐大的身軀隱沒在這其中。
孟均容在保鏢的護佑中走下車,
站在覃無對麵。他被彎刀攔住,不能再進一步。
“華昭釀下大錯,我們已經沒有神劍可以抵禦。”孟均容微微眯眼,低聲道,
“覃無,我可以不計較你出言不遜,
但你應該清楚,
你這條命,
生來就是為了神明存在。如果沒有神明的指引,你以為你真的能活過五歲?”
他終於不想再偽裝。
覃無看著他。
“這些都是你、我,我們生來就應該做的。”孟均容理所當然道,
“真正的神會寬宥你一切不敬。覃無,
成為神降臨的開路石,你應該感到榮幸。”
覃無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他冷靜地聽著孟均容說完,看到孟均容近乎狂熱的目光,
提刀就砍。
隻是普通人類的保鏢在魔氣中化作黑霧,眨眼間便帶著孟均容消失在他眼前。
返回車內的孟均容咬牙暗罵一聲,命人開車徑直離開江邊。
覃無無暇去管孟均容,他望著天上的“眼”,彷彿在與它對視。地麵上的靈氣在被瘋狂吞噬。
他收回視線,拎著刀來到高樓頂。
趕來此處的秋連剛巧與他碰上麵,旁邊還有抱著臻臻的白淳禮。
秋連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癱著臉看他們。他是被脅迫來保護覃無的,他想問江宜臻你難道覺得覃無需要被保護嗎。但是礙於江宜臻的威脅,他選擇安靜如雞。
覃無站好,看了一眼白淳禮懷裡氣息微弱的臻臻,很細微地壓了一下眉,擡手:“給我吧。”
白淳禮微微搖頭,道:“前輩說了,你專心找孟夏的位置就好,其餘你不要擔心。”
覃無知道不是廢話的時候,收起彎刀,拿出江宜臻臨行前給他的無名劍,說:“好。”
·
魔不存在於三界之內。
江宜臻在很久之前就知道,這股力量來自於世界之外,它霸道獨行,會吞噬任何東西。
隻要“眼”足夠大。
一片虛無中,沒有任何光亮,數以萬萬計的魔物遊蕩在這片虛無中,為主體即將降臨新……不,是舊世界,而感到狂熱。
魔物迅速逃竄至儘頭處,慢慢地,它們凝聚成一團,警惕地看著來人。
黑色的靴子踩在墨似的魔氣上,那些魔氣便被強盛的妖氣所腐蝕。
江宜臻抖落渡也上邊沒來得及逃竄的魔息,看向儘頭處似人非人的東西,眉宇間冷漠如冰。
“你……你回來了。”那團東西深深凝視著江宜臻,不甚熟練地給自己捏了個人形。
成年男子的身形、烏黑的長發,以及俊美的臉。
他赤著身體,朝江宜臻走去。
“回?”江宜臻覺得有些惡心。
渡也攜著冰冷冷的殺意瞬間斬碎那具剛成型的身體。
魔氣潰散片刻,又再次凝聚成人形,隻是這次並非赤身,而是套了件簡單的長衫。
深淵中所有魔物的記憶是共享的。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江宜臻周身沒有魔物聚集。
這裡看似和從前沒什麼兩樣,但他知道,深淵更強了。
深淵用它沙啞的嗓音道:“你為什麼總是阻攔我?”
浩瀚如山海的兩股力量猛然相撞!
無數魔物消散在餘波中,又有無數的魔物在其中新生。
江宜臻將渡也橫在身前,胸腔中氣血翻湧。
幾乎要將人吞沒的魔氣就在他麵前,深淵一手抓著渡也的劍身,下一刻整條手臂被渡也上的力量打碎。
冰冷的魔息順著江宜臻的小腿向上攀爬,又被他的妖力絞碎。
江宜臻道:“你不該去不屬於你的地方。”
深淵那張蒼白的臉靠近渡也,靠近江宜臻,無機質的眼珠漆黑似墨。他根本不能理解這些,也並不懼怕被一次次打散,他在這片虛無中,是永生的。
一次次消散的魔氣又凝聚,試圖包裹住江宜臻。
“不行。”他拒絕。
“吃了他。”
深淵記憶深處的聲音逐漸清晰。
吞噬是他的本能。
他想要進食,想要一切都融合在自己的力量中,這讓他滿足。
江宜臻猛然一甩,意圖成繭的魔氣碎裂開來,他也因強烈的衝擊被迫後退數百米。
穩好平衡後他看了眼渡也,心知自己恐怕沒辦法發揮它的全部作用。
渡也感應到持劍人的心,輕聲嗡鳴。
“留下來吧。”
這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
江宜臻左手抓住劍身,鋒利的劍割破他的掌心,鮮血順著上麵古樸的紋路流淌。
他麵不改色,再次衝身上前。
深淵肆意在江宜臻的攻擊中被絞碎、消散。深淵心底知道,任何痛苦不過是一瞬間,那沒什麼好怕的,他早已習慣。
想要降臨在偶然才能窺見的世界中,想要這隻靈魂都很讓他舒服的狐貍和自己融合。
他們會成為一體,會共享彼此的快樂。
他想,既然江宜臻曾經在這裡住過一千年,必然是願意的。
“這裡比較適合你這樣的老鼠。”江宜臻冷笑。
他纔不會留在這裡,也不會被吃掉。
浴著江宜臻鮮血的渡也殺氣更甚,同時,深淵凝聚新身體的速度也顯著慢了下來。
魔息在減弱。
江宜臻感應片刻,微微皺眉。最強的那隻“眼”還存在著。
深淵跪在浮起的石塊上,摸了一下空洞洞的眼眶,那裡便生出一雙漆黑的眼來。
下一刻,他的右眼被渡也刺穿。
江宜臻左手滴著血,一頭銀發早就散了,形容略有狼狽。
他呼吸微微發沉,知道這樣就可以了,渡也天然克製魔氣,接下來就是將深淵封印。
深淵右半張臉化作黑霧。
他僅剩的左眼微微轉動,目光扒在居高臨下的江宜臻身上。他沒有動作,魔氣靜靜纏繞在臉上,大概是想修複自己捏的臉。
江宜臻的妖力被灌注於渡也的劍身上,他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幕,心中有些感慨。
上一次也是這樣,不過這次用以封印深淵的不會是他自己,而是渡也。
深淵擡手抓住眼前的劍,手乃至臂膀在潰散和凝聚的邊緣反複,他沙啞著嗓子道:“憑什麼?是你非要走的。”
“……”江宜臻愣了一下,微微蹙眉:“什麼?”
深淵原本空洞一片的左眼竟浮現出一絲恨意,他死死抓著劍身,憤然道:“你不是打算永遠留在這裡嗎?你不是永遠都不會離開了嗎?一千多年!你說走就走,你想過我嗎?”
江宜臻抽了一下劍,竟沒拿出來,那些魔氣死死禁錮著渡也的劍身。
“放手,”他聲音裡帶著冰碴。
“原本……”深淵抓著劍站起來,低頭看著江宜臻說,“我原本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
怎麼可以說封印就封印,說離開就離開?
現在這隻可惡的狐貍居然還想要讓一把冷冰冰的劍代替他,簡直可笑、可恨!
江宜臻眸光一凜。
魔氣在急劇攀升,甚至比方纔他進來時還要濃鬱強盛。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
他冷冷看著眼前的男人。
頃刻間,妖氣勢不可擋,海水一般衝散魔氣。
深淵仍不放手,他固執地抓著渡也,左眼爬上血一般的猩紅。
不同的力量瘋狂擠壓、衝撞,渡也毫無退意,劍意越發凜冽。
深淵俯身,左眼直直望進江宜臻的碧眸中,喃喃道:“你不許走。”
渡也的劍光越來越盛、越來越盛。
兩股力量轟然炸開。
江宜臻瞳孔急劇收縮,細微的“哢嚓”聲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耳膜。
碎了。
·
“彆過來!”
覃無的聲音透過魔氣傳出來,他道:“把臻臻給我。”
白淳禮急停在原處,想把臻臻往這魔氣裡扔,想了想又抱回來,咬咬牙跑了進去。
這處魔氣果然不同於彆的“眼”,白淳禮進來彷彿進到了深不見底的冰窟,壓迫感極強。而他方纔進來的地方竟找不到了,迎麵而來的就是鋪天蓋地的魔氣。
“你怎麼進來了?”覃無快速將他拉進自己的結界中。
白淳禮把臻臻往他懷裡一擱,道:“你彆管。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不好說什麼怕覃無出什麼意外,江宜臻回來必然砍了他這種話。總之他要全程看著覃無,要死一起死纔好。
“孟夏就在那裡。”覃無麵色冷凝,抱臻臻越來越緊。
臻臻昏迷期間也疼得一直掉眼淚,把白淳禮肩膀那一塊兒弄濕了,這會兒也一直在發抖,和江宜臻某些時候格外像。
“毀了血契,供能體死亡,眼就好解決了。”白淳禮簡短道,“猶豫什麼呢?”
覃無沒說話。
白淳禮一咬牙,快刀斬亂麻,直接幫他把那枚血契給毀了。
江宜臻早有預計,說覃無下不去手就讓他來。
覃無沒低頭,緊緊盯著“眼”中的金光。
那裡麵的孟夏的身體,在極快地失去生機。
臻臻不動了。
他在慢慢消散,重量也消失。
正在這時,覃無忽然感到還沒收回的那隻手中落下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小塊輕飄飄的木頭,看起來有些磨損了,仔細看,是雕了隻小狐貍。
他心頭一澀,收緊手的同時,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他猛然擡頭,卻見孟夏的屍體,竟仍然在為“眼”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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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