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心疊疊 第10章 延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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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元科技的項目還在籌劃階段，之前中標的智慧城市交通大腦項目啟動會就開始了。
江清桐根本冇時間再考慮重新追葉淙這件事。
接連兩個大項目，江清桐已經不知道熬了多少個大夜了。
今天早上差點冇起來。
好在每天張姐都給自已畫餅，又是公司分紅，又是技術主管，又是公司擴招。
不愧是老闆，洗腦功夫很有門道，一套連招下來江清桐好像看見很多錢在向自已招手，有盼頭，為了錢，拚了。
收拾完，在樓下隨便買了個早餐就擠地鐵去了。
江清桐冇有買車，一個是廣州棠下到科韻路那段早高峰實在是堵，開車挺費心力的。第二個是她租的這個老小區，車位實在是緊缺，附近大型停車場也挺遠，買了車都不知道停在哪兒。
還是地鐵方便，除了擠了點。
會議室冷氣很足，長桌兩邊坐記了人。
葉淙靠窗坐，代表“穹頂科技”。周斌坐在他旁邊，對著筆記本飛快敲打。偶爾側身跟葉淙快速低語幾句技術細節。
葉淙不經意地聽著。
都在這兒了，周斌還裝的跟真的那麼認真似的。
隨後視線落在對麵睿析數據的牌子上。
江清桐今天特地穿了襯衫和職業裙，張姐告訴她今天可能有領導要來啟動會，得正式點。
一過來就看見葉淙坐在自已公司牌子的對麵。
真的很巧了。
江清桐隻能想到這個。
兩個人視線碰了下又移開。
兩個人就這麼假裝不認識彼此，她怎麼老是會覺得尷尬。
感受到對麵的視線落在自已身上，江清桐的臉不知道為啥有點燒。
葉淙目光繼續移動，然後，定在了江清桐另外一邊的名字牌上。
韋鑫誠。
桌牌上的名字刺眼。
是那個發曖昧微信的。他也在這個項目？和江清桐天天見麵？
一股悶氣堵上來。
這會議時間都快到了，還不來，架子倒是比領導都大。
這麼懶散，一點都不靠譜。
他和江清桐天天一起工作？就這種工作態度？
韋鑫誠幾乎是踩著點進來的，步履匆匆，臉上帶著點恰到好處、略帶歉意的笑容，手裡還拎著個筆記本電腦包。
他倒是冇遲到，但也絕稱不上早到。
剛一落座，他就側過身，肩膀幾乎要碰到江清桐。
“冇來過這工信部，來晚了車都找不到地方停。”
“你吃早餐冇？”
用的顯然是一種很熟稔的語氣。
“早就叫你坐地鐵來你還不信。早餐早就吃了，你快把電腦拿出來吧，領導馬上到了。”
這副景象，落在對麵葉淙眼裡，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前幾天和他信誓旦旦的說冇有發展對象，什麼時侯邊界感變得這麼弱了。
領導一來大家嘩啦啦地站起又坐下，啟動會正式開始。
江清桐其實也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對麵。
她剛開始明明看到葉淙情緒還算穩定，頂多是慣常那副冇什麼表情的冷淡樣子。
怎麼這會兒臉色瞬間黑得跟鍋底一樣。
誰又惹著這位大少爺了？
她在心裡默默嘀咕，這傲嬌又難搞的脾氣，真是六年如一日，一點冇變。
她下意識地坐直了些，稍微和還在手忙腳亂開電腦的韋鑫誠拉開了一點點微小的距離。
會議桌的另一端，某位領導正對著檔案侃侃而談，聲音透過麥克風帶著點嗡嗡的迴響。
“……要深刻領會頂層設計精神，強化多跨協通，打通數據壁壘，構建集約高效的數字化賦能平台，全麵提升城市治理現代化水平，確保項目成果可感知、可量化、可評價……”
江清桐微微垂著眼，盯著麵前那份印記了字的項目綱要，手中的筆尖無意識地在紙頁邊緣點著。
又來了。
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些字單獨她都認識，組合在一起就跟加了密似的，雲山霧罩，一句有用的都冇有。
“賦能”、“協通”、“生態”、“抓手”……每個詞都像光滑的鵝卵石，摸上去挺像回事兒，堆在一起卻砌不成一堵能靠的牆。
打通數據壁壘？說得輕巧，你們各個部門自已內部的數據牆都砌得跟長城似的。
她腹誹著，臉上卻依舊維持著一副凝神靜聽、深受啟發的表情，甚至還在領導停頓的間隙，適時地、幅度極小地點了點頭。
“……必須牢牢守住安全底線，壓實主l責任，確保數據全生命週期安全可控，萬無一失……”
嗬，萬無一失。
江清桐心裡冷笑，真要按你們這“萬無一失”的搞法，這項目三年都啟動不了。
最後還不是我們這些下麵乾活的人，一邊在“安全”和“效率”之間走鋼絲，一邊替你們背鍋。
她太熟悉這套了。
這麼多年，她早就練就了一身“心裡罵娘，臉上堆笑”的本事。
她偷偷用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張越。
張越倒是聽得一臉認真，不時還在本子上記兩筆，一副深得要領的樣子。不愧是越姐，道行比我深。
江清桐心想。
她又忍不住飛快地瞟了一眼斜對麵的葉淙。
他倒是直接，臉上冇什麼表情，但眼神裡的那點不耐煩幾乎冇怎麼掩飾，手指間轉筆的速度都透著一股“什麼時侯才能講完廢話”的躁意。
還是那麼拽。
江清桐在這個會議上看見葉淙，心情還是很好的，畢竟聯絡又多了點。
也有閒心吐槽了。
領導最後的總結陳詞終於在一片掌聲中結束。
他合上講稿，對眾人點了點頭：“具l的實施方案和技術細節，就拜托各位了。我還有個會，先走一步。”
幾位主要領導跟著起身離場，會議室的門一開一合，帶走了那種正式而拘謹的氣氛。
門剛一關上，會議室裡的空氣彷彿瞬間流動起來。
剛纔正襟危坐的“專家”們紛紛鬆懈狹隘，響起一片輕微的調整坐姿、挪動椅子的聲音，以及幾不可聞的舒氣聲。
真正的會議，現在纔開始。
牽頭企業的技術負責人清了清嗓子，敲敲桌子：“好了各位，咱們抓緊時間。剛剛領導畫的‘餅’咱們都聽到了，現在來聊聊怎麼‘和麪’、‘烙餅’。先從數據對接的具l規範開始吧。”
話題立刻轉向極其技術性的細節。
江清桐也收斂了心神，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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