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執行官談戀愛 第52章 chapter52(修) “門”。…
chapter52(修)
“門”。……
“華昭死了?”
阿純有些驚訝。
這件事傳播速度很快,
第二天在覃無找到阿純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
監管局給出的解釋十分簡要,即妖王華昭墮為魔物,
偷盜神劍並將其摧毀,被抓捕後在審訊處自儘身亡。
監控有江宜臻的手筆,
查華昭是怎麼出去的幾乎查不出來,
不過華昭在審訊處自儘的證據還是能做出來的。
覃無將前因後果告知了阿純。
阿純唏噓不已:“他們也算盟友,
就這麼不講情麵。”
覃無道:“如果那天他沒見到孟均容,庭審後大概率能活下來。不過他們二人大概也有彆的意見不合的地方,
或者是孟均容單純想他死。”
阿純一笑,不置可否。
他們今天是在人界的一處咖啡廳見麵,
明日就是除夕,今天店裡依舊人很多。
阿純一身黑,神色間帶了一絲疲憊,“昨天夜裡鬼界各處都有動蕩先兆,
我想,我們擔心的事大約是快了。”
“正好合了你的意麼。”覃無淡笑一下。
阿純抿了口咖啡,
道:“我的確希望他早有動作,
我們不用成日裡提心吊膽。”
那把假劍一方麵是為了試探孟均容,
另一方麵也是他們要他儘快行動。
三界中頻繁有深淵出現,但能夠處理的執行官卻並沒有很多,遲早要將這些三界精英消耗得差不多,
到最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覃無看了一眼時間,
問:“局長還是沒有訊息嗎?”
“啊,難為你還記得問我。”阿純無奈,“找不到,這個人彷彿是憑空蒸發了。”
覃無轉著杯子,
若有所思:“憑空蒸發?但他的確存在過。”
提及三界監管局,這麼多年來都是由副局長孟均容來料理大大小小的事,局長卻隱居幕後,鮮少露麵。
覃無在很小的時候是見過局長的,那時候他還沒進監管局,是在孟家遠遠見到的局長,印象也不是很深了。拜托阿純時,他根據模糊的印象提供了一張畫像。
那是一張不足三十歲的年輕麵孔,在覃無的印象中,孟均容對這年輕人是格外客氣的。
“他死也好,被控製了也好,其實都不影響什麼。”阿純淡道,“我們能確定的關鍵點,是孟夏。”
覃無看了眼外麵,道:“其實我找他隻是對一件事耿耿於懷。”
阿純作了個“洗耳恭聽”的表情。
“當年孟均容救下我,大概率有局長的授意。”覃無道,“他預測到了我家的不幸?我不知道,或許還有彆的原因。隻是他說的命數,讓我格外在意。”他看向阿純。
阿純和他視線交彙,心中“咯噔”一下。
半小時前覃無讓侍者打包的焦糖瑪奇朵和舒芙蕾被送了過來。
覃無謝過侍者,待人離開,鬆了鬆眉,道:“事已至此,這些也不是很重要了,多謝你幫忙,我先回去了。”
阿純“嗯”了聲,目送他離開。
·
覃無拎著打包回來的咖啡和舒芙蕾,看著坐在客廳的秋連,以及被江宜臻抓著爪子玩的黑貓,眼中罕見地露出迷茫來。
秋連,在他家。
顯然,秋連也很僵硬,他甚至沒敢擡頭看覃無。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心虛,整個人都如臨大敵道:“我是被動來的!”
江宜臻放下黑貓的粉色肉墊,歡快地走來迎接自己的咖啡和甜品,笑吟吟地介紹說:“這位是原執行長,你們都認得。”
秋連悄悄翻了個白眼,白淳禮微微點了一下貓頭。
客廳中氣氛有些過於詭異了。
“事情已經說完了,你們先走吧。”江宜臻下逐客令下得非常痛快。
秋連逃也似地離開覃無家,白淳禮手急眼快扒著秋連跟他一起跑了。
覃無還是頭一次見到秋連這個模樣,邊脫下外套,邊問:“他們來做客?”
江宜臻挖了一大口舒芙蕾,道:“嗯,我請來的。”
想到秋連的脾氣,覃無大概能懂是哪個“請”。
他到洗手間洗手,從鏡子裡看到江宜臻的臉。江宜臻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咬了一下手裡的叉子。
覃無擦乾淨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間,抱著江宜臻親了親,跟著嘗到舒芙蕾甜甜的味道。
江宜臻被親得呼吸微亂,在間隙中道:“我今天想到一些事……”
“什麼?”覃無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唇珠。
“我能感到那個東西在逼近我們。”江宜臻說,“你們大概也猜到,孟夏就是深淵降臨的媒介,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眼。而且他能讓深淵覆蓋的範圍,或許不僅僅是人界。”
以江宜臻的經驗來看,僅一個人界是少說,因為他隻見過人界被深淵完全侵入的場景,也沒見過深淵完全降臨三界的樣子。可是逼近三界的氣息過於強烈,他內心的不安也越發強烈。
覃無瞳孔微縮:“他是……眼?”
江宜臻點點頭。他是後知後覺事情不大對的,或許是受血契的影響,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孟夏的不同之處,仔細想來,其實他身上,一直都有一種令人熟悉的注視感。
注視感……他第一次覺得人類給事物命名過於貼切。
聽到覃無有些震驚的語氣,江宜臻問:“你們以為是什麼?”
“邪神降臨的容器。”覃無如實道。
江宜臻微微搖頭,道:“普通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了。”
覃無相信江宜臻道判斷。
就在覃無組織語言想要把這個資訊告訴阿純時,江宜臻道:“如果能儘快毀了這個眼,可以幫我爭取一些時間。”
覃無內心陡然焦躁起來,儘管他極力壓製,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急切。他輕聲問:“我幫你爭取什麼時間?”
“我去請那位邪神離我們遠點。”江宜臻彎了一下眼睛。
覃無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江宜臻慢慢道:“處理眼麻煩了點,越快毀了它越好,這樣我就越安全。”
覃無:“但是你自己,我不放心。”
江宜臻搖搖頭,堅定道:“不要擔心我,我會帶著渡也。”
覃無盯著江宜臻,後者麵上沒有一絲猶豫。
在戰鬥中會本能庇佑後輩的覃無,自然明白江宜臻為什麼會這樣說。他知道當下最好的選擇就是江宜臻的決定,隻是不免有些泄氣。
“好。”覃無低頭,額頭輕輕搭在江宜臻的一側肩上。
江宜臻的眉鬆懈下來,說:“我會好好回來的。”
覃無的電話鈴聲在這時響起。
是孟均容。
“孟夏離家出走了。”
·
雪夜,寒風凜冽,冷色路燈照亮江邊的路。
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隻在睡衣外裹了呢大衣的瘦弱少年重重倒在路燈下。
他凍得渾身都在疼,眼淚在睫毛上凝成冰。
離家出走的孟少爺哆嗦著拿出衣服裡的現金,數了數。然而下一刻,他就被車輛的遠光燈刺得閉上眼。
黑色加長林肯急停在他兩米開外,數輛車同時在另一個方向駛來,呈包圍狀停在他附近。
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任誰都能聽出她的焦急和心疼。
保鏢為孟夫人撐著傘,她裹著厚厚的披肩,也不顧自己還穿著拖鞋,跌跌撞撞就要跑向孟夏。
絕望卻在孟夏心中不斷升騰,他瞬間站起來,一邊退向江邊一邊說:“彆過來!”
孟夫人臉色瞬間就變了。
江水雖說已經結冰,但現在還沒有凍結實,孟夏本就體弱,真的掉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正要給保鏢使眼色,這時,始終沒下車的孟均容放下車窗,淡淡說了一句:“你如果有決心,想跳就跳。”
見到孟均容的一瞬間,孟夏臉色更加灰敗。
孟夫人絲毫沒有猶豫,轉身就給了孟均容一個巴掌。
她的美甲很長,在孟均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來。但孟均容沒有任何波瀾,甚至冷冷盯著自己的兒子,道:“誰也不許攔著他,讓他跳。”
孟均容靜靜和自己的兒子對視。
果真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去攔孟夏。
但孟夏也是真的不想跳,他這時一半是凍的,一半是怕的,整個人抖如篩糠。他不僅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更看到了父親身側那人的側臉。
·
繁華的江邊大樓之上,江宜臻懶散地扶著欄杆,靜靜眺望遠處透著血紅色的天。
黑貓在他胸前,臉上的毛被吹得一團亂。
不多時,阿純的身影出現在江宜臻身後。
“這孩子。”阿純垂眼看著江邊,攏了攏袖子,“他就要死了。”
江宜臻“嗯”了聲,將臻臻拉出來擱在身前。
白淳禮嚇了一跳。
臻臻隻穿了一身家居服,高樓上麵很冷,他便本能縮在江宜臻懷裡。
想到以後或許見不到臻臻了,江宜臻有些悵然,將外麵的大衣脫下來披在他身上,自己隻穿了件藍色襯衫。
他又把舒舒服服窩在身前的白淳禮扯下來,抖了抖這團黑球,無聲警告了一秒,讓他變成人。
白淳禮不情不願地化為人形,對於臻臻霸占自己的位置這件事有許多不滿。
“這是?”阿純看著臻臻,略有疑惑。
江宜臻:“覃無的子血契就在他身上。”
話說間,江邊的孟夏已經跳下去。
片刻後,坐在林肯後麵的覃無不緊不慢推開車門,站在江邊拉著掉進冰窟窿裡的孟夏上來。
同時,臻臻靠在江宜臻的肩上閉眼,身體變冷了幾分。
“想必你能感受到,深淵在向這邊聚集。不,範圍更大,我也看不到邊際了。”江宜臻語氣平淡,擡手用手腕上的發繩把一頭銀白頭發綁起來,“這位監管局副局長已經計劃好,今晚就在這地方把親兒子祭天。”
阿純沒什麼表情,道:“聚集來的,不止他的人。”
“是啊。”江宜臻碰了碰臻臻冰冷的臉,臻臻甚至有些呼吸微弱了。
那枚血契的能力,比他想的要更加霸道。
與此同時,江邊。
孟夏打著冷顫,父親的神色幾乎讓他嘔吐。
孟均容知道他不敢做什麼,誠然,他從小就怕疼,又怕死,在溫柔的港灣中無知赴死也沒什麼不好的。那裡雖然有利用他的父親,但還有愛他的媽媽。
但……
不甘心。
孟夏僵硬的右腿微微後撤,他死死盯著孟均容身側的覃無,整個人猛然向後倒去。
他想,我要自己選擇死亡的方式。
孟均容呼吸一窒。
他反映了幾秒,才微微側頭,道:“去帶他上來。”
覃無下車,大步走到江邊,單手拎起在零下幾十度的水中根本沒力氣的孟夏。孟夏嗆了水,這一下去了他半條命,他到岸上已經意識開始模糊。
孟夫人也掙脫了保鏢的束縛,尖叫著跑下車,跪在雪地上抱著孟夏哭得撕心裂肺。
她尖銳地罵孟均容,罵覃無,跌跌撞撞抱著孟夏往車裡去。即便孟夏再瘦弱也是個男性,甚至身上都是沉重的水,孟夫人抱著他吃力得厲害。
覃無有些冷漠地看著她,在她要狼狽跌倒時出手扶了一把。
孟夫人雙目通紅,驟然擡起頭,死死抓著覃無的手臂,嗓音像劈了一樣:“你不是可以救夏夏的命麼?救他,現在救他啊!你在乾什麼?”
覃無沒出聲。
沒有孟均容的允許,沒人敢上前扶一扶孟夫人和少爺。
孟夫人抱著呼吸微弱的孟夏,幾欲癲狂。
她想拖著孟夏到車上去,立刻開車去醫院。但很遺憾,孟均容這時讓人拉開了她和孟夏,不顧她的尖叫和咒罵,把她綁起來塞回了車裡。
覃無沒有低頭看生命垂危的孟夏,也沒有看忽然間皺眉的孟均容。他心頭不太舒服,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有些抽痛,下意識看向江邊最高的那棟大樓上方。
和覃無遠遠對視的瞬間,江宜臻單手抱著昏迷的臻臻,臉色蒼白了幾分,沒有作聲。
天邊的紅越發明顯,幾乎是血一樣濃稠。
“是深淵的氣息。”
阿純從袖子裡伸出手,點了一下欄杆,上麵附著的魔息很快便在她指尖消散。
能夠覆蓋三界的深淵,還能叫作深淵嗎?
阿純不由得思考。
“覃無,救孟夏。”
孟均容凝視著覃無。
覃無扔掉濕透的手套,看向孟均容,道:“抱歉,副局,我的命不屬於孟夏。”
孟均容右手緊握,片刻後,他猝然冷笑:“你的命一直都在我手裡,我以為你知道,原來還抱著愚蠢的想法麼?”
就在這時,毫無動靜的孟夏被泛著金光的力量慢慢托著起來。
天空中血紅逐漸轉變為墨一樣的黑,眨眼間,孟夏的身影就被金光包裹進那團黑霧中,隨之深淵之下的魔氣便瘋狂湧向此處。
魔氣帶來的動蕩激起江水動蕩,冰麵驟然破裂,風雪狂舞。
覃無擡頭看向那團化不開的黑霧,從前覺得奇怪的事在此刻有了確切的答案,但他仍覺得荒謬,眉梢微動,問道:“孟均容,你是真正的人類嗎?”
孟均容氣急反笑:“我問心無愧,但是你呢?覃無,你已經活成了兵器的樣子。如今我痛失愛子,罪魁禍首難道不是你嗎?”
覃無抽出彎刀,衣擺在風雪中獵獵作響。
他麵無表情,道:“如果你指的是沒有把命換給你養出來的深淵之‘眼’,我無話可說。”
江宜臻的判斷沒有絲毫差錯。
孟均容根本不是在培養邪神降臨的容器,恰恰相反,孟夏是用來開啟深淵的那個“眼”。
不,或許不該稱其為“眼”,而是……
“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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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14修改,做了一些情節調整,新增部分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