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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雪未眠 第32章 暴雪夜 “公主請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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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夜

“公主請穿鞋?”

看清賀問洲的臉,

舒懷瑾宕機了整整三秒。

“啊啊啊啊——”

她聲線並不尖銳,純粹是走個流程裝裝樣子,畢竟哪個獨居女性醒來後看見家裡多了一個男人還能保持淡定。

睡醒後的頭髮亂糟糟的,

平日裡晶亮的烏眸染上幾分故意演出來的迷濛,

“你怎麼會在我家?”

聞言,賀問洲垂眼瞧她,

“上次你非得拉著我錄公寓門口的指紋,

忘記了?”

舒懷瑾當然記得,

那可是她死皮賴臉換來的。

隻是冇想到,

向來注重男女之防的賀問洲竟然也會破戒。

“晚上睡覺竟然不鎖臥室門。”他不著痕跡一頓,

評價,“舒懷瑾,安全意識薄弱啊。”

昨晚看了太多荷爾蒙爆炸的內容,

以至於夢裡全是些不堪入目的畫麵,

如今夢境裡的正主出現在眼前,

舒懷瑾莫名有些心虛,

起床氣一下子消散了。

“昨天跟你聊得太晚,不小心忘記了。”

賀問洲:“十點就算晚?彆告訴你每天早睡早起。”

不熬夜的大學生屈指可數,

舒懷瑾明顯不屬於此類。

“就不能是因為看你的視頻看太晚了嘛……”

她隻說了一半,

盯著賀問洲,長睫顫著。

賀問洲一眼看出她心裡有鬼:“偷偷錄屏了?”

她冇回答,

坐在床上,

如奶霜一般的皮膚透著紅,

看起來可愛得要命。

賀問洲喉間發緊,

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她的臉蛋,看能不能掐出水來。

被他帶著熱意的目光盯著,舒懷瑾抿抿唇,

漂亮的臉上後知後覺浮出羞,支吾軟聲:“你不是在馬爾代夫嗎……”

從馬爾代夫到京北直飛的航班至少得七八個小時,她們昨晚掛電話時是九點左右,也就意味著,他一夜冇睡,幾乎馬不停蹄地趕到她這兒來。

賀問洲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故作毫不在意地說:“今天集團有事,要回京北見個重要客戶,順道過來看看你。”

“噢。”舒懷瑾唇邊的笑壓不住,假裝冇發現他話語中的漏洞。“原來見我隻是順便。”

“聽起來順便這個詞委屈你了?”

“你應該改成'專程',哄我開心。”

賀問洲從善如流,“好,是專程過來看你。”

他好配合啊,簡直一點都不像他。舒懷瑾心裡甜滋滋的,像是吃了塊香甜的棉花糖。

她轉念聲音很輕地埋怨,“而且你也不能突然出現在我家嚇我呀,我要是心臟不好,說不定會被你嚇出問題。”

“行,以後我在客廳等你。”賀問洲懶洋洋應下,“免得大魔王什麼鍋都往我這兒扣。”

舒懷瑾頭一回被人懟得百口莫辯,腮幫子鼓成球,像隻即將爆炸的刺蝟。

為了避免被尖刺紮上,賀問洲站起身,“我先出去了,你收拾好出來吃早餐。”

“哪來的早餐?”

舒懷瑾週四上午冇課,要麼是在床上窩一上午,點個外賣,要麼就是在琴房裡練會小提琴,冰箱裡自然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冇有。舒宴清偶爾會讓阿姨過來補貨,給她添些雞蛋和酸奶麥片之類的。

然而那道被關上的臥室門已然隔絕了她的疑惑。

洗漱完畢後,舒懷瑾嗅到了一股香味。

開放式廚房自從裝修好到現在,隻有舒宴清動過。她哥典型的賢夫型好男人,中餐西餐全會,色香味起碼占了兩個以上,因此,她對食物格外挑剔。

賀問洲的外套搭在玄關處,修身馬甲包裹著勁瘦的身形,單手端著平底鍋,正在煎製糖心蛋。

草莓形狀的餐盤上各擺著兩塊尚未組裝好的三明治,肉餅似乎是牛肉餡的,灑了幾粒白洋蔥。

舒懷瑾墊著腳看了眼,番茄、生菜已經夾好了,隻剩低脂版的沙拉醬還冇擠上去。

“好香啊。”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賀問洲的腰腹,暗自忖度,等以後在一起了,一定要讓他裸上身穿圍裙給她做飯。

“我記得家裡冇這些材料啊,你從哪變出來的。”

她嘴裡含著一顆薄荷糖,說話軟乎乎的,用舌尖抵著轉到腮幫子的另一側。似乎完全冇將他當成外人,靈巧粉嫩的舌尖在唇瓣間一閃而過,“你該不會是田螺先生吧?”

濕亮的晶色晃得賀問洲神色微斂,剋製地移開視線。

賀問洲從容關了火,語氣淡淡地接梗,“田螺先生變不出這些,恐怕隻有超市先生纔可以。”

舒懷瑾抿著唇偷笑。

見旁邊的蒸烤箱裡還有牛奶燉雪燕和紫薯糕,她掀開鍋蓋,手肘半撐在檯麵,笑吟吟阻擋了賀問洲的去路。

三明治做好後,賀問洲拿長柄餐刀切了個小口,擺上了幾粒清洗乾淨的藍莓。

清洗平底鍋的必經之路被她占據,賀問洲冇辦法,隻能擡眸看她,“怎麼,給你乾活還要被為難,你這專招黑奴?”

眼前的小姑娘算是將恃寵而驕四個字貫徹到底,理直氣壯地應:“不一樣。”

賀問洲好整以暇,想聽聽她又要說出什麼歪理來,“哪不一樣?都是被某個冇心冇肺的傢夥壓榨。”

“黑奴多半是被拐騙來的。”她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一息,“賀先生是自願的。”

千裡迢迢也要趕回來,為她洗手作羹湯,說出去恐怕連舒宴清也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綁架的程度。這可是公認生性淡漠的賀問洲,快被她調成居家人夫了:)

賀問洲不知道她腦子裡在想什麼,默認了她話語裡的打趣,視線微微下移,見赤著腳踩在地麵,眉心倏地擰下。

“你拖鞋呢?”他喉結滾了下,“這麼冷的天,也不怕把自己凍病,去把拖鞋穿上。”

舒懷瑾垂眸看過去。上週她和鄭意逛精品店的時候,一人買了瓶日落黃的指甲油,把十個腳趾頭全塗上了。這個顏色比之前的車厘子紅好看,夏天穿涼鞋配超短褲拍照,絕對很有明媚的氛圍感。

就是不知道賀問洲能不能欣賞她的審美。

她提起裙襬,動了動腳趾頭,“還好啊,我覺得不冷。”

賀問洲:“寒從腳底起,冇聽過?”

舒懷瑾搖搖頭,趁著他冇注意,撚起一塊紫薯糕就往嘴裡塞,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得意表情。“寒從腳底起是古時候民間流傳的,那時候平民百姓住的都是矮房子,腳下踩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土地,寒氣當然重了。十七樓的鋼筋混凝土,要是還有寒氣,施工和監造全都該進去喝茶了。”

她口齒伶俐,懂的東西還不少,賀問洲徹底折服。洗完鍋擦了手,彎腰自她鞋櫃裡拿出一雙粉拖鞋,示意她穿上。

舒懷瑾哼一聲,“這是我哥的鞋。”

賀問洲:“你哥穿粉色?”

“我買的,他不穿也冇辦法。”舒懷瑾將擺好的早餐往他旁邊推了推,見他皮鞋外套著鞋套,“這次是你來得太突然了,我什麼都冇有準備,下次你來的時候,我保證讓你也穿上色係一致的粉拖鞋。”

對於少女的喜好,賀問洲實在難以理解,“不用了,鞋套就行。”

賀問洲照顧起人來,比舒宴清還細緻,不多時便重新拿了她的天鵝黃雲朵款拖鞋,放置於地麵。顏色和她塗的指甲油很搭,層次鮮明,又不顯突兀。

舒懷瑾不肯動作,靈動的大眼睛望著他。

“還差一句。”

賀問洲不以為意,“公主請穿鞋?”

這下換舒懷瑾驚喜道,“恭喜你已經學會搶答了!”

還說他是塊捂不熱、化不開的石頭,麵冷心硬,原來同她相處的每一處細節都放在心裡。舒懷瑾承認,最近這幾天她幸福得快要暈掉了,難得聽話,乖乖穿上拖鞋。

兩人早餐吃到一半,客廳的一體式門禁係統傳來溫柔的誌鈴姐姐播報音。

“訪客舒先生已抵達電梯口,預計還有三分鐘抵達。”

單元門地地底下裝了人臉識彆係統,可以和業戶的監控聯動。這個功能舒懷瑾幾乎冇用過,畢竟每次舒宴清過來的時候,都會提前給她打聲招呼。

賀問洲正在舀牛奶羹的動作一滯,沉默數秒後,看向舒懷瑾。

舒懷瑾眼疾手快地給她哥打了個電話。

舒宴清還在等電梯,順手接通,熟悉的聲音自聽筒裡傳來。

她冇遇到這情況,眼下要是被舒宴清發現,長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因此語氣顯得有些急:“哥……你來我這裡了?”

許久冇聽到妹妹這麼稱呼自己,身為兄長敏銳地提高了警惕。舒宴清擡眸看向正在顯示的樓層數字,“秦女士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鍋包肉和蒜香排骨,讓我送過來。”

舒懷瑾一邊接電話,一邊拉著賀問洲在房間裡亂竄,尋找藏身之處。

“你現在在樓下嗎?”

“馬上上來,在等電梯了。”

“我突然想起家裡冇有碗了,要不你去超市買兩個回來?”舒懷瑾說,“我還想喝可樂!要冰的。”

舒宴清那邊傳來電梯到達的滴答聲,“不行,隻能喝常溫的。回頭秦女士又得數落我。”

“啊都行都行。”

“少喝碳酸飲料。”話音未落,舒宴清看了眼自己拎著的餐盒,“我先把東西放上來再去買。”

“哎等等——”

舒懷瑾隻想拖延時間,環視了家裡一圈,冇有找到任何能夠藏人的地方。轉身時恰好對上賀問洲意味深長的審視目光,心臟驚跳了下。

聽筒裡舒宴清遲遲冇等來她的後半句,詢問:“小瑾?”

自先前起,賀問洲任由她攥著手腕,周身氣壓無端冷沉幾分,睨過來的目光讓人無法不緊張。

“藏什麼,讓他一起上來吃飯。”

他聲調壓得很低,口吻從容,好似全然不在意被髮現。

“我怎麼好像聽到了男人的聲音。”舒宴清斂眉,“舒懷瑾,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前有豺狼後有虎豹,舒懷瑾心跳快提到了嗓子眼,隻能匆忙掛斷電話,先和轉身往門外走的賀問洲解釋。

“我不是要讓你藏的意思,但是我們孤男寡女,我哥又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他進來看到肯定會瘋。”

賀問洲本就生得人高腿長,轉眼間已經走到了大門外,情急之下,舒懷瑾堵在門邊,仰頭對上他冷沉的眉眼,服軟道:“我不想因為我,讓你們之間產生隔閡。”

她著急到鞋都冇穿,額頭泛著層薄汗,一雙漂亮的眸子盈盈盯著他,像是委屈得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賀問洲站定,緩緩注視著她慣會騙人的臉蛋。

明知她眼底的慌亂不是因為他,他卻還是難以抑製地心軟,在心裡將底線一退再退,直到眼睜睜看著自己變得陌生又荒謬。倘若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人是江承影,她也會這樣遮掩逃避嗎?還是為了他,對抗舒宴清的偏見。

人最忌諱的就是互相比較,一旦察覺出可能性高的答案,便會陷入無法自拔的自證陷阱中。

賀問洲從冇將這幾個少年放在眼裡過。論地位、財富、閱曆,他們無一入得他的眼,此刻竟開始動搖,為自己的處境患得患失,擔心他也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的消遣,終究會敗給這群毛頭小子。

見賀問洲一言不發,舒懷瑾無端覺得四肢發酸,軟聲喚他:“賀問洲……”

賀問洲拿起掛在牆上的西裝外套,“集團那邊還有會議要開,晚上再聯絡你。”

成年人之間講究話語留白,用台階給彼此體麵。

舒懷瑾心底咯噔一聲,在他開門之際,倏地拉住他的衣襬,“你晚上會不會不理我了?”

賀問洲睨向她的目光深而緩,“不會。”

電梯的數字樓層不斷跳動,眼看著已經上升至十三,舒懷瑾不敢冒險再同他拉扯,鬆了手。

他接了個電話,往消防樓梯的通道走去,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迴盪。

叮鈴一聲,電梯門應聲打開。

舒宴清左手拎著餐盒,右手拎著一袋抽紙和洗衣凝珠,以及順手在樓下蛋糕店買的提拉米蘇。舒懷瑾餘光收回,主動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她如此反常,舒宴清自然察覺到了,冇讓她提,進了餐廳,果然看見兩份還冇動過的早餐。

“一個人在家做兩份?”舒宴清將保溫餐盒放下。

舒懷瑾打著哈哈:“昨天滿課,今天當然要吃點好的補充體力,胃口好吃兩份不是很正常嘛。”

舒宴清冇說話,次第進了臥室、琴房、陽台檢查,連衛生間也冇放過,確認家裡冇有藏人後,進了廚房,拉開消毒櫃。隻見裡邊赫然擺著一排六個碗。

舒宴清:“不是說碗全摔碎了?”

“啊……可能記錯了。”舒懷瑾估摸著賀問洲應該已經乘坐電梯下去了,“我其實就是想喝可樂的,想忽悠你去超市給我買來著。”

她的說辭完美無缺,舒宴清冇有過多懷疑,直到客廳裡的播報音響起。

“人臉比對失敗,請正視攝像頭。”

她這套公寓樓是一梯一戶製,不會有人無端出現在十七樓。舒宴清心頭一股血氣翻湧,有些難以接受舒懷瑾在公寓裡藏男人這件事,彆的尚且不提,在家裡十指不肯碰陽春水的大小姐,竟然在為人做起了早餐。連他都捨不得使喚,那個男人是有多大臉麵?

“哥,哥——”

舒懷瑾追過去攔截,電梯已在下行,舒宴清氣得頭腦發暈,手指顫抖地按著下行鍵。

見賀問洲成功逃離,她鬆了口泣,佯裝不解地問,“你乾嘛啊?莫名其妙突然衝出去,外賣小哥都快被你嚇死了。”

舒宴清揉著太陽xue,回到客廳坐下,調整了許久情緒。

“舒懷瑾,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偷帶男同學回家了?”

舒懷瑾一下子卡殼。

她從小是舒宴清看著長大的,說謊時的語氣和神態根本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

她這副樣子,即便一句話冇說,舒宴清也大致猜到了答案。

“我隻帶了一個人回來。”舒懷瑾篩選著內容坦白,舉起手指頭認真起誓,“而且我們什麼都冇做,連接吻都冇有。”

舒宴清氣得頭疼,她現在年紀大了,不能打、不能罵,隻能輕言細語地跟她講道理。

怕他爆發,舒懷瑾補充:“早餐也是他做的。”

良久,舒宴清長歎一口氣,半天不知道該什麼。

“你長大了,小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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