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帶崽尋親,被絕嗣大佬寵瘋了 第270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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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停在了那兩個鮮紅的手指印上。
他能想象到,當年的她,是何等的絕望。
他能想象到,前世的她,在臨死前,是何等的怨恨。
他捧在手心,視若珍寶的女人。
竟然,曾被人用一萬塊錢,像牲口一樣,隨意地買賣。
而他的女兒,念念……
那個會軟軟地叫他“爸爸”,會用小臉蹭他脖頸的小糰子。
她的出生,她的存在,竟然都源於這樣一場肮臟的交易和後續的苦難。
顧承頤的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死死地壓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緩緩地,收回了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冇有再看那份協議,而是抬起眼,看向孟聽雨。
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裡撈出來的。
“還有呢?”
孟聽雨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
“念念出生後,身體一直不好。”
“李建軍入獄,李家人把所有怨氣都撒在我們母女身上。”
“他們不給飯吃,把我們關在柴房裡。”
“念念發高燒,燒到抽搐,我跪下來求他們,他們把我打了一頓,扔了出來。”
“那晚下了很大的雪,我抱著滾燙的念念,走了幾十裡山路,才找到一個赤腳醫生……”
她冇有說下去。
但那些未儘的話語裡,所包含的血與淚,足以讓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為之瘋狂。
顧承頤閉上了眼睛。
他不敢再聽下去。
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現在就衝出去,將那些人,撕成碎片。
良久。
他重新睜開眼,那雙墨眸裡,所有的情緒都已褪去,隻剩下一片死寂的,深不見底的寒潭。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顧先生。”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恭敬而乾練的男聲,是顧家的首席律師,方遒。
“方律師。”
顧承頤的聲音,冷得冇有一絲溫度。
“給你半天時間,我要豐安縣李家村,李建軍、李老棍、王芬,以及孟聽雨的養父母,張翠華、孟大強,這五個人,過去十年,所有的資料。”
“重點查,虐待、遺棄、故意傷害,以及……”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桌上那份協議。
“人口買賣。”
“另外,聯絡豐安縣當地最好的醫院,找到三年前,一個名叫‘顧念念’或者‘李念念’的嬰兒,所有的就診記錄,尤其是,關於營養不良和高燒的病曆。”
“我要最全的證據鏈。”
“三天後,我要在記者會上,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電話那頭的方遒,在聽到“人口買賣”和“虐待”這幾個字時,呼吸明顯一滯。
他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明白,顧先生。”
“我馬上組建專案組,親自帶隊去豐安縣。”
“保證在記者會之前,把所有證據,都送到您手上。”
掛斷電話。
顧承頤將手機放在一邊。
一張針對那群貪婪之人的天羅地網,已經在這一刻,悄然佈下。
他看向孟聽雨,朝她伸出手。
“過來。”
孟聽雨走到他身邊。
顧承頤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從身後,將她緊緊地,圈在自己懷裡。
他的下巴,抵在她清瘦的肩上,鼻尖,是她發間清雅的草木香。
這個懷抱,並不溫暖。
他的身體,依舊冰冷而虛弱。
但卻無比的,令人心安。
“對不起。”
他低聲說。
“我來晚了。”
三天後,京城國際會展中心。
釋出會現場座無虛席。
長短不一的鏡頭如同密林,每一支都對準了台上那個空無一人的發言台,閃爍的紅點是無數貪婪的眼睛。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近乎狂熱的躁動,嗡嗡的議論聲彙聚成一片低沉的轟鳴,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全國的目光,在這一刻,都聚焦於此。
第一排最顯眼的位置,被特意“請”來的張翠華、王芬、李老棍和李建軍一家,正襟危坐。
他們換上了自認為最體麵的衣服,卻依舊掩蓋不住骨子裡的侷促與貪婪。
張翠華和王芬臉上畫著拙劣的妝,嘴角卻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那是一種即將得勝的得意。
在她們看來,孟聽雨召開這場記者會,就是服軟的信號。
是準備在全國人民麵前,向他們低頭,求饒,然後用錢來堵住他們的嘴。
李建軍的眼神則更加陰鷙,他靠在椅背上,雙臂環胸,目光掃過那些瘋狂的記者,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冷笑。
他要看的,不是孟聽雨求饒。
他要看的,是她被輿論的洪流徹底淹冇,身敗名裂。
會場側後方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所有的喧囂在瞬間被掐斷,隻剩下密集的快門聲,如同急促的鼓點,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一道追光,打在了舞台的入口處。
孟聽雨走了出來。
她依舊穿著那身月白色的旗袍,素雅,清冷,冇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烏黑的長髮用一根木簪鬆鬆挽著,在明亮的光線下,襯得她那張臉愈發白皙剔透,宛如一塊無瑕的冷玉。
她走得很穩,每一步的距離都像是用尺子量過,精準而從容。
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規律,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穿透了現場所有的雜音。
她臉上冇有任何表情,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平靜地掃過台下。
掃過那些瘋狂的鏡頭,掃過第一排那幾張醜陋而得意的嘴臉。
她的眼神裡,冇有憤怒,冇有恐懼,甚至冇有一絲波瀾。
就像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世間萬物,卻什麼也留不下。
她徑直走到發言台後,身後那塊巨大的電子螢幕,依舊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像一個沉默的謎。
台下的記者們已經按捺不住,無數隻手高高舉起,爭搶著提問的機會。
孟聽雨卻冇有看他們。
她隻是對著話筒,用一種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語調,說出了第一句話。
“請工作人員,播放第一份資料。”
她的聲音不大,卻通過音響設備,清晰地傳遍了會場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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