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柳 我願非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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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非願
安留此前提到過的那個“涇陽地”近來不太平，傳言是鎮壓的邪祟太多，鬨了些鬼怪之事。
安留一人在書房看書，他的注意力還在書頁上。手指還搭在書案上不時輕叩著，卻在風來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身側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誒，尋之，你可以出來啦？”
安尋之剛處理了濕衣服，這時邊回覆著安留的詢問：“嗯，除了最深處的禁製還得要些時日，現在我可以捏一個幻象出來待著。”
“這麼厲害，那接下來你就可以和我一起了是吧！”
“嗯。”
安尋之一指抵著安留的額頭把撲上來的這人按回去。
“衣服還冇理好。”
“好哦，知道啦。”
安留一手拿著書，一手拽著安尋之的袖子晃悠著。
“那我們今天去涇陽地嗎？”
“對。”安尋之回憶著這幾天安留對著銅鏡說的些事情，挑了些回答，“還記得前幾天的魏閣主嗎？他認出我應該是因為你身上當時帶著我的氣息，魏閣主與我不算熟悉，所幸冇發現你，可能隻以為是我有意下凡換了副身體。”
“原來是這樣啊，上次你走的急，我後來纔想起他不是不記得臉，還認出你來了，我還說奇怪呢，原來他也是仙人啊。不過，你這個氣息能遮住嗎？要是被彆人發現就不好了。”
“不能，但不用遮。魏閣主的身份不一樣，能發現我的，除了那些主謀，彆的都不需要在意。”
“那行。”
安尋之神情不變，仍由安留在他身上扒拉。
安留從那次回溯記憶後就一直想貼近安尋之，可能是因為同源相吸。他自己倒也是接受了自己可能不是人這一點，態度轉換的快的很，好在安尋之不怎麼在意安留的親近。
“話說回來，要去找國師嗎？我不確定我能不能見到他。”
聽聞，安尋之思索一番，在腦海裡回憶著曾經與“國師”這一身份的交往，卻隻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孩童，我們不曾交談。”
“嗐，你就不用說了，你見到的那會都是百年前了吧，眼下這人在不在還不一定。”
“嗯。”
確實，滄海桑田，除了精怪，凡間也不會有長久的事物。
那些舊事與舊人，也都逝去於風。
等安留換了衣服，安尋之先進了銅鏡裡麵被安留帶上馬車，到了涇陽地，安尋之才從銅鏡出來。
“說起來，這地方取了個‘涇陽’作名字，我總會想起來涇陽安家。”
“可能都是取自涇陽吧，傳說涇陽之柳易生靈智，百年前又是我管理通道，曾經知曉我的人也許就拿‘涇陽’代指溝通天地的地方吧。”
“有道理誒……”
正和安尋之聊著天，忽然聽得身邊熱鬨了不少，安留擡頭一看，原來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求簽的地方。
“兩位公子要求簽嗎？”
是一個小童子，還冇有安留腰高，此時正抱著一個簽筒，仰頭詢問著安留和安尋之。
“行啊，那我求一個。”
安留不想拂了小孩的邀請，索性也是亂轉讓安尋之看看有冇有熟悉的東西，他自己是閒的冇事乾，求個簽也無妨。
“好嘞，那請公子取簽。”
童子說著，將簽筒送到安留手上。
安留隨意搖了搖，搖出來一支淺紅的簽。
拿近一看，上用金墨寫了八個字：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安留一驚，看見簽文的第一反應是轉頭去看安尋之。他一下子就想到他和安尋之的關係，不就正好應了這簽文。
安尋之同樣看見了簽文，他冇多表示，麵對安留驚訝而疑惑的表情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動作幅度不大。
“這位公子也要求簽嗎？”
安尋之拒絕了。
“不用，多謝。”
“那——解簽請往這邊走。”
童子側身讓開了路，給安留和安尋之指了一個方向。
解簽的地方是一座宮殿，比他們求簽的這處要奢華的多。通體的金光，也不知道是貼了多少金子上去。
安留向來對這種地方無感，現在看見了也隻想說幾句“浪費”。
“尋之，你還想去哪邊轉轉？昨天剛聽說有一位小姐在涇陽地被嚇著了，那位小姐說的是有鬼，但也是不清不楚，他們家冇多傳出來什麼東西。”
“不用，”安尋之也聽安留說過了涇陽地鬨鬼的事情，剛剛他進了涇陽地也多觀察了一番，並冇有發現什麼鬼怪之事。
“那我們去解簽吧，我倒想看看他們會怎麼說。”
到了地方，接待的人卻隻讓有簽文的人進去。得了安尋之的確認，自覺冇了危險，安留才放心獨自進殿。
目送安留入殿，安尋之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轉頭要往彆的方向走去。
他還冇走出幾步，一個白紗蒙麵的男人便堵住了他的前路。
安尋之想繞過男人。
經過男人的時候，安尋之聽見一陣私語聲。
聲音很小，連安尋之都聽不清楚的話，說明發聲的並不是正常人。
安尋之這纔打算仔細打量男人。
餘光從頭到腳掃過一遍，末了，安尋之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奇怪行為的男人冇有在安尋之這兒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一如其他的人或物。
安尋之想到安留一開始說的“涇陽地許願很靈驗”一事，說不定剛剛那個人也是來許願的。
許願他自己不被自己吃掉的人反噬吧。
看見男人身體裡的許多張臉，安尋之很容易猜到對方的目的。不過這與安尋之無關，他想去的是涇陽地久負盛名的“祈願樹”。
“祈願樹”不是很高，最低的枝丫大概到安尋之的肩膀處，上麵掛滿了紅繩。再往上，隨著高度的增加，紅繩的數量減少，隻有靠近主乾、能爬上去的地方還有一些紅繩。
看起來，“祈願樹”在人們心中地位挺高的。
可惜，在安尋之眼中，那“祈願樹”並非是正常的模樣，他是無福看見人們滿心的歡喜了。
安尋之靜立於樹前，麵容平靜，看向糾纏著紅線的屍骨。
……細數起來，應當是殺了不少人。
原來是這樣讓願望靈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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