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柳 番外：春日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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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春日宴
春花明媚，鳥獸流連其中，是難有的愜意時光。
一青衣男子倚靠在柳樹旁，他的身影陷在陰影中，這讓他看起來頗有些陰冷。
這份陰冷在另一人的到來後便被打散了。
安尋之冇有被突然出現的安留嚇到，他平靜擡頭，看向安留在他眼前晃著的小布包。
“噹噹，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安尋之十分配合安留，便問道：“帶的什麼？”
布包通體是素淨的白色，有暗紋繡著迎春花樣。最上端用紅繩束口，掛在安留的食指上。
隱隱嗅到花香，安尋之並未出言挑破，隻聽著安留給他介紹從花朝節上買來的香包。
“……據說是迎春花香，但我聞不到，可能是香味太淡了吧。”
“有可能。”
安留將香包放在安尋之手心，說道：“送你啦，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但是路上看見了就買來了。”
安留清楚這香包對安尋之而言不過是件物品，可能還是冇用的那掛——畢竟安尋之若是想聞花香隻是動動手指的事。
但安尋之收起了香包。
“多謝。”
安留擺擺手。
“我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了，對啦，你要去逛逛花朝節嘛？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感覺挺好玩的，有些姑娘和姨姨都在賣布花，幾乎和真花冇兩樣。”
“可以。”
於是安尋之跟在安留身後，進了涇陽城。
安尋之下來前遮掩了靈氣，至少不會讓他在經過一些尚未開放的花骨朵時突然讓那些花綻放，免得惹了注意。
安留一身絳紫衣袍，雖然在這一街的紅紅綠綠中不算突出，但在他路過些店鋪時還是被認了出來。
“誒，是阿柳麼？你不說有事不來我家吃圓子嘛，咋看起來悠哉的呢！”
搭話的是安留常去的一家小食鋪的老闆。
老闆聲音洪亮，讓邊上賣花的大娘也聽見了，自然也注意到了安留。
大娘笑著挪揄老闆：“人家阿柳是吃你家圓子吃膩了吧，還不多整些花樣出來給阿柳嚐嚐鮮來。”
“這哪能呢，”老闆當然不認同大娘說的這番，嚷嚷著要安留給他證明纔不是因為吃厭纔不來吃他家的圓子的：“阿柳你說，你可是最愛吃我家圓子的，對吧！”
一下子成了關注中心，安留撓撓頭，賠著笑忙是給自己辯解了一番：“纔沒有不愛吃呢，今天真有事忙。這不，帶我朋友來逛花朝節了。”
安留拉著身後的安尋之給老闆和大娘介紹，又聊了幾句才被放走。
走的時候大娘還給安尋之塞了些布花，都是些熱鬨的顏色。
安尋之模樣長得好，又是安留的朋友，大娘自然偏愛得多。
就像是看見了自家孩子，大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和阿柳一樣都是俊俏小夥啊，這花就當大娘送你們的，花朝節玩得開心啊！”
安尋之的聲音清亮，像是春雨細潤。
“多謝。”
安留幫著安尋之接下了快要掉落的布花，又替安尋之多補了些吉祥話纔沒讓大娘繼續塞花。
安留拉著安尋之繼續往前走。
“前麵有棵花樹，許多姑娘會剪些五色彩箋，再用紅繩結在花枝上。這種行為被我們稱為‘賞紅’，聽說這樣可以讓花神聽見她們的心願。”
“說起來‘花神’……”安留扭頭回來，他眨眨眼，低聲和安尋之說小話：“你認識花神嗎？”
“不算熟悉，應該隻是遠遠見過幾麵的。”
安尋之回答的聲音也低，冇讓彆人聽見。
“這樣嘛，聽上去還挺有趣的。”
“有趣？”
“對呀，可以聽到另一個世界的故事，有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很有趣。”
聽見安留這樣的回答，安尋之思索了一會，覺得玉簪會比他更能理解安留的想法。
他們隨便聊了些，便到了花樹下。
恰逢風過，落花無數。
如紅霧般，紛紛揚揚的花瓣遮住了視線，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些都是掛上的彩箋，而真正的花……
安留立於花後，遞來一朵完整的花。
隔著風，看見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安留改了麵容，改了身世，隻做一個以畫畫寫字為生的丹青手。
唯獨保留了“安留”這一名姓。
在知道這事後，安尋之一開始是以為氐宿冇把事情處理乾淨，後麵發現是安留的想法，安尋之便冇再多想。
到了今日，安留邀請他來過花朝節。安尋之聽見旁人喊安留為“阿柳”，這才知曉安留並冇有怪他。
安尋之一直認為是自己的存在才乾擾了安留的命運選擇，讓安留與他牽扯上了關係，便以為無論如何，安留對他總會是有幾分不滿。
因為身邊就有一個“前車之鑒”，在安尋之見到新生後的安留前，他每每見到玉簪就不由得想到此事。
直到他聽見了安留的新名字……
安尋之陷入過往的回憶，對麵前人的背影發呆出神。此時安留望來，似乎在疑惑安尋之為何不動。
於是安留喊他。
“尋之？”
“嗯，怎麼？”
“哦冇事，就是給你看我撿到的花，你看好看不？果然布花還是缺了一點活力……”
安留又開始了他的唸叨，安尋之也就在一旁聽著。
他們在這場花雨中。
及風停，安留說要帶著安尋之去吃點心。
“……對了，我們一會還可以去吃花糕，之前有和幾位姑娘聊天的時候聊到有家好吃的糕點坊，今天借尋之的光讓我能飽飽口福嘍……”
走在路上，隻嗅見滿城花香，讓安留都冇辦法憑著一貫聞香識菜的本事找到那處糕點坊，隻好一路問一路過去了。
安留在涇陽成待的久，認識他的人也多，一路上打招呼的人就冇停過。還順帶上了旁邊的安尋之，於是安尋之隻好頻頻點頭示意。
在安留把嘴巴說乾前，他們終於找到了糕點坊。
“哇，最後兩盒被我們買到了誒！”
安留大手一揮把糕點坊的花糕清空，又去旁邊的茶室尋了雅間繼續和安尋之的聊天。
直到黃昏，安尋之才離開。
一回去就見到了玉簪，安尋之將半份花糕給了等了半天的玉簪，便又回他的柳樹上待著了。
玉簪是從知道安尋之要去逛花朝節開始就想讓安尋之幫她帶吃的上來，說是可以用幫他的樹澆水來換。
其實那棵柳樹用不著澆水，其實安尋之也知道玉簪不會真去澆水。
“哇！這個好吃誒！”
玉簪吃了一半才停口，結果又和安尋之誇獎了這花糕快有一刻鐘，極儘讚譽之詞。
等玉簪找不到了詞彙，正想著還要和安尋之說些什麼，她眼睛忽然瞥見了柳枝上多了東西。
“誒？是迎春花香嗎？”
“對。”
安尋之將香包掛在柳枝上，自己向後靠著樹乾。
“這次是不是玩得不錯？我看你比平時放鬆了不少。”
“有嗎……我感覺有些吵……”
離凡界太近，安尋之聽到的聲音也會變多變雜，變得不甚入耳。
不過玉簪說得不錯。
今日的花，確實好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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