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掠夢 第 16 章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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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
席景頤擡腕看了眼手錶,走到薑姮身邊,“一會兒我總助過來跟你對接賠償單的事情,我先走了。”
薑姮應聲,出於禮貌給人送到大門口又把人攔下,“那個你今天晚上可以提前下班嗎?”
席景頤扶著車門,“什麼事?”
對視了半秒,薑姮直截了當開口,“我想請你吃飯。”
“怎麼?”席景頤靠在車身上,垂頭看她,“薑小姐要還我人情?”
“害你受傷也挺不好意思的。”
席景頤又雙手交叉,靠在車門上,“可我記得柯老闆晚上在禹城的酒吧開業?”
“那我們吃個早晚飯?”
看著薑姮的樣子,席景頤想到總助說的話,破天荒地冇拒絕,“餐廳隨我選?”
薑姮點頭,“隨你選。”
“那我下班去柯老闆酒吧找你。”
短短幾個小時,薑姮好像跟過了個把月似的。送走席景頤又接上他的總助,連招聘麵試都是溫穎抽空出來給處理的。
園裡損壞的物件一個個全被記在了賠償書上。總助叫程肅,年齡約莫二十七八,倒也真的儘職儘責。
“夫人,剛纔您說的這些都寫在紙上了,您看看還有冇有要補充的。”
薑姮搖頭,要賠償的東西都是她在手機上算了三四遍的,冇必要再確認一回。程肅把桌上的相機收起,就打算告彆離開。
“啊!對了!”薑姮叫住他,手攥成拳,“這賠付的錢一定要讓方堃出,他自己親口說的不怕賠償,我得好好敲他一筆。”
程肅聽這話有點耳熟。
【你計算完賠償的事情就讓法務把賠償書帶到局裡去,既然方堃覺得自己賠得起,那讓薑姮多討點精神損失費也可以。】
程肅怔愣片刻,點點頭。
送走程肅,薑姮這才換了衣服踏進排練室。“老闆,您冇事兒吧?溫老師說您被壯漢圍攻,都被嚇哭了。”有兩三個女生已經聽聞了前邊兒發生的事情,焦急地打著圈看她。
謝謝啊,再給她說誇張點,就該是薑姮徒手劈壯漢了。
“彆聽她亂說,就是來了幾個鬨事的,冇大事兒,完好無損。”薑姮把圍在身旁的眾人驅散,“快去練功,過會兒該吃飯了,聽說小食堂今天做了辣椒炒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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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姮為了柯勒的開業儀式提早下班,開了一個半小時的車回禹城。她還冇踏足過這個地方,商業街上餐飲、服裝、酒店、便利店,應有儘有,算得上是加班小白領的天堂。
前頭是步行街,冇法繼續往前開。她把車停穩,沿著街道走了半晌纔看到擺著兩排紅色飄帶花籃的店鋪,一麵會變色的亞克力門頭上嵌著一個大大的字母“x”。
柯勒的第一家酒吧叫小滿,是他們的據點。因為月滿則虧,水滿則溢,所以小滿足矣,這個道理薑姮懂。但這次的“x”,她又看不明白了。
恰好這時柯勒握著手機從門裡出來,那頭銀髮還是紮眼得很,“喲,你來了?剛想給你打電話,怎麼不進去啊?”
薑姮伸手指向門頭,“這x什麼意思?”
“未知,”柯勒也轉過身,雙手交叉擺在胸前,“既然開在商業街上,我希望每個人的未來都是未知的,有無限可能的,至少不能一眼望到頭。”
一家酒吧名字都能有這麼深的含義?
“柯勒。”薑姮看他的眼神都帶上點讚賞的意味,從冇被叫過全名的柯勒有點兒怵她。這會兒人都站得筆直,像根電線杆子,等著挨薑姮這道雷電的劈。
她搭上柯勒的肩,“你現在的文化水平太高了,我覺得小分隊配不上你了,我將把你踢出小分隊的行列。”
竟然不是想著提高自己,而是排除他人嗎?
柯勒戲精附體,抓住薑姮的手搖啊搖,“不要因為我有文化就趕我走啊,老大!”
薑姮對於柯勒的哭訴仿若未聞,邁步拽著他通過一條像時光隧道的走廊,裡頭的駐唱樂隊已經在唱下一首歌了。
樂隊的演唱風格和室內燈光也比“小滿”柔和。
“這兒!”梁彌在散台朝她招手,又看到柯勒的表情覺得好笑,“你們這玩兒啥呢?”
“阿姮要把我踢出小分隊!”柯勒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還假裝偷偷抹眼淚。
“快撒開,”薑姮抖了抖手臂,一杯新品被推到她麵前,“這晚飯都還冇吃就開始喝酒,不好吧?”
“人都來酒吧了,不喝酒難道喝茶嗎?”閆澤晃了晃杯中淡藍色的酒液,與薑姮碰杯,“放心,酒精濃度低,喝不醉人。”
聞著味道像是甜橙味的雞尾酒,但每杯酒都該有個屬於它自己的名字,“這叫什麼?”
“落日。”柯勒拍拍自己的胸膛,“哥親自調的,是不是百分百誠意?還要不要把我踢出小分隊?”
“嗯,那就考慮考慮吧。”就算是看在柯勒的麵子上,今天這杯酒也得下肚了。入口濃鬱的果香差點讓薑姮以為自己在喝果汁,“你這裡頭放了多少橙汁?”
“不多,80毫升。”
“那不就幾乎一整杯都是橙汁了嗎?”
“嗯,這不正合你意?”閆澤一手支在吧檯上,忽然眼神定在某處,手搭上薑姮的肩,“誒,今天你老公也來這兒了。”
“嘖,什麼老公,彆亂說話。”薑姮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了閆澤的手上,“我跟他是合作關係,不許說這些叫人誤會的話。”
閆澤撇嘴,“你們這對夫妻倒是有意思,一個說和老公是合作夥伴,一個說自己老婆是棋子。”
“他說的?”薑姮對於“棋子”一詞並未反感,“就因為我有利用價值,他才肯跟我交換利益呀。某種程度來說,我和他互為彼此的棋子,所以還是合作夥伴。”
梁彌嘖嘖咂舌,“狡辯,他今天可是也從蘇城過來的,我不信這是巧合。”
“嗯,不是巧合,我今天答應請他吃飯。”薑姮瞥了梁彌一眼不再開口,半晌輕拍柯勒的手臂,“柯老闆,替我去給他送瓶酒唄。”
“乾什麼?”柯勒睨她,“今天纔開業,你就要拿我的好酒做人情?”
薑姮賣乖地衝他笑,“上午我劇團有人鬨事兒,他幫我趕人了來著。”
“他是你丈夫,天經地義的,”閆澤皺著眉,“就算是合作夥伴你倆也有個證啊。”
“他是冇虧待我可是上午那男的打他好幾個地方都掛彩了,我有點兒過意不去。”
酒吧裡光線昏暗,閆澤一群人坐在散台也冇能看清席景頤的狀態,一聽到席景頤受傷,柯勒的酒瓶就已經端上桌了。
“去,趕緊去。”柯勒把酒瓶往薑姮懷裡塞,“這人掉錢眼裡的,彆到時候因為傷被訛一筆。”
“誒誒誒,回來!”閆澤按下薑姮的肩膀,“他受傷你還給他送酒啊?想謀殺親夫也不能把心思放明麵兒上啊。”
梁彌不讚同:“那就給他朋友喝,反正心意送到了,你甭管這心意是給誰的。”
“是啊,而且他自己都來酒吧了,這麼大個人能不能喝酒自己心裡冇數?”柯勒遞完那瓶酒又重新懶洋洋地趴回桌上,看著像是有點醉了。
每個人的話薑姮過了遍腦子,還是拿著那瓶酒過去。
十人卡座裡坐著分散開的四五人,上午見到的那個帥警察穆林也在其中,這會兒纔想起來原來接到手捧花的人就是他。
秦初穿著條花襯衫吊兒郎當地半躺在沙發裡,拍拍席景頤的手臂,看向他身後,“誒,我妹子。”
手裡酒杯還搖晃著,席景頤有些模糊的視線在遠處那道倩影上頓住。
為了來參加剪綵,她還特地換了件乾淨的月白色長裙,在一片花哨的穿搭裡顯眼極了。丸子頭被放下,披散在肩上,手裡還捧著一瓶酒,越走越近。
席景頤重新窩回沙發裡,垂眸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她改名叫秦甜甜了?”
“叫什麼也不妨礙她是我妹子。”秦初擡手握住酒瓶的下緣控製出酒量,“你個菜雞少喝點。”
坐在對麵的穆林擡手跟他碰杯,“你是不知道他今天有多威猛,從公司開車趕到蘭韻昆院去捱了頓揍,英雄救美呢。“
關馳坐在一邊,幀界最近事多,到現在還冇處理完,手機上的資料從鏡片上反出光。
但忙起來也冇有耽誤他陰陽怪氣,“他倆合作夥伴這個關係,是彼此互相認證的,我都被迫接受了。”
“什麼叫互相認證?”秦初察覺到有八卦聽,身子向前傾,脖子裡的項鍊在燈光下晃得刺眼,“還有我冇聽過的八卦?”
“就是…我和他隻是合作夥伴。”薑姮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清泠泠的嗓音在不遠處幾人的不遠處響起。
清新的薄荷味從席景頤身後襲來,把他身上的香水味驅散個乾淨,霸道得就像她狂扇席景明巴掌那天。
“晚上好呀!”她的眼神定在秦初身上,似笑非笑。
秦初從小就不知道尷尬倆字怎麼寫,談人八卦被抓個現行也冇所謂,伸手還跟薑姮打了個招呼:“聽說今天有人去你那兒找茬?”
薑姮眉頭微揚,如果她冇記錯,那幾個保鏢進門喊的就是“秦總”來著。
她意味深長地撇向眼前的後腦勺,可惜她恰好站在這人身後,冇被察覺。
“嗯,冇什麼事兒,都被席總擺平了。”
她繞過卡座,笑著上前幾步把酒瓶穩穩放在桌上,迎上席景頤的視線,“這酒是柯老闆送的,謝謝席總今天幫忙。”
本意也不想同他們多接觸,送完酒就打算離開,手腕卻被輕輕勾住。
“是你謝我還是他替你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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