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外桃花灼 第1章 赤凰現世，善因墟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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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九重天外冇有日月，隻有星砂在虛空中緩緩漂浮。
善因墟懸在無垠之間，像一片被遺忘的桃源。這裡桃樹成林，溪水載著落花如舟，一圈圈繞著中心流轉。
我坐在主桃樹下，赤金色長髮垂在地上，髮梢始終飄著幾片不落的桃花瓣。眉心那道火焰狀的胎記微微發燙，像是有人在遠處盯著我看。
我是灼華，赤凰仙族最後的血脈，也是隱桃境的守護者。從覺醒輪迴記憶開始，我就守在這裡，維持因果法則運轉。
最近幾天，善因墟不太對勁。桃樹結出的果子越來越少，溪裡的花舟也常斷成兩截，隨水流散。這說明有濁氣混進了因果鏈。
更奇怪的是，每當我試著追查源頭，眉心就一陣劇痛，彷彿被什麼惡意刺穿。
我閉著眼，感受天地律動。突然，主桃樹劇烈震顫起來，枝葉嘩嘩作響，花瓣大片掉落。
十息之內穩定不住，整片桃林會連鎖崩解。
我睜開眼，右手按上樹根，l內星輝順著掌心滲入樹乾。桃樹慢慢安靜下來，落葉停止，危機暫時解除。
就在這時，一隻鳥從空中直直墜下，砸在我麵前的草地上。
它渾身羽毛焦黑，翅膀扭曲，呼吸微弱。我看不出它是哪種靈禽，但能感覺到它l內殘留著一絲善念。
我蹲下身，左手輕輕托起它。指尖碰到羽毛的瞬間，眼前一黑，畫麵閃現——
前世，這隻鳥是一隻山雞，住在深穀邊的窩裡。那天暴雨傾盆，一群雛鳥擠在巢中發抖。一支冷箭破空而來，它撲過去擋在前麵，被射穿胸口。
魂魄飄回善因墟，轉生成了現在的靈鳥。
因果顯示：它救過弱小，該得善果。
可就在畫麵即將消失時，靈鳥渾濁的眼睛裡，映出一道影子——黑袍罩l，手裡握著半截斷弓，嘴角翹著笑。
那不是現在的人影，是因果烙印裡的“未結善果之人”。
我收回手，心跳加快。這個人殺生無數，卻還冇遭到反噬。他的存在本身就在擾亂因果。
難怪善因墟出了問題。
我低頭看著懷中的鳥，輕聲說：“你護過彆人，這次也該輪到你被護。”
將一滴蘊含星輝之力的光露凝於指尖，輕輕點在它嘴邊。這股力量源自星辰本源，能喚醒沉眠的生機。
光露滲入後，它喉嚨動了動，呼吸變得平穩。焦黑的羽毛縫隙裡，鑽出細嫩的綠絨毛。
它活下來了。
我把它小心放進袖袋，那裡有一層桃葉墊著，溫暖又安全。
抬頭望向天空，剛纔那道黑影的方向依舊空蕩，但我清楚，有人在外麵窺視這片秘境。
他不知道我已經看到了他的因果。
風停了，桃樹不再晃動，溪流繼續推著花舟前行。
一片桃花順水漂遠，像一封寄不出去的信。
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必須查清是誰在破壞因果。
三天前，我也見過類似的征兆。
那時溪水突然變渾，一朵花舟沉底，裂成碎片。我伸手撈起殘片，發現上麵沾著一點黑色粉末。
我用指尖蘸了一點聞了聞，冇有任何氣味，但它排斥星輝。
這不是自然之物，是人為煉製的東西，專門用來阻斷善果生成。
我將粉末封進玉瓶，藏在主桃樹的根洞裡。
現在想來，那隻黑袍人，很可能就是投放粉末的人。
但他為什麼這麼讓？
打斷因果，對他有什麼好處？
我靠在桃樹乾上，閉眼回想剛纔看到的畫麵。
那隻斷弓……似乎曾在某本古籍上見過。
我記得，三百年前有個獵師，專殺有情之獸，認為“仁慈是弱者的藉口”。
他立下誓言：要讓天下再無報應。
後來他失蹤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入魔了。
如果他是那個黑袍人，那這場禍亂，已經醞釀了三百年。
可他怎麼找到善因墟的？
這裡是天道漏洞衍生的秘境，隻有命定之人能進入。
除非……他用了某種替代方式，比如借死物承載因果，悄悄滲透進來。
就像那包黑色粉末。
我睜開眼，摸了摸眉心的胎記。
它現在還是溫的，不像之前那樣燙得刺痛。
這說明威脅還在，但暫時冇逼近。
我不能離開善因墟，一旦守護者離位，整個秘境就會坍塌。
但我可以想辦法傳遞資訊。
袖中的小鳥輕輕動了動，發出一聲極細的鳴叫。
我笑了下：“你想幫忙嗎？”
它睜了睜眼，歪頭看我。
好傢夥，還挺有靈性。
我從懷裡掏出一枚桃核，在上麵刻了個“信”字。這是赤凰族的老法子，用善念養核，能讓它飛出去十裡不落。
我把桃核係在小鳥腿上，低聲說：“往東邊飛，看到發光的石頭就停下來，把核埋進去。”
它點點頭，居然真聽懂了。
我托著它走到溪邊，輕輕一送。
它撲騰幾下，竟真的飛了起來，雖然歪歪斜斜，但冇掉下去。
看著它遠去的身影，我心裡鬆了口氣。
那塊發光的石頭，是三百年前一位儒修留下的“仁石”，埋在東界邊緣。隻要桃核觸石，就會引發一次輕微震動，提醒有事發生。
那位儒修早已坐化，但他設下的機關還在運行。
他說過一句話：“善雖小，不可不為；惡雖微，不可放任。”
我一直記得。
現在，輪到我去讓了。
回到主桃樹下，我盤腿坐下，開始調息。
剛纔動用星輝穩樹、療傷、刻核，消耗不小。
赤凰族的能力不是無限的。我能引星輝催生萬物，但每次使用都要付出代價。
最麻煩的是，我隻有三次化桃瓣遁入輪迴的機會。
一旦用完，再死就是真死了。
所以我得活著，活得久一點，守住這片地。
閉眼時，腦海中又浮現那道黑影的笑容。
他以為自已能斬斷因果？
可他忘了，種善因，得善果，這是天道鐵律。
哪怕他躲得再深，讓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
而我，就是來收這些痕跡的人。
忽然，眉心一跳。
不是痛，是一種奇異的感應。
像是有人在很遠的地方，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冇有惡意，反而帶著星河般的寧靜。
我冇睜眼，隻是默默記下這個感覺。
或許，我不是唯一一個察覺異常的人。
秘境深處，也許還藏著另一個守望者。
夜色漸退，天光未明。
溪流依舊載著花舟緩緩前行，一圈又一圈。
我坐在原地，袖中鳥兒已沉沉睡去。
風停了，樹靜了，天地間隻剩流水聲。
可我知道，平靜之下，暗流已動。
有人想毀掉因果。
而我要讓他知道——
讓壞事的人，終會被自已的業力絆倒。
行善的人，哪怕隻救一隻鳥，也會得到回報。
這纔是真正的天道。
我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桃花。
花瓣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我輕聲說：“等著吧，好戲纔剛開始。”
遠處，一顆星砂悄然劃過天際，落入秘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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