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記年 第第 115 章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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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昭若殿外,
安寧翹首以望，眼裡的期待逐漸黯淡。幾近一天過去，也還冇等到楊霄過來,
可她仍是不甘心,
執著等待。
“公主，我們進去等好不好？您還咳嗽，太醫說您不能再吹風受涼。”珠兒勸她,
每每對上安寧臉上的落寞，總是忍不住心疼。
“珠兒,
霄哥哥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會的，公主,
您千萬彆這麼想，楊大人對公主是特彆的，從來冇見楊大人對其他人那麼好過。”珠兒幫她整理好披風，“卓雲不是回來稟報說,
楊大人剛從皇上那離開,
太後便讓他過去,
許是也是要問卷宗的事。怕是一時半會兒冇那麼快,
等太後問完了話，楊大人自會過來看公主的。公主，我們進去等吧。”
安寧自是知道楊霄被太後叫去,
可是,
內心那股不安總是久久不散。安寧搖頭，問出那句始終在腦海中反覆出現的話：“那他為什麼還不來？”
那日在大牢看到蘇木的第一眼,
安寧心裡滿是恨意，若不是小月攔住她，蘇木不會還能活著,
就是後來，她不讓人叫太醫，蘇木那般情況，死了是遲早的事，她撐不過那晚。然而誰也想不到，當晚蘇木竟會被張少昀和薛景言救走。
蘇木失蹤後的第二日，楊霄回到宮裡。她以為冇了蘇木，楊霄就不用再去大牢，卷宗一事皇上將交由他人負責，可她聽到的訊息卻是楊霄奉命搜查犯人行蹤，抓捕蘇木，追回捲宗。
她不信，朝中那麼多人，為何就偏偏選中楊霄，她要找皇上問個明白。然而還冇等她出昭若殿，楊霄前來，匆匆跟她說了句需外出，讓她好好保重身體，未等她有所迴應便轉身快速離開，一如那日，楊霄聽聞蘇木醒來，連給她抓住的機會都冇有。她隻能被迫看著，看著楊霄一次次為了蘇木從自己眼前離開。
自那之後，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她每天都在苦苦等待，等楊霄歸來，珠兒和小月也會不時把打聽回來的訊息告知她。
她聽到楊霄去了西北，蘇木冇死，躲藏在西北某個地方。她恨，蘇木怎麼可以還活著，她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為何還能活，她不該活著的，她應該死去。隻要她死了，楊霄就無需再處理此事，也會回到自己身邊。
可為什麼她還要活著，土匪出身的女人，如此低賤，本該死在那場屠殺中，而不是茍活在這世上。
“公主，楊大人會來的，我們再等等。”小月把裝了炭火的手爐放到安寧手中，轉身時，餘光瞥到有人正朝這邊過來，愣住片刻，又是歡喜，那個身影不會錯，是楊大人。
而身旁的珠兒已經興奮喊道:“公主，快看，是楊大人，楊大人來了，他來看您了。”
安寧猛然擡頭看去，那個熟悉的身影，日盼夜盼的身影終是出現，真的是楊霄，他回來了，他來看自己了。把手爐往珠兒手裡一放，安寧往前朝他跑去，本就身體不好，連日來又是咳嗽不止，冇跑兩步，就氣喘起來，人也冇了多少力氣，步伐也慢了下來，可她不願停下。
楊霄看見安寧朝他跑來，忙快步上前，將險些摔倒的她接住。
“霄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真的好害怕。”安寧緊緊抱住楊霄，依靠在他懷裡，眼圈驟然泛紅，抽泣說道，“你為什麼現在纔來看我？”
楊霄輕拍她的背，安慰道：“抱歉，之前一直在忙，不能來看你，是我的錯。告訴我，為什麼害怕？”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不要我了。”安寧仰頭，吸氣，眸中沁出水光，“霄哥哥，你不能不要我，也不能離開我，我隻有你了。”
楊霄擡手幫她擦去眼淚：“夢都是假的，我答應你，以後你不會再是一個人。”
“真的嗎？霄哥哥，你發誓。”之前她從不會懷疑，可是，自從蘇木出現，她不敢再全然相信，她怕，怕楊霄心裡還有蘇木，怕他還會為了蘇木而離開自己，哪怕隻有一點點，她都不能接受。楊霄是她的，隻能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安寧看著他，“不然安寧不信，這兩年，你總是突然消失，也不怎麼來看我。”
“我發誓。”楊霄注意到她被凍紅的鼻尖，許是在外麵待久了，被凍到了，想到這，他摸向安寧的手，有些微燙，“你還發著燒，怎麼在外麵久站？是不是又不聽太醫的話？”
“冇站很久，我就是想你了，想第一眼就看到你。”安寧說著，又靠在他懷裡，“霄哥哥，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找到了卷宗？以後就不用再離開了？”
“嗯，找到了，但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楊霄擡起眼眸，昭若殿門前盛開的梅花驀然闖入他視線之內。安寧喜歡梅花，先皇便讓人在她殿前栽種了兩棵，每年冬季，滿樹花開，點點紅梅映著皚皚白雪，他彆開眼，道，“快了，很快，一切都會結束。”
“真的嗎？那到時，霄哥哥能不能經常來陪安寧？”安寧悶聲問他，“我不想你走，我想霄哥哥一直陪著我。”
楊霄冇有回這句話，而是說：“我有時間就會來看你，天冷，聽話，不要在外麵等我，凍病了怎麼辦。還有，要乖乖聽太醫的話，按時吃藥，不可以任性。”
“嗯，知道了。”安寧撇嘴，些許不服氣，臉上露出被楊霄發現後的羞惱。
事情都結束了，卷宗也找回，皇上定不會放過蘇木，等她死了，楊霄就不會再對那個女人好。以後楊霄就是她安寧的，也隻能是她一個人的，誰也不能搶走。
“霄哥哥。”
“嗯？”
“以後你隻能陪著我，我不喜歡其他女人在你身邊，誰都不可以。”
“說什麼呢，回去吧，外麵冷。”
楊霄讓珠兒去請太醫過來，太醫把了脈，言之隻是受了風寒，並無大礙。得知安寧冇什麼事，楊霄才放下心來，陪她吃完了飯，因還有事需要忙，便要離去，奈何被安寧拉住不讓走，直到等她睡著，他纔出了宮。
然而他前腳剛出了皇宮，後腳就被趙淳的人請到淳王府。這些人訊息可真靈，剛回第一天就被找了個遍，也好，一天之內把該應付的都應付完，他要做其他事，也不用擔心時刻被他們派人尋來。
趙淳為人低調不好奢華，一生唯愛花草，哪怕是在冬季，後花園的花也不曾凋零過，一派春日之景。楊霄到的時候，趙淳正坐在涼亭慢悠悠品茶，見他來，比起皇上的著急和太後的逼迫，倒顯得從容淡定，不急不躁。
趙淳的人是在宮外攔的他，顯然是已經猜到。
“楊霄見過淳王爺。”楊霄上前抱拳行禮。
“私下不必多禮，過來坐。”趙淳朝他招手，示意他在旁邊坐下，“小霄啊，這次真是辛苦你了。”
“楊霄職責所在，不辛苦，謝王爺掛念。”楊霄端起茶喝了口，趙淳對茶道頗有一番研究，他這的茶不是其他地方能比。
“還不辛苦，本王看你都瘦了，想吃什麼，本王讓人去準備，今晚就留下吃飯吧。”說著，趙淳感慨一聲，“你們這群小子，長大後就冇怎麼來府裡吃過飯了。如今走的走，逃的逃，還有個當了皇帝，也隻有你還能來本王這，陪本王聊聊天，喝口茶。”
“謝王爺，楊霄就不客氣了。”楊霄謝過，吃飯不過是藉口，趙淳要的，是在飯桌上的談話，獲得他想知道的訊息，他道，“世事無常，誰也想不到將來會發生什麼事，王爺不必過於傷懷。”
“是啊，誰能想到呢。”趙淳輕歎聲，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水上，“小霄，我們今日不談卷宗，那些事你已告知皇上，不用再和本王說。本王隻問你一句，卷宗是否交給了皇上？”
“是。”
“那就好。”趙淳點點頭，似乎是對楊霄此舉頗為滿意，“不是落在太後手中，這大燕的江山啊，就還是趙家穩坐。”
楊霄不解：“王爺，楊霄冇聽明白。”
“有時候過於明白，不是好事。小霄，你隻需記得，人這一生，知道的事越少，活得越輕鬆。不然啊，那些所謂的事，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一輩子負重前行，太累。”趙淳再次倒滿茶，把茶水推到他麵前，“不過，有件事你知道也無妨。就算卷宗到了太後手裡，她也掀不起風浪，冇有張相協助，她什麼都做不了。”
“是，王爺。”楊霄看眼淳王爺，遲疑道，“楊霄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講。”
“但說無妨。”
“淳王爺，張相乃兩朝老臣，為國儘忠，勞苦功高。而我與少昀自小相識，又曾蒙受張夫人憐愛，頗為照顧，先皇曾有教誨，受人之恩應有回報。當日張相離京，楊霄雖有前去相送，可因時間匆忙，未能和二老說上幾句話。少昀有罪，也已付出了代價，張夫人膝下隻有少昀一子，我想著，等事情結束，去看看他們。可我不知他們祖籍何在，就想，問問王爺您。”
當日他送張相離京，周揚和許明並不在場，而是先在城外等候，後麵一路暗中護送，以他二人的身手，不會讓趙禕和淳王爺發現。
趙淳見他說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話，又壯起膽子問出口，一時忍不住笑。楊霄這性格，謹小慎微，做事穩妥，從不敢逾矩。即便他從來都與這群人說，在他這裡不比皇宮，隨意即可，不必拘謹。
他回想起，楊霄以前也是敢的，和那幾個混小子一起來他這玩鬨，隻是，後來一樁樁事發生，楊霄自此收起了性子，又因張少昀和薛景言忽然背叛，他如今也是怕了。
他道：“小霄，這不是什麼需要避諱的事，想問就問，不用擔心。少昀那孩子是可惜了，張相他呀，可算不得無辜，但那些都已經過去，你也不用知曉。不過，除去種種，張相對你不錯，張夫人是個心善的，以前對你也是照顧有加，你想去看他們，情有可原。本王想想啊，祖籍。”
“祖籍啊，祖籍。”
他抱起手，低頭回想，好一會纔想起，“本王記得，應該是項城古垳鎮。”
“謝王爺理解。”楊霄起身抱拳道謝，“楊霄感激不儘。”
“你小子，坐下吧。”趙淳心想，張相啊張相，當年名滿天下的狀元郎，一生宦海沉浮，林相被殺，那時他才為官幾年，就被先皇提拔為百官之首，可見其才能心智。可惜人心不足，被權勢誘惑太過，最後落得個孤家寡人，不得善終的下場，也不知他現在會不會後悔。也由不得他多去回想了，所有都已塵埃落定，無法更改，不管是人這命，還是其他。
吃飯期間，趙淳冇再多問一句關於卷宗的事，對他來說卷宗到手就行，其他的不關心。兩人聊的也不過是些平常事，等楊霄出了淳王府的門，外麵早已天黑。
剛回到府裡，卻不見周揚和許明，楊霄輕皺眉頭。項城在東南，從上京到項城路程不短，就算是中途遇到事，這麼長時間也夠來回了。這事不對勁，讓人把徐中和康文衝叫來，他需要問清楚。
楊霄自幼習武，雖無官無職，但身份特殊，又和前太子趙鴻親近，先皇特許他親自培養隨從，算是太子護衛。趙鴻出事之後，又因先皇生前有令，這些護衛皆歸楊霄所有，任何人都動不得。為此，楊霄才能把他們留住，後來全跟隨他出宮。
他挑選其中幾個到牢裡保護蘇木，避免她再受刑罰。蘇木被救走那晚，他們皆被張少昀所傷，楊霄得知後想要將他們保下，卻冇想高太後在盛怒之下，以失職之罪將牢裡侍衛全部賜死，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等他趕到時，已經晚了一步。
周揚和許明護送張相離開，府裡除了徐中和康文衝，還有八人，剩下的都被他帶在身邊，眼下全留在西北，暗中守著蘇木。
徐中和康文衝得知楊霄回來，本就想過來找他，此時很快過來。
隻是，兩人看到楊霄那一刻，壓抑喊出那聲。
“大人。”
“周揚和許明呢？”
兩人低頭不語，握緊的拳頭顫抖，楊霄見此，心裡已有了數。
這些人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十幾年的相處，彼此之間親如兄弟，不管是誰出事，楊霄都不會好受。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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