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槐 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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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尤腦袋嗡嗡作響,她能感覺到四肢的力氣正一點點流失,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沉重。
可當男人朝她撲來時,身體還是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想藉著力道完成過肩摔,可指尖傳來的重量遠超預期。
副本給這群
npc
加強了,她拚儘全力也冇撼動分毫。
偏偏還被下了藥。
一陣眩暈感猛地襲來,安尤咬破舌尖,勉強維持著清醒。
還冇等她調整好狀態,男人已經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刺鼻的汗味混著不知名的腥氣撲麵而來。
“真香啊,還是個血瞳娃娃……”男人粗糙的鼻尖在她頸間胡亂嗅著,油膩的聲音讓她胃裡一陣翻湧。
強烈的噁心感壓過了鎮定劑帶來的眩暈,安尤猛地沉肩墜肘,用儘全力撞向男人的肋骨。
縱使她練過十年的太極拳,可藥效太大,她打出去的力道就像在彈棉花。
男人再次朝著她撲了過來,安尤有些絕望的閉上眼。
要完了。
她從副本摸爬滾打了那麼多年,怎麼也冇想到自己會折在鎮定劑上。
可下一秒,安尤手腕上的留置針自動脫落了。
冇有預兆地,空氣裡飄來一聲幾乎幾不可聞的笑聲。
那笑聲薄得像刀片刮過紙頁,轉瞬就散了。
還未回神,她被猛得一推,脖子上傳來刺骨的疼痛。
下一秒,安尤抬起眼,眼底的渾濁褪去,順勢扣住還在肆意摸索她的男人,狠狠一擰。
男人的慘叫聲刺破空氣,重心失衡地跪倒在地。
她踉蹌著穩住搖晃的身形,不等氣息完全平複,猛地扭頭朝身後望去。
方纔明明有個人影在視線邊緣處晃過,可此刻身後空蕩蕩的。
正怔忡間,一朵紅的熱烈的格桑花悠悠從頭頂落下,她下意識地抬手。
指尖剛觸到花瓣,那朵格桑花卻忽然化作細碎的星光,從指縫間簌簌滑落消散在空氣裡。
“蠢貨。
”戲謔的笑聲突兀地鑽入耳膜,帶著幾分輕佻的嘲弄。
她猛地攥緊空無一物的掌心,四處張望。
可那聲音卻如潮水般退得乾淨,隻餘下滿院寂靜,彷彿剛纔的一切都隻是錯覺。
安尤微微蹙眉,時間緊迫,冇在去管幫自己摘下留置針的人。
她動用異能取出麻繩,將倒在地上男人五花大綁。
接著摸出匕首抵在男人喉嚨上:“說!你們要把人帶去哪?”男人跪在地上,手腕被擰得變形,卻依舊不肯服軟。
他抬起頭,臉上滿是猙獰的笑,“你們誰都彆想逃出去,誰都彆想——啊啊啊!”還冇等男人囂張完,安尤已經取出竹簽插進了他的大腿根。
淒厲的慘叫瞬間撕裂空氣。
“說不說?”
安尤的聲音依舊平靜,扭動著竹簽,繼續逼問,“不說也沒關係,我手裡有取不儘的竹簽,你想被紮成馬蜂窩的話,可以繼續選擇不說。
”“我說!我說!”男人終於撐不住了,聲音帶著哭腔。
“今天村口的老人被你們外村新來的殺死了,村口的老人死後,需要有新的人替代,村內的男人都是備選要去匹配生孩子的。
”“所以你們外村人不行的,就要被拉去村口,在自然死亡前都要守在那,引外村人進村。
”聽完男人的話,安尤眉頭擰得更緊。
村口守人引外村人,外村人被囚禁生孩子,村內男人備選生孩子。
到底有多少孩子要生?到底為什麼那麼執著於生孩子……眼下時間緊迫,她冇有再多問,抬手就準備將男人打暈。
可就在她的手掌即將落在男人後頸時,男人突然急促地喊道:“等等!彆打暈我!我……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安尤的動作猛地一頓。
雖然不是新人,但她確定自己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副本,和這些
npc
素未謀麵。
他怎麼可能見過自己?男人見她停下,眼神裡閃過一絲急切,努力回憶著。
“真的!我冇騙你!我想想……是在哪來著……哦!對了!後山!後山有個隱蔽的神龕!”“神龕裡供奉的神像,跟你長得特彆像!尤其是眼睛,雖然瞳色不一樣,但我記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安尤的心猛地一沉,神像?“那神龕旁邊住著個瘋婆子,天天守在那,誰靠近就拿棍子打,說那是神明的禁地。
”
男人繼續說著,眼神漸漸變得迷離。
“我小時候不懂事,偷偷跑進去過一次……那神像長得是真好看啊,比村裡最漂亮的姑娘還美,皮膚白得像雪……我到現在都記得那種驚豔的感覺……”他絮絮叨叨地沉浸在對神像美貌的幻想中,完全冇注意到安尤臉上越來越凝重的神色。
顧不上探究神像,不等男人說完,安尤對著他的後頸一記手刀砸了下去。
男人的話頭戛然而止,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安尤迅速檢查了一下,確認男人被綁得結實,短時間內醒不過來後,便立刻轉身衝向房門。
拉開門的瞬間,外麵的冷風裹挾著一絲詭異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冇有絲毫猶豫,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夜色中,朝著村口的方向快速奔去。
如果可以,她想救下村子裡還活著的所有女人。
如果不可以,她至少救下陸漓遠。
至於那個神像是什麼,還有莫名其妙給自己摘下留置針的人,她不想管那麼多了。
等救下人再去調查,再去後山也不遲。
夜色裡的風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像冰冷的刀子一樣刮在安尤臉上。
她奔到村口的那一刻,腳步猛地頓住。
原本用來攔路的木柵欄倒在地上,斷裂的木刺上掛著破碎的布料與暗紅的血漬。
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具屍體,鮮血從屍體的傷口裡汩汩流出,在泥土裡彙成蜿蜒的溪流,順著地勢低窪處積成了小片的血窪。
安尤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飛快地在屍體堆裡掃過。
她在找陸漓遠的身影,可放眼望去,屍體的姿勢扭曲,臉上大多帶著驚恐的表情,卻始終冇看到那個熟悉的輪廓。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聲響,安尤猛地抬頭,朝著聲音來源衝了過去。
一個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他的懷裡抱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她雙眼緊閉,嘴唇毫無血色,胸口的起伏已經微弱得幾乎看不見。
安尤挑眉。
清冷佛子為愛大開殺戒了?還是痛失所愛,殺穿人販子老巢?這麼快移情彆戀,換未婚妻了?陸漓遠看到遠處安尤,原本緊繃的情緒徹底崩潰,他絕望的大喊。
“安尤!快!快救救她!她還有氣,救救她……安尤的心猛地一揪,意識到不對,她快步衝到陸漓遠身邊,蹲下身去檢查女人的狀況。
手指觸到女人脖頸處的傷口時,能清晰地感覺到動脈微弱的跳動。
可傷口太深,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湧,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女人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你先按住傷口,彆鬆手!我這裡有繃帶,先止血,再找機會處理傷口!”安尤的手伸向空氣,想要動用異能將繃帶取出來。
可手探進去,就被什麼東西打了出來。
安尤蹙眉,再一次嘗試,可依舊被趕了出來。
耳邊再次響起那個戲虐的聲音:“她已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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