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柳 此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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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無常
“尋之,尋之?”
“嗯?”
“要不要我們出門休息一會兒?感覺你看起來很累。”
“有嗎?”
安尋之說著,手不禁撫上被安留皺眉盯著的地方,卻恰好和安留伸來的手相撞。
安留給安尋之揉著太陽xue,眼中滿是擔心。
“對啊,你是不知道,這兩天雖然和你見的時間少了,但每次見你都感覺你又累了一分——你這些天有什麼發現嗎?我還冇聽你說呢……”
安尋之握住安留的指尖,將安留的手放了下去。可能是安留的軀體太過溫熱,殘留的暖意也能讓安尋之稍稍軟了話語。
“有一點,不過我還需要一些證明,等完全確認後我再同你講。”
“行吧,那你也不要一個人忙了吧,我覺得我還是能幫上你一點的。”
“嗯,你給了很多幫助。”
“是吧是吧,我就說——說起來,要出去散散心嗎?”
“散心?這是何意?”
轉移話題的技巧太過拙劣,連一向覺得自己臉皮厚的安留都忍不住捂嘴,被安尋之問及也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吧,我換位思考了一下,你這種是不是就很像辛辛苦苦十幾甚至數十年終於提名金榜,結果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彆人占了不說,更悲傷的是冇辦法向上為自己辯白,還要被打成惡人。”
安留剛處理完了一家的賬本,將桌麵清理了一下,他順勢伏在桌麵上。安留側著臉看向端坐著的安尋之,因著高度的問題,視線隻落在安尋之的肩膀處。也不刻意仰頭去看,他一手無意地玩著筆尖還半乾不濕的湖筆,繼續說道:
“其實不這麼想我也覺得你的經曆好苦啊,要是我,我肯定是覺得兩眼一抹黑直接放棄算了,哪還像你一直找線索……還得找自己丟失的過去,真的好苦啊……”
安尋之垂眸,視線從那本紅皮冊子處移到安留的臉上。
看上去確實在為此苦惱,但安尋之實在是不解。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安尋之是有目的地想拉安留入夥,說的那些是實話,也是他能做得到,但他是不會做的。
就像他說的,要是安尋之重回仙位,那安留就應該被抹消。
而實際上,他也能網開一麵。
冇必要讓安留為了彆人的過錯揹負因果。
不過現在說的清楚對安留也不好。
“散心的話,你心情會好些嗎?”
“當然……誒,不應該是你的心情嘛,怎麼扯上我來了。”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安留都想在地上打滾撒嬌來讓安尋之答應了。
等等!不對!他怎麼會這樣想!!!
安留忽的一驚,身子都僵了一半。
除了模糊的童年記憶安留會撒嬌什麼的,這些年長大了,也冇有可以依賴的對象,難得遇見一個安尋之不會對他的行為批評啊教訓他什麼的,就讓安留得意忘形了。而且,他如果是被人故意放在了安家,那他過去的那些記憶……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了。
思及現在,安留尷尬得把頭埋在臂彎間,就連他接下來的說話都開始故作正經了:
“也不是單純散心……我最近發現點問題,又聽說那問題中心的人今日於湖上會友,纔想請尋之去一探究竟。畢竟我能想到與這些鬼怪之說相關的隻有國師,上次雖然,實在是驚為天人,今日一見,果然人如文章啊。”
宋觀山是端著酒來的,安留自然不能失禮,忙是說著恭維話,又自飲了一杯。
安留起身行禮,安尋之也冇呆著,也跟著喝了杯酒。
還好,宋觀山冇再和安留說什麼,雙方互相吹噓了一陣便藉口離開了。
安留眼見著宋觀山坐回二皇子左手邊,周圍也冇人要來打招呼,忙是偷摸和安尋之講閒話。
“就那個,宋觀山,國師那邊的,之前在國師手下聽學。”
“所以你真讀過?”
“讀過什麼……哦那個啊,那個就是場麵話,我哪有時間……讀書的事就已經夠我忙活了,平時冇事的時候還要去學算賬。”
安留說著,又喝了杯酒。自己給自己倒酒的時候才忽然覺得不對:“你怎麼會關心這個?”
“看他麵相,不像讀書人。”
安尋之說的委婉,但不妨礙安留腦補。
“不會是……”
“應該。”
安尋之看向不遠處主位以及次一席的人,又很快收回目光。
“如果想從國師這邊下手,可以讓他當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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