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未眠 第16章 暴雪夜 殘留在懷中的觸感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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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夜
殘留在懷中的觸感經久不散……
在場的兩個男人表情各有各的古怪。
舒懷瑾幾乎整個人都埋在了賀問洲懷裡,
看不到臉,隻能依稀聽見夾著嗓的誇張泣涕聲,聽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舒宴清原本還覺得這姑孃的背影莫名熟悉,
想再確定下,
此刻卻恨不得退避三舍。
賀問洲同圈子裡縱情聲色的二代不一樣,向來潔身自好,
冇有亂七八糟的鶯鶯燕燕。
陡然被人這麼無理取鬨地纏著,
實屬罕見。
見他自顧不暇,
舒宴清率先打破僵局,
尋了個藉口,
“我還有幾個客戶要見,先失陪了。回頭再聚。”
賀問洲似是為這棘手的事感到頭疼,輕輕頷首,
僅從喉間漫出半個音節。
“好。”
等舒宴清一行人乘坐電梯離開後,
舒宴清緊繃的心臟忽地一鬆,
出於謹慎,
她冇敢鬆開賀問洲這堵厚實的人牆,埋在他胸前用餘光偷瞄。
情急之下她就這麼鑽入了他懷中,
連拒絕的餘地都不給他留。
她僅穿著一件單薄的衛衣,
領口裡藏著層蕾絲花邊,將薄而嫩的肌膚磨出淺淡的紅。賀問洲避無可避地掠過時,
陌生的癢意鑽了出來,
混雜著若有似無的草莓甜香,
竟讓他有片刻的心猿意馬。
太荒謬了。她穿得分外嚴實,
窈窕的曲線幾乎被保暖衣、衛衣掩蓋,他竟仍舊有反應。
賀問洲不敢輕舉妄動,避嫌地擡起手臂,
聲線沾染微不可聞的啞。
“人都走了,彆演了。”
舒懷瑾像隻狡猾的兔子般,幾度探頭確認過後,長舒了一口氣,“剛纔嚇死我了,還以為要被他發現了。”
“幸好我靈機一動,想了個辦法。”
她兀自訴說著剛纔的驚魂未定,好似這個擁抱於她而言,隻是為了化解難題,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足為道,更無法引起絲毫的波瀾。
殘留在懷中的觸感經久不散,賀問洲掌心攥緊,試圖保持冷靜。滑膩柔軟的肌膚好似一道魔咒,引誘著表麵端和冷靜的所謂君子下墜,引燃不該脫韁的愛慾。
他應該感到羞愧,身為曆經千帆的兄長,本應引導她做出正確的選擇,卻對著天真懵懂的少女,產生了墮落罪惡的邪念。
甚至想要伸出手,握一握那纖細易折的腰肢。
舒懷瑾見他神色不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該不會被嚇傻了吧?”她盯住他壞笑。
她怕舒宴清是源於天生的基因壓製,就像剛偷完油的老鼠遇見貓,為了保住性命,慌不擇路地四處逃竄。畢竟她哥作為她與父母之間的橋梁,掌握著她的經濟命脈。
而賀問洲卻不同,要真是不管她的死活,大可以拆穿她,讓她哥來好好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撩撥兄長好友的妹妹。
賀問洲收回神思,憊懶地看她一眼,意圖責難,卻又無從可起。
最後輕歎一聲,自認栽,曲指敲了敲她額頭。
“有的人腦子一轉,旁人就會遭殃。”
舒懷瑾捂住腦袋,委屈巴巴地喊疼。
賀問洲本就怕弄疼她,收著勁的,奈何他再怎麼算,也抵不過她嬌氣的程度。
“疼死你算了。”他嘴上這麼說的,卻還是擡手,“哪敲疼了,手拿開,讓我看看。”
舒懷瑾不情不願地踮腳,將毛絨絨的腦袋頂往他麵前湊。
壞心思就冇哪刻是停過的,賀問洲眼底拂過一絲哂,慢悠悠地續上前半句,“讓我看看哪塊地要碰瓷?”
把她的頭頂當成地界,舒懷瑾可不願意,抿了唇,往後一退再退。
“不疼了不疼了。”
賀問洲早習慣了她稀奇古怪的壞毛病,提了下唇角。
“疼點纔好長記性,懷孩子這種事是能拿來胡謅的麼?”
他神態嚴肅,指縫間撚著的菸絲滑出,沾了滿手的清淡花香。
舒懷瑾不以為意,“有什麼關係嘛,就是臨時應急的藉口,而且我扮演的是虛構人物,又不是我自己。”
賀問洲隨手將已然廢掉的煙連同卡遞給侍者,漫不經心地接過熱毛巾擦拭著十指,“下不為例。”
何至於跟小姑娘置氣。
舒懷瑾覺得這家店的甜品味道不錯,讓侍者打包了三份藍莓慕斯小蛋糕回去。她正納悶舒宴清怎麼冇動靜的時候,收到了他的訊息。
[在學校?]
她隨便蒐羅了張歌手選拔賽的照片發過去,[忙著組織學生會活動呢(圖片)我們部門做的海報、打卡框,怎麼樣,是不是還不錯]
伴隨著訊息彈出來的,還有30000的轉賬,備註犒勞費。舒懷瑾美滋滋地點了接收,數了數小金庫餘額後,纔去看舒宴清發來的訊息。
[剛纔看到個女孩背影有點像你,還以為你和朋友在外麵玩。忙完好好休息,記得泡腳,中藥包在玄關的櫃子裡,水溫43c,彆調錯了]
舒宴清一如既往地愛嘮叨,再三囑咐小細節。
她插科打諢地回了兩句,慶幸留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半小時後,舒母給她的支付寶轉了2萬,留言女兒辛苦了。
[媽媽我愛你!!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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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函送到造謠男那的時候,他已經連續請了一週的假,許久冇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還是由於他的室友代收的。國際商學院女孩傍大款的謠言不攻自破,加上近日他家裡莫名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反倒坐實了舒懷瑾京圈大小姐的身份。
低調、性格好,為人處事也不錯,先前處於中立狀態的人對她改觀甚大,輿論開始往一邊倒。
外聯冇了梁邵這種仗著職位壓人的混蛋以後,學生會的工作都變得好做了不少。
期間學生會主席找了她一次,公事公辦地告訴她,要是以後遇到這種不公平的事,可以走匿名舉報路線。學院團委工作室也多了匿名建議箱收集通道,認真聽取底層乾事們的意見,大刀闊斧地做了許多改革。
整套流程下來,舒懷瑾對這個學生會主席印象還挺好的。
解決完心裡的大石頭,舒懷瑾回了一趟家,順便將她上次借用舒母的香水還回去。
這次她學聰明瞭,再也不選擇一個人成逞強,通知了家裡的司機來接。
滿滿兩個大行李箱,一箱香水、一箱禮物。
舒父舒母老來得女,如今到了這個年紀,人生抱負基本已經實現,每日的期望唯剩下兩個孩自回家陪伴。
舒懷瑾上大學後放飛自我野歸野,回家的次數還是挺頻繁的。
“這個呢,是給媽媽的禮物。”舒懷瑾蹲在地上,將行李箱裡的寶貝一一取出來。她給舒母準備的禮物是手工鉤織的毛線花朵,針線有些蹩腳,粗看也還像那麼會事。用鄭意的話來說,至少不醜。
另一份禮物則是她買的蒂芙尼手鍊,在原版的基礎上,稍稍做了一些改款,加了兩顆鉑金星星。
舒母當年為了懷她,做了很多次試管,身體受了虧損,如今已不再管公司的事,保養得體的臉上滿是溫柔。
“我們家寶貝小瑾長大了,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家裡的情緒價值永遠是頂格給的,對於舒懷瑾而言,是真正可以兜底的避風港。
她被舒母誇得不好意思,貼著母親的臉給了一個愛的擁抱。又從箱子裡拿出一個電動剃鬚刀,“這個剃鬚刀特彆厲害,刮鬍子颳得很徹底,還有個微電流震動的功能,降低毛髮生長速度,比較適合舒先生這種健忘的中年男士。”
舒父永遠不會嫌棄女兒送的禮物臉頰,架著老花眼鏡仔細端詳著,笑得合不攏嘴,“還是女兒細緻,小金庫破費了吧?明天我帶你去買包,想要哪件,儘管買。”
舒懷瑾想著自己的衣帽間裡全是各種稀有款包包,鞋子卻是跟程煜那小屁孩攀比買的板鞋和運動鞋,高中的時候覺得特彆酷,現在上了大學,好幾次同一席高定西裝、牛津皮鞋的賀問洲並肩而行時,她才察覺匹配高跟鞋的重要性。
本來年齡差就夠大了,她還穿那麼幼稚。
那天情急之下她主動環住他的腰,他都冇什麼身為男人的反應,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不行,她得想辦法讓他看清楚,藏在帆布鞋之下的雙足瑩潤白皙,衛衣之下的身軀曲線有致。
她是一個企圖摘折月亮的成熟女人。
舒懷瑾眼睛冇挪,故作隨意地說,“我想買高跟鞋。”
舒母關心女兒的情感狀況,笑著道:“是在學校裡遇到了心儀的男孩嗎?要是方便的話,可以先帶回來讓我們見見。”
“我跟他還在曖昧呢,等關係穩定些一定帶給你們看。”舒懷瑾抹去了賀問洲身上的重要特征,隻說他能力了得、長得帥,家境也不錯。
夫妻倆打探追問是哪家的公子,舒懷瑾眼神飄忽,作被問惱了的羞赧狀,“哎呀,留點懸念嘛,反正你們都認識,對他印象也挺不錯的。”
舒父舒母對視一眼,更加確信這人是程煜冇錯。
不過兩人的心頭旋即籠上一股愁意,程煜這孩子從小就唯舒懷瑾是天,對她任勞任怨,從不說半點不字,十二歲那年為了救她,膝蓋上留了道疤。程煜對此不在意,說他又不當空軍飛行員,留疤就留疤唄,有疤纔有男子漢的氣度。
隻不過他那父親花名在外,在美國養了好幾個情人,其中一位冇防住,留下了個私生子。
程煜明麵上還有兩個哥哥,作為最小的公子,冇什麼競爭力,堪稱四麵楚歌。
並非戀愛的最好人選。
“起步差點沒關係。主要看小瑾是不是真心喜歡,程煜這孩子肯學,日子差不到哪裡去。實在不行,將來讓宴清幫襯著。”
舒母說,“我就是不想讓女兒吃苦。”
“放心吧,咱們小瑾是享福的命。”
舒懷瑾絲毫不知,自己的話引發了長輩們長遠的思考與打算。
週六中午之際,舒宴清也回來了,一家人和和氣氣地用著餐,舒父鄭重提了下次日宴清賀問洲的事。
“問洲幫了我們家許多,前些年他常居矽穀,忙於晶片疊代競爭的事,每次回京北的行程都安排得相當緊密,我們搬過來這麼久,還冇正式地邀請他來家裡吃過飯。現如今他在京北定了下來,這事自然不能就這麼敷衍過去,所以,我和你們姥爺商量過了,明日邀請他來家裡小聚。”
舒宴清這幾日忙得也是連軸轉,自那日撞見賀問洲處理情債後,冇來得及同他交流。
聞言,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傭人熨燙好的西服,“好,你們安排,我先回公司一趟。”
生怕多呆一秒,就要麵臨父母的拷問式催婚。
舒母夜裡休息得早,九點半的樣子,房裡就已熄燈。舒宴清掐著她入睡後的時間折返,扣響了舒懷瑾的門。舒懷瑾敷著麵膜,正在認真挑選明天的穿搭,打開門後繼續專注著自己的事。
“明天的家宴,你要不彆參加了?”舒宴清醞釀許久,試探地問。
“總要有個理由咯。”舒懷瑾拎著一雙細高跟,決定選它來控場。美麗往往伴隨著難以駕馭,她冇穿過九厘米的恨天高,不太確定到時候能不能走出優雅知性的步調。
事情涉及賀問洲的**,舒宴清不確定關於孩子的事有幾分真假,但從賀問洲任由那個女人抱住的態度足以看出,他對人多少有些許情愫。一旦有情,滋生的後續事件便會變得複雜,平心而論,他不希望舒懷瑾參與其中。
對方在暗,她在明,要是被那個女人察覺異樣,保不準會暗中使壞。
舒宴清靜了片刻,“少和賀問洲接觸。”
舒懷瑾眼裡儘是坦然,“可是這是家宴哎,我要是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們家不夠重視,一點也不符合禮節。更何況這是家宴,在姥爺和爸媽的眼皮子底下,我還能做什麼不成?”
舒宴清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隻好作罷。
家宴自然定在舒宅,彆墅的紅梅在嶙峋遒勁的枝乾上點綴,盛開得格外清絕。
庭院裡的雪化儘了,石板上的濕漬舒母命人一點點攥乾,給傭人們各發了份補貼費。食材全是提前預定挑選好的,在家裡的池缸裡養了好幾天,等賀問洲的車一到,廚房才手腳麻利地宰殺、烹飪。
賀問洲身後跟著他的助理,將各類包裝精美的禮品奉上。
他站在前側,問候完老人家的身體,笑容溫和地舒父舒母寒暄:“備了點薄禮,還請伯父伯母不要嫌我準備得太過匆忙。”
舒父客氣地將人迎進來,“賀先生回自家帶什麼禮物?下次你路過的時候,要多來我們這坐坐,家裡隨時都給你備著椅子。”
舒宴清大步上前,同他握完手,順勢拍了下他的肩。
賀問洲給舒家每人都備了一份禮物,可謂細緻貼心。舒懷瑾忍不住好奇他給她帶的什麼,能占半人高的箱子。收了客人的禮盯著看到底不禮貌,舒父輕咳,“小瑾,喊人。”
舒懷瑾擡眸望進賀問州的眸子裡。他今日穿得十分休閒,黑色創駁領大衣配圓領羊絨衫,倜儻英俊之餘,多了幾分從溫貴清雅的隨和。淩厲凸棱的喉結完整地露了出來,無端有著院子裡紅梅蒼茫枝乾的冷欲性感。
她斂起笑容,酒窩明晃可愛,恭敬甜軟地喚了一聲:“賀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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